坐在安东尼斯对面、穿着一件贴身白色衬衣的女孩年龄大概比多丽娅稍大一些,依然不算是个成年人。
她的头发是红褐色的,蓬松浓密,齐肩长。
她对安东尼斯说话的语气很主动亲切,但奇怪的是她相貌可爱的脸上却似乎始终挂着一丝嘲讽,眼神也有些冷冰冰的。
“我叫熙兹雅,很荣幸可以有机会跟你谈话。”女孩做着自我介绍。
安东尼斯有些发蒙,这位熙兹雅出现的可太突然了。
不过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安东尼斯顿悟到了自己点的那些“菜”是怎么一回事。
那真的不是拿来吃的,那几道“菜”摆在桌上相当于在告诉别人自己想要认识什么样的女孩子。
安东尼斯又有点哭笑不得了。他是凭本能点的那三道菜,那么理论上招来的女孩肯定是他感兴趣的,然而,他内心深处感兴趣的就是这样一个总感觉有点阴阳怪气的小姑娘?
安东尼斯完全不知道该跟熙兹雅聊些什么,而把她直接赶走又感觉太刻薄了。
好在熙兹雅一直很主动,所以也没有尴尬冷场。
但是谈话也只是东拉西扯,根本没有在任何一个主题上深入下去,安东尼斯在盘算该怎么打发走这个小女孩。
“先生,你明显根本没有心思跟我聊天。请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我会尽全力帮你。”还没等安东尼斯打发熙兹雅,熙兹雅就先打发了安东尼斯。
既然话已至此,安东尼斯也不掩饰了,他描述了多丽娅的模样,问熙兹雅有没有看到过她。
“原来你想找的人是她呀。可是你点的‘菜’根本就不是能把她招来的,而且她现在正在跟别的客人聊天……不过,我知道她现在在哪张桌子,你想去看她一眼么?”熙兹雅说这番话的时候依然一脸嘲讽。
这可正中安东尼斯下怀,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表现出非常兴奋的模样,所以还是淡然的说道:“既然招来了你,那我何必再去看她。”
“你想见的人不是我,不必担心我面子上过不去而说假话。她坐在那根银色的柱子边上,请你尽管去看她。但是请不要打扰她跟客人的谈话。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别人会以为你只是去整理衣物了(在狼国,上厕所雅称为“整理衣物”)。”熙兹雅几乎是在命令安东尼斯,同时嘴边似乎是划过了一丝冷笑。
安东尼斯脸上有些微微发红,作为一个实际上的准中年人,被一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人用这种态度训话,怎么说来都有点汗颜。
不过安东尼斯也照做了,他找到了那根显眼的银色柱子,而旁边果然有一张桌子。
棕色的及肩发,红色的蝴蝶结,深红的皮外套,这的确是多丽娅!
而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接近老年的毛发稀疏的胖子。
“她为什么要干这个?”安东尼斯一边在内心发出疑问一边在犹豫是不是该再接近点去偷听两个人的谈话。
最终,安东尼斯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路过的模样走到了多丽娅的桌旁。
不过,在此时他已经觉察到有点不对头。
多丽娅的声音有问题。这不是他其实已经熟知的那个初听冷漠但其实颇为悦耳的嗓音。
旁边的这位女孩,声音非常柔和,甚至到了有些谄媚的程度。
定睛一看,安东尼斯更是被吓了一跳。
虽然发型和穿着基本上一模一样,但这真的不是多丽娅。
“完蛋。”安东尼斯对自己说道。
这意味着,跟踪多丽娅这事已经彻底失败。
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苦笑着对熙兹雅说道:“多谢你的指点,但是……我发现我的方向完全是错误的。”
“你想说什么?对不起么?没必要的。能把我招来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既然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赶紧离开这里吧。拖的越久,交的钱越多。我走了,再见!”熙兹雅干脆利落的说完了告别辞,径直离开了。
安东尼斯看着熙兹雅的背影略发了会呆。
“侍者,结账。”安东尼斯气定神闲的叫了一句,但其实他内心在慌乱的祈祷账单不要超过两千费尔尼。
“先生,您需要支付……嗯,一千九百九十二费尔尼。”
“没问题,请查收。”安东尼斯泰然自若的递出了四张印着奥德李娅女王人形图像的五百费尔尼票子。
在气宇轩昂的步出“七普安”——就是这个主营未成年女孩跟中老年男人聊天的场所——之后,安东尼斯一下子颓然下来。
没有钱啦!身上只有八枚硬币,连回到市政厅大楼的最便宜的公共马车票都买不起。
彻底失败。
多丽娅跟丢了,而且还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
现在可以做的,要么就是想办法走回去,要么就是找个公共奥术通话器去联系歌舞团的人来接他。
然而,房间里安装有奥术通话器的只有格蕊丝和莎尔娜。
如果让格蕊丝来接,那肯定又是埋了个雷,以后说什么也解释不清;而联系莎尔娜的话,如果明说是为了搞清楚多丽娅的去向也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安东尼斯不能确定现在格蕊丝没有恰好又在莎尔娜的屋里。上次帮莎尔娜取鞋搞出的风波安东尼斯记忆犹新。
思前想后,大概只有硬着头皮走回市政厅大楼是最佳方案。
虽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但一份地图只需要五个费尔尼,安东尼斯还是比较相信自己根据地图找路的能力的。
但是,在这个全是酒吧和俱乐部的费勒博纳中心找到一间卖地图的小店谈何容易。安东尼斯只能决定先回到大街上去碰碰运气。
他回到了大厅,正准备向主门走去,然而,一幅刚刚挂起来的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三届幻象格斗大赛火热进行中!报名参加即可获得二百费尔尼现金或五百费尔尼等值礼品!还在等什么呢?快来二十一层的血色新月俱乐部!”
