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轰鸣吵醒的安东尼斯向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还没亮。
而楼下聚集着一些大型马车，顶部全都亮着鲜红色的灯。
安东尼斯没有立即采取动作，因为他怀疑轰鸣是幻觉。
但是这些马车却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轰隆隆隆……”
可怕的声音又来了，听上去像是大地在低吼。
这确实太像地震了，安东尼斯不得不赶紧随便套上衣服就冲出了房间。
相邻的几个房间全部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歌舞团的众人很快都站在了走廊里。
大部分人都是睡眼惺忪，衣冠不整。
“都听到了？”希拉紧张的问道。
“废话，要不大家睡得好好的，跑出来干嘛？”莎尔娜没好气的说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从熟睡中吵醒。
“那赶紧下楼啊，这是地震了吧！”希拉喊道。
“不像啊，没感觉到楼在摇晃。”欧兰懒洋洋的说。
“等到开始晃就晚了！赶紧下楼，别坐飞梯！”希拉带头冲向了楼梯。
然而楼梯口却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治安官。
“各位，这是去干什么？”治安官的眼神非常犀利，但态度却很客气。
“逃命啊！你站在这里又是在干什么？地震啦！”希拉的吐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治安官的脸上了。
“地震？怎么可能。你们赶紧回去吧。”治安官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你没听见地鸣么？再不逃命就晚了！”希拉看上去恨不得一拳把治安官打倒在地。
“地鸣？你说的是那轰隆隆的声音？”治安官不紧不慢的说道。
“还能是什么？你为什么一直挡在这里？”
“你们没看到通知？”
“什么通知？”
“今天凌晨要把大帝灵体从大楼地下层转移到新建的圣殿里去，在整个过程当中本楼居民一律不得离开居住的楼层。这通知你们没看到？”治安官有点不耐烦了。
“呃？”希拉挠了挠头，一脸迷惑。
“啊！怪我，我忙得把这事忘了。”格蕊丝细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莱拉前天就把通知给我了，但我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忘了跟你们说了。我当时还在想转移灵体又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而且那个时间大家都在睡觉，也不可能去别的楼层……”
“但我们就算看了通知也不可能知道这响声跟转移灵体有关啊！”希拉不服气的说道。
“那个……通知上写了的，转移过程中可能会有特别的噪音……”格蕊丝的表情有些尴尬。
“那你怎么也跑出来了？而且你刚才怎么不说？”希拉吼道。
“我昨天睡得晚，现在还迷糊着呢，刚才我都完全忘了这个通知了……诶？艾尔莉，你是狼国人呀，你怎么也不知道这声音是在转移灵体，还急火火的把我喊起来？”格蕊丝一边说一边使劲揉着眼睛。
“对不起……但我也从来没见过转移灵体啊……我不知道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艾尔莉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这群人狼狈的模样把治安官逗乐了，他微笑着说道：“朋友们，所以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么？以后记住转移灵体很吵就好了……不过记不住也没什么，因为这种事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另外，好好学习下咱们伯伦奈斯的防震手册，一感觉有问题就朝楼下跑那是不对的。”
众人悻悻的散去了。
为时尚早，安东尼斯决定接着睡。然而他刚躺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别又是希拉这小子。”安东尼斯自言自语着去开了门。
果然是希拉。他一个箭步窜进了屋里，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来，兄弟，帮我个忙。”
“什么忙？”
“让我在你这里看看他们是怎么把大帝灵体弄出去的。”希拉走到了窗边。
“这怎么看得到？”
“你这窗户正下方就是大楼前门啊。你看，这些马车应该就是来运灵体的。我的窗户视线不好，看不清楚过程。你去睡觉吧，我不出声，我就看着。”
