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钟情便听到一阵闹哄谈笑的声音,随即嗅到客厅里烟味酒味纵横。来到客厅,只见钟震、秦娟都在,除二人外,还有三个陌生人——一男、一(分隔)女、一个男孩子,五个人正围拢着餐桌,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说笑。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却偏偏不见钟鸣的踪影,不由得心中发虚。
当钟情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刹那,一群人都停止了说话,纷纷面带惊讶的望着她。
尤其是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脸上的表情夸张的要死,两只小眼睛几乎像是被吸住了一般,盯着钟情看个不停。
“这是小情吧,这模样可真俊俏……一点也不像男孩子。”陌生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盯了良久,已经明显的心神缭乱,直至妻子咳嗽了一声,他这才醒过神来,笑着问钟震道。
听了这话,钟震脸上有些尴尬,眼见钟情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敢动弹,便连忙对她说道:“小情,这是你小(分隔)姨夫、小(分隔)姨,还有你表弟童猛。”
钟情这才恍然,她曾听钟鸣说过,养母秦娟有个妹妹秦娜,和姨夫童威在新京定居。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倒是从没去新京看过他们,自然也就不认识他们一家人了。
“明天才是周末,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望着这弱气横生的美少年,秦娟脸色不佳的质问道。
她素来对钟情没有好感,这次又是她妹妹一家人来做客,原本想着钟鸣钟情都不在家,她还打算留对方一家人住下——却没想到小钟情忽然回来,自然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说话时自然更没有好脸色。
“我……我……钱没带够……”钟情回来是因为思念钟鸣,可是当着养父母的面,这话万万不敢说出口来,当下只好随便编了个借口。
“月初刚给了你五百块钱,这么快就用完了?”钟震正在和连襟童威喝酒抽烟,听钟情这么一说,不由得直皱眉。
“秦娜,童威,你们瞧瞧这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家小鸣都知道节省……他倒把自己当成公子哥了。”秦娟见状,自然不忘记借机挖苦钟情。
钟情听了,忍不住的心内委屈——自己哪里是那样的人,一个月五百块的生活费,平时省着点花,往往还能省下几十块来。相比之下,同班的学生,哪个不是动辄上千甚至几千块的生活费,自己跟他们比,简直就像是可怜的小乞丐一样。
“好啦,好啦,才五百块钱的生活费,就把孩子说成这样。我家童猛一个月就是两千块钱的零花钱,你们说他哪里就是公子哥了?——这样,你们不给她生活费,我来给。”童威却是不以为然,一边替楚楚可怜的小伪娘争辩,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了一沓钞票来,数也不数,便直接递给钟情。
钟情见了,也不敢收,也不敢拒绝,只是站在原地,红着脸,低着头,表情很是尴尬。
秦娜见状,连忙拽住童威的胳膊,低声叱责道:“喝醉了酒就乱说话,我姐家还缺你这点小钱?”
被童威这么一激,钟震和秦娟反倒闹了个面红耳赤,倒也不好意思继续指责钟情了,末了钟震又给了钟情五百块钱。
***
外面觥筹交错,谈论甚欢。
钟情以明天要早起为借口,早早洗刷了,溜回房间。躺在小牀上,悄悄给钟鸣打了电话。好一会儿后,电话被接通了。
“哥,你今天怎么没回来?”钟情的声音有些发颤。
“抱歉,小情,我们宿舍后天要组织游玩,大家都要去的,不许请假,我就没办法回来了。”钟鸣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歉意。
“啊……”钟情忍不住心里冰凉,原本幻想的美好周末,却被钟鸣这一句话给彻底破灭了。
“不好意思,小情,下个星期,我一定好好陪你,好不好?”能感知到钟情那忧伤的眼眸,钟鸣连忙竭力安慰她。
“再说吧——”挂上电话,钟情长长的叹了口气。
心中一阵落寞,她抬头望了一眼柜顶上的“百宝箱”,不由得苦笑,自言自语道:“这些东西原本就准备穿戴给他看的,他不来,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转念又想:“平时钟震秦娟不来自己房间,这女装、假发还有化妆品倒还安全,可是现在来了外人,尤其还有一个讨厌的小男生,万一被他们翻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一瞬间,一个羞窘又尴尬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自己被一群人堵在角落,遭到万夫所指:秦娟冷笑着嘲弄自己讽刺自己;钟震则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甚至动手打自己;至于其他人,要么鄙视恶心自己,要么就是对自己色(分隔)眯(分隔)眯的,想要百般轻(分隔)薄自己,凌(分隔)辱自己……而唯一懂自己心思的人——钟鸣,却偏偏不在身边……
她越想越怕,忍不住的浑身发颤,瞧着外面仍旧喧嚣,当即光足下牀,轻掩上房门。搬过椅子来,踩着椅子将箱子取了下来。
打开了窗子,将百宝箱举在半空,她却犹豫了。
想想当初准备这些宝贝时的艰辛,那一颗颗硬币,可都是自己平时省下来的。就这么一下扔掉,她又怎么舍得?
更何况,现在又没有被发现……
万一下次再想穿戴怎么办?
犹豫再三,钟情还是没舍得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