安东尼斯看了三遍,确定这广告的意思基本是白送钱。
至于幻象格斗到底是什么,那不重要了,反正报名就给钱。
“二十一层,我来啦!”安东尼斯几乎喊了出来。
据安东尼斯所知,伯伦奈斯的这些高层建筑虽然动辄就五六十层,但基本每栋楼二十层以上就是空置的。
既然根本用不上,干嘛盖这么多高楼?安东尼斯只能理解为狼国人就是喜欢极其高大的建筑。
这个举行幻象格斗大赛的血色新月俱乐部居然在二十一层,大概是个非常冷门的去处。
当然了,如果不冷门的话,也不必花钱让人来参加比赛。
当安东尼斯告诉奥术飞梯服务员要去二十一层的时候,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年妇女一脸狐疑的问道:“先生,您确定您没说错?二十一层不是个正常人能去的地方。”
“二十一层,没错。”安东尼斯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他到达二十一层的时候,发现确实这不像是正常人能去的地方。
目力所及,似乎整个一层都没有装修过,水泥——也许是什么其他狼国特有的建筑材料——制成的柱子随处可见。
血色新月俱乐部是二十一层唯一的商户,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家俱乐部的前厅,注册参加幻象格斗比赛的人还不少。
负责登记参赛者的接待员是个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她的容貌也给她的工作带来了些许麻烦,因为大多数参赛者都会想方设法跟她多说几句话。
因为层出不穷的搭讪者,安东尼斯排了好一阵子的队才到了这位长着一双大眼睛的漂亮的接待员跟前。
“请告诉我您的名号。”接待员虽然表情有点疲惫和不耐烦,但态度还是保持着温柔客气。
“名号?”安东尼斯没搞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您是第一次接触幻象格斗?”
“是的,第一次。”虽然当一个绝对的新手有点丢脸,但安东尼斯也只能实话实说。
“哦,很高兴您能对幻象格斗感兴趣。名号……就跟笔名差不多,我们在比赛的时候是不会把选手的真名字公布的,所以需要您给自己取个好听或者霸气的名号。举个例子,比如我,名号就叫做‘月鹿’。”接待员用手里的笔轻轻的顶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位新手中的新手。
“呃……等等,我想一下。”突然被要求编个代号出来,这可让安东尼斯有点无措。
“四十二,可以么?”安东尼斯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突然蹦出四十二这个数字,但“四十二”的确算是个既低调又别致的名号。
“稍等。”“月鹿”在桌子上摆着的一个机器上按了一会之后抬起头对安东尼斯接着说道:“可以,‘四十二’没有人重名。”
“那可太好了!”安东尼斯真的很高兴,他可不想再去绞尽脑汁挤个名号出来。
“嗯,那么,一点经验都没有是么?”
“是的。”
“好的,那么,您会被分配到初级区的一号组。一会您进去之后,把我这张卡片给迎宾员看,她会带您去您该去的地方。”“月鹿”一边说一边在一张正方形的硬纸片上写了“初级”和“一”这几个字。
安东尼斯接过卡片,刚准备离去,“月鹿”却阻止了他。
“哎,先生,您还没领佣金呢。现金还是礼品券啊?”