然而，安东尼斯的床就在窗户边上，如果希拉一直站在床边，安东尼斯总觉得难以入睡。最后，他干脆放弃了。
“算了，我不睡了，跟你一起看热闹好了。”安东尼斯也站到了窗户前。
亮着红灯的大型马车还都在原地没动，而低沉的轰鸣还在不时响起。
“这动作可够慢的。”安东尼斯随口抱怨了一句。
“转移灵体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小心点怎么能行。耐心等等，我想他们肯定会在天亮前把灵体运走。”
“为什么要赶在天亮前？这事还需要偷偷摸摸？”安东尼斯的确觉得这些马车看上去有点鬼鬼祟祟的。
“嘿嘿，你这就问对人了。知道博尔德除了大帝之外，另外一个最著名的称号是什么吗？”
“你说的是，狼神化身？”安东尼斯也曾经看过博尔德的传记，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是那个。其实，博尔德最钟爱的称号是永夜骑士。在他反叛克兰西亚帝国的时候，他依然在使用这个帝国开国皇帝赐予他的封号。他在称王之后，给自己写的墓志铭依然自称永夜骑士。那么，他的封号为什么叫永夜骑士呢？”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那是因为，博尔德最擅长在夜里突袭敌军，而他本人也喜欢在天黑以后处理公事。他有句非常著名的诗，读作‘如果这世界永远被黑夜笼罩，我的旗帜将插满玛尔阿图的所有角落’。所以，你看，把大帝请去他新的住所，怎么可能不趁天黑呢？”
“呃……有道理……”安东尼斯虽然总觉得希拉是在瞎猜，但的确也符合逻辑。
不过希拉倒是说准了，那些马车的确在距离日出还有不到半个钟时离开了市政厅大楼。
“该死，他们是怎么把灵体搬上去的，黑乎乎的我什么也没看到。”希拉目送着远去的马车顶部的红灯懊恼的说道。
“我猜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转移过程吧，要不为什么禁止住户离开楼层。另外，你赶紧走，我还要再睡一会。”安东尼斯打着哈欠把希拉推出了门外。
凌晨的这个小插曲让整个歌舞团都没睡好，排练的时候不少人都看上去精神萎靡，尤其是格蕊丝，好几次直接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
“我建议，放一天假吧，现在我们的演出水平已经很稳定了，不需要赶天赶地的排练。今天大家状态都太差了，没必要硬上。”眼圈发黑的莎尔娜提出了建议。
“那……如果大家都同意，那就休息一天吧。”格蕊丝似乎有点不甘心，但她确实也坚持不动了。
除了一直在调试“穆克盒子”的德洛兰没发表意见，歌舞团其他人全部表示希望放假。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走出演艺厅的时候，却迎面遇上了兴冲冲的莱拉。
“诶？这是已经结束了？今天这么早？”莱拉惊讶的问道。
“你瞧瞧我们这模样，不结束还能行么？”希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
“啊？今天凌晨转移灵体真的有很大的噪音？”莱拉非常好奇。
“当然是有奇怪的声音啊，而且还一直响。我是想尽了所有办法但还是没睡着。”格蕊丝苦着脸说道。
“唉，我还以为通知上写的‘可能会有’其实是未必有的意思呢……那，大家如果准备休息一天那没问题的。不过……”
莱拉的话没说完就被莎尔娜打断了：“哎，莱拉，你说，为什么他们要在凌晨干这事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他们为什么不能白天转移灵体呢？”
“啊？这个……我不太懂……”莱拉摇了摇头。
安东尼斯推了下希拉，说道：“问他，他知道原因。”
希拉赶忙打了安东尼斯一拳，面色尴尬的说道：“那是我猜的，跟你说着玩还行，但我可不想在大伙面前说出来惹笑话。”
“好家伙，果然又在瞎编。”安东尼斯回了希拉一拳。
“所谓灵体，应该是特殊的人死后散发出的特殊的神力簇再使用特殊的方法将其凝结装进一个奥术能量构成的人形‘腔体’中。这种灵体结构非常脆弱，如果周围的能量环境发生变化就有可能瞬间瓦解。而他们转移灵体的这个时间段，空气中神力簇和奥术线活动最不活跃，那么在转移和运送过程中所可能遇到的风险也就最低……好了，我根据以前书上看到的内容分析出了这些，再深入的不要问了，我也不懂。”多丽娅又像背书一样的说道。
“啧啧，你们南海的教科书这么厉害啊，连狼国大帝灵体的原理都说了？”许久没有跟多丽娅打过嘴仗的希拉又开始有点冷嘲热讽了。
“没有，书上没有‘灵体’这个词。”多丽娅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那你还不是瞎编，还说的跟真的一样。”感觉抓到多丽娅小辫子的希拉有些得意了。
