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恩斯揉了揉惺忪睡眼。他看向站立在床边的瑟蕾奴,苦笑道:“你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不,我只是睡得浅……几小时后就醒了。”
“哦是吗。”法恩斯打着哈欠,他知道瑟蕾奴说的是实话,毕竟昨晚他可是等她睡着后才睡的觉。
两人依然是如新婚夫妻那样,手挽着手来到了旅馆一层。这里附带一个不错的餐厅。已经开始供应各类早餐了。昨晚带他们到房间的服务员凑了过来,他才刚听说这对情侣进入过伯爵府,还和那个长着鹰钩鼻的斯维因伯爵谈笑风生,而且最主要的是昨晚的小费让他印象深刻。他殷勤地推荐起了早餐,顺带着不留声色地询问他们今天的计划。
“知道这座索斯里城的盐矿有不错的疗养作用,所以想去看看。”法恩斯笑着说道,就像是个习惯了与人为善和气生财的商贾子弟。
“那您一定要去大盐矿镇看看,如果您不去那里转转,甚至都不能说自己来到过索斯里城呢。”
“好的,吃过早饭我们就去。”
又给了会令服务员笑得合不拢嘴的小费后,法恩斯和瑟蕾奴开始吃早餐,以自助餐形式呈现的早餐非常丰盛。就连法恩斯都觉得厨师的厨艺不错,尤其是这道油煎三文鱼。风味独特,有着独属于索斯里城的味道。
之后他们就离开旅馆,乘坐马车前往大盐矿镇。
服务员推荐的大盐矿镇,并非传统意义的小镇,它是处在海平面之下200多米深的巨大的地下城镇。其入口走廊长达1800米。整座盐矿镇占地约两万平方米,高达八米,仿若超大的地下宫殿。灰黑色的盐层塑造出曲线造型的墙壁。法恩斯手指轻抹后移到鼻子下细闻,不会错了,这就是那道煎三文鱼味道特异的原因。应该就是用了产自这里的盐了吧。
随着盐矿的发展,这里最多时曾住着3000多名居民。而且学校商店乃至教堂都一应俱全。
盐一直以来都是一种特殊商品,在神圣帝国之前,已经被世人所遗忘了的某个王朝,士兵的工资都是用盐来支付的。法恩斯和瑟蕾奴在这地下盐镇笔直行走,四周几乎都充满了盐的味道和气息。这座盐矿早就已经结束了开采,而在约二十年前,又再度开放成为了疗愈旅游的景点。盐的开采,在隔壁的盐矿中还在继续。索斯里城,这个帝国东部不受重视的边境城市,却依然靠着能够继续挖掘超过一百年的盐矿而让帝国人民记住了。
“空气中微量含盐对于人类来说是很健康的,而且盐又是圣洁的除魔辟邪之物。特别适宜有呼吸相关疾病的人。虽然原理稍不明确,但是据闻斯维因家族会选择在这里作为边境贵族,就是因为他们家族的哮喘病史,切实地得到了改善。”
法恩斯就像个导游一样为瑟蕾奴解说这里。他或许比那个一直朝他谄媚的服务员还要更了解这座大盐矿镇。
因为知道自己的派遣地后,法恩斯抱着旅游的心态调查了索斯里城——距离他任职的教堂最近的城市。
闲庭信步间,两人来到了大盐矿镇的尽头——一座建立在地下的教堂。
虽然很是简陋,但却不乏瑰丽的灯饰以及最基本的礼拜堂。非常巧的是正好有一对新人在此接受诸神的祝福结为伴侣,法恩斯和瑟蕾奴自然是旁观了整场婚礼,并且和周围的游客一起为相爱的二人鼓了掌。
等到游客们慢慢散去,法恩斯携着瑟蕾奴来到了刚刚主持婚礼的教父面前。然后在瑟蕾奴掩饰很好的讶异视线下,两个年轻的教士抱在了一起。
“作为巡回神父来到这里的话,你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啊。”
“呀抱歉抱歉~你就当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法恩斯虽然语带埋怨,但开心的心情溢于言表。
而另一个身着洗的几乎泛白的修士长袍,脸上带着几分阴柔之美的教士,也可以看得出他对于二人的重逢非常欣喜。
法恩斯注意到瑟蕾奴正在打量他们,赶忙介绍道:
“啊,抱歉,这是我的……孽缘,我最亲密的好友之一,巡回教士诺伊修。诺伊修,这位美少女是瑟蕾奴……我姐姐的部下。”
名为诺伊修的少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捋了捋自己稍长的鬓发,微笑道:“初次见面,瑟蕾奴,我是诺伊修,诺伊修·艾尔巴雷亚。”
“!”
瑟蕾奴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恭敬行礼:“您好,我是【流光庭院】所属,瑟蕾奴。”
“你好瑟蕾奴,名字不错。”诺伊修的笑容略微有些……诡异,但很明显只有瑟蕾奴自己注意到了。
“说起来法恩斯,你怎么知道我来到这里了?”诺伊修问道。
“之前去了一趟米兰黛城,从索斯里城往我所负责的教堂移动中时遇到了被魔物袭击的商队。我救了他们后陪着他们到了目的地。商队老板说他之前也遇到了一位巡回教士保护了他们,我就问了他那位教士的长相……”
“哦,是那个特别喜欢拽着生人聊天的老板啊。”诺伊修想起来了,笑着点了点头。
“你来到这里可不只是因为你的路线恰好到这一带了吧?”最初的兴奋劲儿过了后,法恩斯开始以谈正事的口吻聊天了:“索斯里大教堂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血腥十字架’的树立者?”
“当然,这次【守夜人】那边的负责人可是我的旧识。芬恩爵士……一位彻头彻尾的守夜者。我还曾经在他的手下做过事呢。”诺伊修坐在礼拜堂的长椅上,一条修长的腿搭在另一条上,微微偏过头,斜刘海就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这位多少给人以邪魅印象的男人,外貌比法恩斯还会令女性着迷,因为他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如同诱惑人类自己步入深渊的恶魔一般。他简直就是法恩斯的对立面,即便法恩斯不身着司祭长袍,那一层圣徒般的气场也会让诸如瑟蕾奴这样的人自觉俯首,诺伊修不一样。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教袍,或许会让老一辈虔诚者认为是一名会霍坏自家孙女的花花公子甚至是大异端。
为何这二人之间表现的如此亲密无间,瑟蕾奴是知道的。
世界上唯一一个名字叫做诺伊修·艾尔巴雷亚的教士,是法恩斯那位仅有两个教子的圣徒其中一位教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