“现金!”安东尼斯两眼放光的喊道。他来参赛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如果现在就能拿到钱安东尼斯打算一会直接溜掉算了,根本就不去参加比赛。
“哦好的,我给您输入系统。”“月鹿”在刚才查找名号的机器上操作了一会之后接着说道:“好啦,您只要完成初级区的比赛,就可以领到二百费尔尼现金。”
安东尼斯又哭笑不得了,这么说的话,严格意义上,广告上“报名参加即可获得二百费尔尼现金”这句话可以被看做是欺诈了。
只报名是不行的,必须要真的参加比赛。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目前安东尼斯能拿到回家的路费的唯一途径了。
安东尼斯捏着那张卡片走进了血色新月俱乐部。
这个俱乐部内部远比安东尼斯想象中要热闹,现在比赛还没开始,俱乐部中心的擂台上是几个穿着不知道是什么职业的制服的年轻女孩在打打闹闹,而擂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几乎全部都是年轻男性——都在极其兴奋的大呼小叫。
血色新月的迎宾员也是位长相不俗的女孩,她看了安东尼斯的卡片之后,就把他带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
“感谢您对幻象格斗的兴趣。您的教练员马上就来!”迎宾员微笑着对安东尼斯说道。
确实是马上就来,迎宾员刚刚走出这间放置着一些机器并且有着一个小小的擂台的房间,教练员就出现了。
跟接待员和迎宾员一样,教练员也是一位挺漂亮的年轻姑娘。
安东尼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样一个地处偏僻的俱乐部是如何吸引这么多顾客的。
“你好,我的名号是‘月河梦雪’,请问您的名号是?”
“四十二。”
“哈,真好记。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含义么?“
看来这位身材高挑、留着中短发、穿着一套紧身制服,颇为英姿飒爽的“月河梦雪”好奇心还挺强。
“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就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数字而已。”
“巧了,我的名号也是突然出现的。你看,我们这里叫做血色新月,所以我们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号的第一个字都是‘月’。当主管跟我说要想个月字开头的名号的时候,我大脑里立马就冒出来了‘月河梦雪’这几个字。我也说不清这名号到底有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挺好听的是吧。”这位教练员看来不但好奇心强,还挺健谈。
“是的,这名号一听就知道是个漂亮女孩。”虽然安东尼斯并不想跟“月河梦雪”说太多与幻象格斗无关的闲话,但该有的赞美还是照常奉上。
“诶呵呵,我们这里都是漂亮女孩,我排不上号的,经常可自卑啦。负责报名的‘月鹿’你肯定见过了是吧,她才是最受欢迎的呢,又美又可爱,很多人来参加比赛仅仅就是为了跟她能说上几句话。诶?您不会也是为了见她才专门来我们这的吧?”“月河梦雪”虽然语气非常的欢快,但脸上却出现了些许失落的神色。
“我就说实话吧,我是为了那二百费尔尼现金才来参加的你们这比赛。我不小心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我现在需要挣回家的路费。”虽然说实话有点没面子,但安东尼斯真的想让“月河梦雪”早点结束闲聊。她是挺漂亮——安东尼斯并不认为她的颜值会排在“月鹿”之后,但安东尼斯一想到格蕊丝还是觉得少跟其他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打交道比较好。
“呃,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我知道很多人参加比赛都是为了拿钱,但直接承认自己动机的人你还是第一个。诶呵呵,好吧,你是第一次玩幻象格斗么?” “月河梦雪”已经不再对安东尼斯使用敬称,这暗示着她确实对面前这位“少年”产生了那么点兴趣。
“是的,第一次。我完全不知道幻象格斗是什么东西。”安东尼斯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足够冷淡,他一点都不希望“月河梦雪”把对他的兴趣扩大化。
“行,那咱们从最基础的开始。来,坐在这里,先认识一下幻象格斗的操作台。”“月河梦雪”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也正是安东尼斯期望的。
根据“月河梦雪”的指导,安东尼斯坐在了一张不是很舒服的软椅上,而他的面前是一张桌子,上面有着一个操纵杆和好几个按钮——看上去就像是蒸汽车的驾驶室,只是没有方向盘。
“月河梦雪”按了一下桌子最上方的一枚红色按钮。
“稍等一会,需要预热一下。”“月河梦雪”指了指屋子里那个小擂台。
听到“预热”这个词,安东尼斯猜到这幻象格斗大概跟立体奥术投影有关。
果然,片刻之后,小擂台上突然出现了一行浮在空中的文字:请输入斗士形象。
“请你来这面镜子前面转个圈。”“月河梦雪”指着墙边的一个全身镜说道。
安东尼斯照做了,当他回到操作台跟前时,小擂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立体投影——跟安东尼斯一模一样。
“哈,真有趣。”安东尼斯由衷的称赞道。
“在以后呢,应该还会出现可以更改斗士穿着的功能,现在的这套系统是不行的,所以……哎呀我不是说你穿的差,那个……现在的话,如果你穿的随便,你的斗士也只能看上去就比较……不够好看。”“月河梦雪”有点尴尬的说道。
“我不在意,不过如果下次我再来玩这个的话,会穿的更正式一些的。”
“嗯嗯,不过呢,不一定是非要很正式,穿的有点特点也可以……哎呀,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你满意你这个斗士形象么?”