“但是，《法术科学三》的下部第十一章很详细的介绍了收集特殊神力簇及重构人形的理论。我们刚来伯伦奈斯时，就观看了关于大帝灵体的纪录片，我当时就发现其制造过程跟书上所写的完全一样。灵魂微粒就是人身体里一种记录着人行为、记忆和感情的神力簇。但并不是每个人死后都能被做成灵体，因为绝大多数人体内的神力簇只要躯体失去生命很快就被空气中的神力簇中和，其携带的信息也会被清空。而大帝应该是拥有特殊的身体结构，他体内的神力簇不会被中和——至少几百年内不会。此外，南海的法术科学家虽然明白构造灵体的原理，但我觉得除了狼国别的地方不会有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的法师，所以你在别的国家不会看到任何灵体。”
多丽娅的一番解释把希拉听得目瞪口呆，他呐呐的说道：“我怎么就不记得看过什么关于大帝灵体的片子呢……”
“哈哈哈哈……”莎尔娜被希拉狼狈的模样逗笑了，她摸了摸希拉的头说道：“你看你，天天说自己是大帝的忠实崇拜者，结果连这么重要的纪录片都没认真看。”
“不怪希拉，那部片子看的人云里雾里的，我也记不住里面的内容呢……不过多丽娅你真的好厉害……”莱拉明显是在给希拉打圆场。
“不厉害，我其实一点都不明白法术科学具体的应用方法，一切都只是原理。法术科的课程我一律成绩不好，因为所有的实验我都完成的很糟糕，我只会答题。”多丽娅看上去有些面带遗憾。
“我连原理都不明白呢……哎哟，光说这个，我差点忘了我来找你们的真正目的了。”莱拉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确实也跟大帝灵体有点关系。两周后是大帝诞辰及伯伦奈斯大帝圣殿的正式启用典礼，会举行庆典而且全城都会瞻仰重新安放的灵体。我们公共事务委员会建议把湖畔少女加到庆典表演的名单上去，今天早晨道德委员会和教会终于通知我们，他们同意让湖畔少女参加表演……当然，你们就不能唱自己的歌了，官方庆典有固定的曲目。那么，你们愿意拿出时间来排练下那九首庆典赞歌么？道德委员会和教会现在还没确定让你们唱具体哪一首，甚至他们可能会要求你们把九首都表演给他们看一遍，然后他们再决定你们在庆典上唱什么。我知道大家很辛苦……但是，如果参加了庆典，湖畔少女就彻底成为官方认可的歌舞团了，这就意味着大家以后会有机会去其他城市演出，你们就有可能成为全国知名的歌舞团，那么……”
“没问题，我们自己的这些歌大家其实已经滚瓜烂熟了，再加九首新的我们能行。是按照我们自己的风格来演绎么？”格蕊丝没等莱拉把话全说完就一口答应了。
“是的，你们独特的风格也是他们同意给你们参加庆典表演的机会的原因。教会明确表示希望通过你们让年轻人对赞歌更感兴趣。”
“可以，我们可以！”刚才已经快睁不开眼的格蕊丝瞬间似乎全身又充满了能量。
“那太好了。把九首赞歌排练好，你们就可以在以后所有的官方庆典上表演了。我给你们带了张节庆列表，大家心里有个数。”
莱拉把手里一直拿着的一张稿纸递给了格蕊丝。
稿纸上写着：
丰收节——一月十日
生命节——二月十八日
大帝诞辰——三月二十日
圣心女王诞辰——四月八日
骑士日——五月五日
国庆节——六月十三日
皇冠节——六月二十二日
兴教节——六月三十一日
重临日——七月七日
复兴节——八月四日
光明节——八月三十八日
圣显节——十月六日
辞旧日——十月四十日
希拉瞟了一眼稿纸，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的神，这么多节，这不是每个月都在过节么？别的国家官方节日连这一半都不到。”
“也不是每个月啦。九月份就没有节日。”莱拉说道。
“为什么？九月份很特殊么？”希拉问道。
“大帝的忌辰是九月十三日，圣心女王奥德李娅的忌辰是九月十九日；此外，在九月二十一日还有安魂日，用来纪念狼国立国以来阵亡的将士及瘟疫中罹难的国民。所以，整个九月被称为哀悼月，别说庆典了，所有的文艺表演都不能举行。”莱拉说道。
“哈哈哈，那九月份意味着我们可以放整整一个月假咯！”希拉开怀大笑。
“那也意味着整整一个月赚不到钱！”格蕊丝板着脸。
“而且也不能娱乐了是吧？九月是不是酒吧俱乐部什么的都要关门？”拉维问道。
“不会关门，但是不允许有任何表演，十一点准时打烊，而且不准卖酒。去喝茶吃饭还是可以的。”
“那还有什么意思……也罢，就一个月……”拉维悻悻的说道。
“九月还早呢，大家现在想这么多干嘛？赶紧计划怎么排练赞歌啊。那么既然有了新的任务，今天要不要坚持排练？”莎尔娜打着哈欠问道。
“不，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每天加班一个钟！”一向在工作上喜欢咬着牙坚持的格蕊丝这次看来确实是没有力气硬上了。
众人各自回房，安东尼斯本想去探望下格蕊丝，然而他一出门就碰到了刚从格蕊丝屋里走出来的艾尔莉。
“格蕊丝姐姐已经睡着了……”艾尔莉一眼就看出来了安东尼斯的计划。
“哦……那你这又是去干什么？”安东尼斯不好意思一听说格蕊丝睡了就转身回去，只得没话找话。
“格蕊丝姐姐说她没睡好头很疼，我去帮她买点药。”艾尔莉温柔的微笑着说道。
