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恩斯从来都不曾去做些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训练。
魔法的练习也好,提升自己身体素质的锻炼也好,都没有。
因为他的老师说没必要。
据法恩斯的母亲所讲,他的老师甚至先于他的父母,双手抱住了初临人世的他。
和其他都会啼哭出声的婴儿不同,法恩斯被他的老师抱住后不仅没有哭闹,反而笑得很开心。
所以他的老师送给他人生的第一份礼物,就是法恩斯至今都没有解开的,刻列于他背部的封印魔法阵。
到底封印了些什么,法恩斯不知道。他只知道老师一定不会害他。
法恩斯的老师从他出生起就像是家人一般陪伴着他,然而在他母亲撒手人寰那天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家。虽然姑且是留下了一封信,却还是让法恩斯感到很难受。
七岁,法恩斯进入了帝都的学校,学校有关于魔法的初级课程,法恩斯发现自己远超同学们,但他没有声张,以为自己只是特别一点。
而到了中级学院,同学与他的差距愈发明显,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老师在五岁前教自己的,究竟是多么深奥的东西。也是在那之后,他才从教父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老师究竟是何等角色。
上一任教皇专属的占星术师,被认为是当代魔术师顶峰的伊萨,是他老师的学生,而且还是他老师口中“悟性最差”的一个。
初次听闻这件事的法恩斯心里想着,这个“悟性最差”的评价或许会落到他的头上了。
五岁和老师分别后,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法恩斯中学二年级时了。
法恩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老师外表这么多年后毫无变化,依然和母亲给他的感觉一样:世间仅有的美艳动人而又充满气质。
那天,来到中学的老师的身后,跟着占星术士伊萨。
这名任由衰老爬满整张脸的老人,和法恩斯一起在铺满了秋叶的小径上散步,说自己给老师丢人了。因为莫名的亲切感而言谈无忌的法恩斯苦着脸说自己未来只会更丢人。伊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他这辈子为无数人占过星,看遍了人间百态和斗转星移,曾经想要尝试着看看他的未来却失败了。所以他相信法恩斯不会抹黑老师名号的。
分别之际,他给了法恩斯这个“师弟”两颗源于一条龙的伯明德黑龙龙眼,还有许多他占星的思想感悟。龙眼的话,其中一颗被娜娜吞了,另一颗法恩斯送给了姐姐。如此可遇不可求的宝物,法恩斯并不如何在意。因为娜娜和姐姐都是他非常非常重视的人,龙眼和她们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法恩斯更在意那些伊萨亲自写下的思想感悟。
这些流淌着一位伟大占星术士智慧的手稿,才是真正难以估价的珍品。
“这些东西你可别轻易尝试着阅读或者理解,”和法恩斯并排站着的,“不老不死的魔女”以她那独居特色的嗓音提醒自己的学生:“占星术士,那是舍弃了亲友、金钱、感情,以及俗世间的一切后,选择以一生作为代价去尝试着从诺恩斯那里‘借来’区区几秒窥探未来可能的神经病。若是陷进去了就完了。但如果你觉得你有天赋足够的朋友,倒是可以丢给他试试。”
后来,这些手稿通过诺伊修交给了安妮斯朵拉。她是唯一一个符合“占星术士”和“法恩斯的朋友”这两个条件的人了。
看着伊萨逐渐远去的背影,法恩斯轻声问道他是要去哪里。
魔女平静地回复道,去迎接自己的死亡。
那是法恩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伊萨。
多愁善感的他当时就有些要流泪的意思,却在那之前就被自己的老师拽走了。
“去、去干什么?!”
“去做甜点,我要吃你亲手做的甜点。”
那之后,老师虽然偶尔还是会失踪,但却不至于一失踪就是七年了。这期间法恩斯也渴望着变强,每到他抱着这种想法去找老师时,后者就会说:“你的天赋已经是世间顶尖的了,就当是为了给其他人一条活路,还是算了吧。非要的话,不然我给你看看我的果体?于你而言一定效果不错。”
于是之后法恩斯再也不和老师谈这方面的问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师还有抱着自己睡觉的习惯——大概是孩童时期抱惯了——而且就依老师那种言出必行的性格,或许真会那么做。
回到现在——
“下次再见面,一定要问问变强的方法!”
被踩在地上的法恩斯将这句话喊了出来。
“吵死了!”
瓦莉娅加重了力道。
“呜咕?!”
有些吃痛的法恩斯挥舞着没有被她钳制住的右臂抗议道:“怎么看你都是耍赖,说好的不能依靠体能而单纯比拼魔法吗?!你说要测试新的血能魔法我才跟你对战的!”
“会相信的也就只有你这种呆子了!把你踩在脚下什么的这件事我已经向往很久了!”
“明明有着一张绝美的容颜,内心却如此阴毒……!我终于明白巴尼舅舅的意思了!”
感到自己大彻大悟的法恩斯觉得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瓦莉娅似乎也非常清楚他的法核上限,所以就在他想要补充魔素几乎同时将他踩在了脚下。
何等卑鄙,还专门挑了娜娜陪着可雅去上课所以不在的时间节点。
不过真是可惜,有一点她算错了。
“我说你闹够了吧!”
“呀啊!”
突然肆虐的狂风吹起花瓣,瓦莉娅被掀飞出去,法恩斯则是站了起来。
“这座教堂里的世界树树苗,已经和我建立了联系,只要是在树苗能够覆盖到的范围内,我的魔素,甚至不会减少,你明白吗?”
法恩斯居高临下的看着瓦莉娅,吸血鬼的侯爵少女“啧”了一声。
“你下次再敢这么做,我就要动用契约的强制力了哦?”法恩斯警告道。
“你不过是靠着世界树的树苗才能如此颐指气使的嘛!”心有不甘的瓦莉娅像个吵架的小孩子一样嚷嚷道:“如果是在平常的环境下,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