“我现在不就看上去这样么,不满意还不是也一样。就他吧,接下去呢?”安东尼斯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还是在后悔自己现在的穿着太随便。
“请再按一次那个上边的按钮。”
安东尼斯照做,斗士的投影消失了,又出现了一些文字:请选择流派模板。
可选项有四个,分别是:均衡、强攻、速度、投摔。
“这……选哪个?”安东尼斯虽然大概能猜出来这四个流派的特点,但他还是觉得多问一句比较保险。
“顾名思义呀,均衡就是各方面都很平均,也是最耐打的,只要稍加练习,就可以很容易打进中级区,但是,在高级组均衡型反而会因为相对太平庸而战绩不佳;强攻呢,就是说攻击力非常高但防御力几乎没有,适合喜欢速战速决的选手,不过,强攻模板容错率不高,稍微一疏忽就可能被迅速击败;接下来,啊,速度,这个是我本人选择的流派,非常不容易输但如果技术不到位想赢也很难,对手可能对战全程都碰不到你的幻象,但你也可能根本对他难以造成致命的伤害;至于投摔……这个是最难的,你的拳脚击打伤害极低,你必须想方设法接近敌人然后把他一把抓住扔出去或者摁倒在地……我玩不好这个模板,但是高级区很多人选择的都是这个……哎呀,我不是说我水平不够,我只是觉得我的形象和这种模板完全不搭……诶,好吧,咳咳,你想选哪个模板?”
“均衡吧,应该最适合纯粹的新手是么?”安东尼斯突然觉得这幻象格斗无比的亲切,似乎他每天都在练习一样。不过,稳妥起见,均衡型模板还是理论上应该最容易上手。
“没错!新手九成都选择了均衡。其实其他几种类型都可以算是均衡的特化版,所以当你足够熟悉均衡型斗士的格斗技巧之后,再转去研究其他类型会比较容易一些。”
“跟我想的一样,那就确定选择均衡了。”
“好的,你随时可以更换模板,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用均衡斗士一直晋级到中级区再考虑其他的。当然……如果你非常有天赋的话,你现在就试试看最难的投摔型也可以。”“月河梦雪”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脸上的表情明显看的出来是没把安东尼斯当做“非常有天赋”的人。
安东尼斯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天赋,但他很有信心可以很快把幻象格斗的基本功掌握好。
“那么,现在是不是要教我格斗技巧了?”安东尼斯有点在摩拳擦掌的感觉了。
“没错,来,拿好这本手册,上面写的很清楚。然后我的任务暂时就完成了。当你觉得可以开始比赛的时候,你就按下这个黄色的按钮。你所在的初级区的对手是机器生成的斗士,不是真人操作的,它们……都比较笨。你取得五次胜利之后,对手会自动升级为二号组水平;再赢五次的话,你就要面对三号组的对手——其实就是我了;当你击败我共计三次之后,我就会带你去中级区啦,或者你领了钱就走也行——别怕,我是按照测试新手的水平跟你打,不会使出全力。哦,另外,如果你连续输给我五次或者主动放弃,你就不能晋级啦,下次如果还想参赛就要再从一号组打起,不过,你还是可以领到你的二百费尔尼。哦,如果中途想要弃权的话,按三次最上面那个红色大按钮就行了。”“月河梦雪”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了安东尼斯。
“啊?就让我看看这手册?你不教我?”安东尼斯非常意外,哪有这么当教练员的。
“幻象格斗其实操作方式很简单,至于如何跟对手作战,这全看你的自由发挥,我教也没什么可教的。好啦,我先走了,还有其他新手要培训。我等着你的挑战哦。”“月河梦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安东尼斯原本十足的信心现在有点消退了,他可没有特别大的把握就看看手册就能学会怎么玩幻象格斗。
然而,当他翻看手册看了一会之后,之前那种似曾相识感又回来了,面前的操作台不再显得陌生。
操纵杆控制着幻象斗士在擂台上的上下前后运动方向,而几个按键分别是:跳跃、下蹲、轻击、重击、轻踢、重踢、投摔、格挡。