“那……辛苦了，我先替她谢谢你。不过你就不用休息么？要不你告诉我去哪买什么药，我跑一趟就好了，你也去补补觉。”艾尔莉确实看上去挺疲惫的，安东尼斯实在不忍心让她去奔波。
“我没事的，虽然也被吵醒了，但是我睡得早，现在不算困。而且呢，我要买的药是专门给女孩子用的，如果是你去买的话，怪的很，所以，谢谢你愿意帮我，但这次就不用麻烦你了。以后我真的需要帮忙，我会告诉你的。那么，回头见。”艾尔莉又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现在安东尼斯能做的也只有回屋睡觉，或者读书了。
他还没决定是看看新的报纸还是《名人列传》，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定又是希拉那家伙。”安东尼斯自言自语着打开了门。
结果他被吓了一跳。
不是希拉，是多丽娅。
“安东尼斯……哥哥，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多丽娅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是不是又要陪你去玩幻象格斗？你今天难道不休息一下么？一有空就要去玩那个？”安东尼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个絮叨的父亲——当然他的真正年龄确实足以当多丽娅的父亲。
“不玩，今天也没有比赛。但确实跟幻象格斗有关。”
“那是要干什么？”
“跟我一起去买个格斗机台。”
“买？”安东尼斯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因为我没有时间去血色新月练习，所以我决定买一个机台回来。这样就可以随时想练就练了。”
“你可真是喜欢幻象格斗啊……那为什么要我一起去？因为机台很重你搬不动？”
“不，他们会送过来。但是因为我年龄小所以我单独去买的话他们不能卖给我，我必须找个十六岁以上的人跟我合买才可以。也就是说，法律上机台的主人将会是你和我两个。”
“啊？不会真的需要我出一半钱吧！我穷得很呀！”安东尼斯故作恐惧状，但他明白多丽娅不可能让他出钱。
“不会，钱都是我出。我只需要你的名字。我记得，萝姨在帮你申请南海公民证的时候你的年龄写的是十七岁，这是真的吧？”
“大概……是……真的……”安东尼斯其实完全不确定。
“那么，请张开嘴一下好么？”
“啊？”安东尼斯不理解为什么多丽娅要他把嘴张开，但是他也照做了。
多丽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安东尼斯的牙齿，然后说道：“从你的牙齿磨损情况来看，你应该是至少十七岁了。不过，如果有证件会更好。”
“我们刚来伯伦奈斯的时候给我们的通行证可以么？”
“你后来续办过么？”
“续办？还要续办？”安东尼斯一头雾水。
“当时给我们的通行证有效期只有一个月，到期之前如果我们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就可以去续一年。”
“这……从来没人跟我说过啊。”
“哦，我以为只要看到那个证上那么短的有效期肯定会想到去问到期了该怎么办。那，我记得你有南海的蒸汽车驾驶执照是吧？那个执照的有效期是三年，现在肯定没过期。”
“是的，确实有，不过我得找一下……”安东尼斯说完立即开始翻箱倒柜。他完全记不住把执照随手放在什么地方了。
“如果你从南海带来狼国的那个旧背袋还没扔掉的话，找找那里面。”多丽娅提醒道。
还真被多丽娅说准了，那张执照就安静的躺在安东尼斯逃亡来狼国时随身携带的旧背袋中。
“你怎么会记得我把执照放在哪里了？”安东尼斯突然觉得有些暧昧，难道多丽娅一直在默默关注他？
“因为我注意到任何纸质的文件或证件，你都会下意识的放进背袋。”多丽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希拉喜欢放进外套的内兜。如果没有外套，他就直接别到腰带上。”
“你不会是负责监视我们的吧！”安东尼斯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算监视。在从首都回玛卡莫斯之前，萝姨让我注意她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你们已经在法律上成为她的家人了，你们的行为就不再是无所谓了。”
“那你发现我们有做过什么‘不恰当’的事情么？”安东尼斯的确很想知道答案。
“有，很多。但是现在说也没有意义了。好了，我该告诉你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跟我去买机台了么？”多丽娅盯着安东尼斯说道。
熟悉的路线，熟悉的的气氛。一路上多丽娅一句话都没说过。
