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雪莉雅,灰心丧意地离开了奥蕾莉亚修道院。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破建筑给拆了。
凭什么?
一瓶高品质圣水都不能给我,据我所知,圣水的制作并不是特别的繁杂,它的稀有度,也不至于和宝物一样珍贵。
何况,这圣水是救命水,没了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拯救雪莉雅了。
“皇哥哥……别生气了……”
我怎么不能不生气!
但听到雪莉雅竭力断续的弱音,我实在不想在雪莉雅的面前对这地方破口大骂。
“还有办法的,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我想要鼓励雪莉雅,让她打起精神来,可我自己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失落得很。
我背着雪莉雅漫无目的地在荒原上行走,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好了。
毕竟往哪里走,也不可能在十个小时之内,拿到可以拯救雪莉雅的圣水。
如同失去了一切一样,我丧得失魂落魄。
临走前。
施丰妮悄悄塞给了我一瓶圣水。
可它的质量,仅仅是最粗劣的那种。
完全无法医治好雪莉雅的黑火诅咒。
不过我还是给雪莉雅尝试了一下。
果然无济于事。
紫色的圣水滴落在雪莉雅的皮肤上,像是被灼烧了一样瞬间蒸腾,非但没有接触雪莉雅的诅咒,反而因为蒸腾的放热,让雪莉雅痛苦地呻吟了几下。
施丰妮心是好的,至少比另外两个要善良的多,她给我塞了瓶圣水,可她的善意并没有带来转机,该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我对罗伯特说过了。
如果我拯救不了雪莉雅。
那么我回去也就失去了意义。
也许。
布卡托莉雅也很重要。
但是没了雪莉雅,我会愧疚得怀疑人生。
为此,我必须挣扎。
像是被冲刷上海滩的贝壳一样垂死挣扎。
“还疼吗?”
我关切地问道。
“还好……有皇哥哥在……雪莉雅什么都不怕。”
可能是因为圣水的缘故吧,雪莉雅的体力稍有恢复,她轻柔地在我脖颈上亲了一小口,接着用又虚弱无力地趴在我的肩膀上。
亲脖子什么的……现在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有别的感觉的。
也许是雪莉雅想留下些什么才会这么做。
这是往悲了想。
但是我不愿往悲了活。
我不能停滞不前。
“皇哥哥……是我拖累了大家吗?“
“不要这么说,不是你的话,我也差不多没命了。”
“可……让皇哥哥这样痛苦……让布姐姐和璃茉苦苦守着那里……都是我的问题吧,如果我没有自说自话的话……”
我不明白雪莉雅为什么又突然自责了起来。
但我怎么也不会把这件事情的责任怪罪到她的身上。
是,她确实让整件事情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不能到这个时候了再去否定她,她可是拯救了我一条命的恩人,她可是……我最最最希望幸福活下去的妹妹,她可是我穿越到异世界里来支撑我努力下去的唯一希望啊。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也要如此。
无可驳辩。
“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变好的……大家,还会好的,今天的事情,只是上帝和我们开的一次玩笑,玩的一次恶作剧罢了。”
“明天,太阳就会升起,大雪就会停下,所有的疤痕脱落,所有的道路通畅。我们,都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那简直就是想梦境一样美好啊。
可这些话,终归是我独自的幻想罢了。
现实永远不会那么亲切,它已经不止一次地破碎了我的希望了。
“皇哥哥……我,我喜欢你……”
雪莉雅突然搂紧我的脖子,靠在我的脑袋边上小声说道。
“其实我也……”
我的话说到一半却又欲言而止。
“不要怪雪莉雅……如果对雪莉雅有怨念的话……也不要和布姐姐吵架。”
又来了。
似曾相识,令人心疼。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别的声音,似乎是用一段旋律歌唱出来的,总之基调深沉,更显气氛之悲凉。
“离别分合,是推杯换盏下的逢场作戏;三五为年,是天长地久后的情断梦醒……”
“皇哥哥……是有人在唱歌吗?”
“是的。”
雪中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位看起来年迈沧桑的旅人,骑着算不上膘肥体壮的马,在荒原中慢慢前行。
他用他委婉哀伤的旋律,去巧妙地迎合起这冬日的悲途愁音。
“喂,那位!”
“年轻的孩子,总是充满了活力……哦不,这是一位背负少女,沉重前行的疲倦少年,我问问,你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吗?”
虽然这个中年人话里总是喜欢装腔作势,但他确实有耐心地停下来帮助我们。
“我需要解救我妹妹受到的黑火诅咒的解药,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我们吗?”
正在已经管不上是谁了,只要能帮到我们,便来者不拒。
“哦,可怜的少男少女,这黑火的诅咒乃是死灵禁术,鲜有人懂。可我是浪迹天涯二十多年的吟游诗人,吟诵着曼妙的诗句到每一处记录过往的人情世故,我对此也略有耳闻,不知少年意下如何,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拙见?”
要是这家伙能不说那么多没有意义的话就好了,不过看样子是一个比较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有很大可能帮得上我们。
“愿意。”
“无言之地,人迹罕临,旷野枯林,泽及枯骨,西方之地,无人旷泽,以毒攻毒,敌蝎良药。用诅咒之物来化解诅咒,是最明智的办法。”
所以说,吟游诗人都是那么喜欢给自己的话添油加醋的闲人吗?
不过他提出的设想也许真的没错。
可放到现在来讲,已经晚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
“想要继续听下去的话,一枚金币。”
???
奸商吗?
不过无所谓。
我有的是钱。
“之后给你。”我还是选择了赊账。
“伴我随行,一人独允,予其良药,解其痛楚。”
“你是说,你有解除诅咒的药?!”
“差不多,跟我到我的暂住地走一趟,我便会将价值一金币的药品交给你们,它虽然不能完全消除诅咒,但足以捡回这女孩一条性命。”
“原来你可以好好说话啊。”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那您可真敬业。
“雪莉雅你……觉得怎样?”
我问道。
“其,其实……皇哥哥……我……”
“我……”
“……”
雪莉雅犹豫不决,面露难色。
她似乎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却又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可时间容不得她怠慢。
我只得先替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