操纵杆的特定操作配合不同按键可以产生几个特殊动作,例如飞踢或滑铲。
刚开始,安东尼斯还是觉得这操作方式虽然不陌生,但却有点别扭,所以连着三次输给了机器生成的对手。
但从第四次对战开始,安东尼斯越玩越顺手,一口气一局没输直接晋级到了三号组。
“月河梦雪”的幻象并没有立即出现,擂台上悬浮的文字显示对手正在进行其他对战。
等了十分之一个钟之后,“月河梦雪”的幻象才站到了安东尼斯的斗士对面。
与真人对战的确要难度更大一些,安东尼斯第一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根本就碰不到速度型的“月河梦雪”分毫,而“月河梦雪”迅速的用几计重击重踢外加一次投摔让安东尼斯斗士头顶悬浮的数字——学名是耐久值——从九十九变成了零——这意味着他输掉了对战而他的幻象也无法移动了。
“月河梦雪”的幻象此时也退回了对战开始时她所在的位置,而安东尼斯的耐久值开始逐渐恢复。当重新变成九十九的时候,下一局对战就开始了。
在这个等待期,安东尼斯迅速的回忆并分析了一下“月河梦雪”的打法。
然而,还没等他想的完全清楚,新的对战已经开始了。不过这次安东尼斯集中精力仔细观察“月河梦雪”的战术。
安东尼斯又输了。此时,一个疑问出现在安东尼斯脑海中:要不要干脆放弃,拿钱走人。
但安东尼斯几乎是立即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因为他对幻象格斗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另外,他不肯就这样服输,就算要走,也得至少击败“月河梦雪”一次再说。
他其实已经想出了对付“月河梦雪”的办法。他输掉的原因是,每次“月河梦雪”突然出现在他的幻象近处出拳或脚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做法是进行格挡然后反击。然而,因为“月河梦雪”是速度型斗士,顾名思义,她的拳脚收放速度非常快。她的套路基本上就是先出拳然后立即出腿——或者反之。因为她幻象的速度远远高于安东尼斯,所以安东尼斯如果进行格挡的话,就算他以最快速度按两次格挡键,也只能防御住她的第一招,而第二招每次都是实实在在的全盘挨上——格挡失败之后对手造成的伤害翻倍。
基于两次的失败经验,安东尼斯决定当“月河梦雪”近身打出第一拳或腿的时候就直接进行反击投摔——把操纵杆向前轻推并同时按下投摔和格挡两个按键。
反击投摔是一种特殊的投摔技能,而均衡型斗士的投摔技能伤害能力是仅次于投摔型斗士的。在之前的对战中,安东尼斯曾对一个均衡型斗士成功使出了反击投摔,结果对方一下子就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耐力值。安东尼斯料想速度型斗士肯定要比均衡型脆弱,如果反击投摔能成功一次的话,应该会造成非常可观的伤害。
当然,虽然理论行得通,但实际操作也并不容易,安东尼斯必须在最合适的时机使出反击投摔,早一点晚一点都毫无作用只能白挨一拳或一腿。
在第三局对战中,安东尼斯的第二次反击投摔成功了,他眼看着被扔到擂台另一端的“月河梦雪”耐力值从九十九变成了六十,而此时只挨了一拳一脚的安东尼斯的耐力值还是八十四。
虽然占了上风,安东尼斯还是决定麻痹一下“月河梦雪”。再接下来的两轮交锋中,安东尼斯还是仅仅只进行了格挡——这也就自然让他又吃了一些拳脚,耐力值变成了七十。
安东尼斯的目的是让这位漂亮的教练员觉得他只是偶然蒙对了一次反击投摔。
他大概是成功了,“月河梦雪”并没有因为那一次伤害极高的反击投摔而改变策略,因此,安东尼斯在挨了一些打之后,又看似误打误撞的使用了两次反击投摔,最终在他耐力值只剩二十的时候击败了“月河梦雪”。
好了,终于赢了一次了。说到做到,只要赢了一次就可以走了。
安东把手指放在了操作台最上方的那枚红色按钮上——按三次,他就可以弃权领钱回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