因为没有比赛举行，血色新月俱乐部显得很冷清。而那些漂亮的工作人员一个也没在。
多丽娅带着安东尼斯直奔接待厅侧面的一个没有门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副桌椅，坐着一位年纪不大但却几乎头顶全秃的男人。
“呀，多丽娅小姐，您不是说周末来么？怎么提前了啊。”秃顶男人态度热情的站起身来。
“瓦雷姆先生你好，今天我们临时多了个休息日。我想提前一点用上机台。”多丽娅对这位秃顶的瓦雷姆行了个礼。
“哦，没问题没问题，其实您的订货单我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瓦雷姆把目光转向了安东尼斯，接着微笑着说道：“这位先生就是您的合买者？”
“是的，你好，瓦雷姆先生，我叫安东尼斯。”安东尼斯也报以非常礼貌的态度。
“太好了，幸会。请问您有什么证件可以证明您的年龄么？”
“这个……可以么？”安东尼斯递上了那张驾驶执照。
瓦雷姆接过执照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然后面有难色的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不被允许接受这种外国证件。如果这是正式的南海公民证也许我还可以试试看，但是……这种驾驶执照真的不行……别误会，我不是怀疑这是伪造的，但外国证件绝大部分都不被我国认可。”
“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他的年龄么？”多丽娅虽然语气依然平静，但却皱了皱眉头。
“如果只有国外证件的话，至少必须是没有失效的带有奥术图像的公民证……”
“好。那我改天再来。安东尼斯……哥哥，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我回去问问其他人。”多丽娅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多丽娅小姐，我有个办法。”瓦雷姆拿出一张便签纸写了几个字递给了多丽娅。
“旁边一百二十二号大楼里面的商场里有台机器，可以测定人的出生年月日，准确率非常高。那台机器操作员签字的报告单我们可以接受作为正式的年龄证明。”
按照瓦雷姆给的地址，安东尼斯和多丽娅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台看上去像是个锅炉的“多功能数据检测机”。
机器被放置在一个小亭子间里，旁边坐着一位穿着精致的老妇人。很显然的，她就是操作员。
多丽娅跟操作员说明了来意，并交了检测费——二十费尔尼。
操作员让安东尼斯把手按在检测机正面的一块光滑的金属板上，然后按了几个按钮。
大概也就过了一百瞬，机器上方的红色与绿色小灯开始有节奏的交替闪烁着。操作员认真看着小灯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闪烁停止了，操作员把本子又看了两遍，然后说道：“7654年一月十日。”
”哇哦。”安东尼斯有些惊讶的说道：“原来我都已经十八岁了。”
见怪不怪的操作员在一张印刷精美的单子上填写了安东尼斯的出生日期，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并盖了一个印章递给了安东尼斯。
拿着这张单子，安东尼斯多少有点迷惑。这台机器到底是根据什么来测定出生日期的呢？他以前还是西海国王的时候听说过如果依靠法术测定人年龄都是靠灵魂共振频率，但这台机器给出的数据明显不是安东尼斯灵魂的年龄。
或者，安东尼斯突然有了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害怕的想法，真实的他就是这位金发少年？他不是跟别人互换了躯体，而是他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自己真正的躯体当中去？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多问。
“报告单拿到了，咱们回去？”安东尼斯问多丽娅。
“不。我也想测一下。”多丽娅盯着机器说道。
“你也……”安东尼斯原本想说“你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但他想到这样可能会像是在提醒多丽娅她的弃婴身份，所以就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确实不知道，证件上写的都是萝姨推测的。好，请帮我测一下。”
刚才安东尼斯做过的步骤完全重复了一遍，操作员最后对多丽娅说道：“7657年一月十日。”
“啊？”多丽娅脸上罕见的明显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