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恩斯离开了教廷图书馆后直接回到了家。
他的姐姐已经做好了早餐,看到他进屋后冲着他微微一笑:“回来啦?爸爸妈妈和两个妹妹都还没起床,咱们先吃吧。”
看样子姐姐很早就回来了,大概是在法恩斯离开家后回来的吧,所以两人刚好错过了。
丰收祭一共有三天,姐姐第三天才回到帝都,维蕾塔说她去找真知教团的麻烦了。
但法恩斯完全不能从姐姐身上感受到丝毫怒气亦或大仇得报后的爽**,尤菲米娅不需要化妆就很漂亮,坐在餐桌旁的她就像是早起打理花圃的少女,一大早看完花朵们的状况后准备早餐,等着慵懒的弟弟起床。淡雅而又安静,而且还很贴心。
圣事部巨头?异端学术大师?教廷最令人恐怖的女人?不,她现在就只是一个会令弟弟感到自豪的漂亮姐姐罢了。
法恩斯坐在姐姐的对面,早餐很简单,油煎蓝鳍金枪鱼,搭配椒盐的烤白芦笋,还有奶油焗饭。
虽然简单,但是很贵。
不过食材的价钱从来都不是法恩斯家需要面对的问题,经常会有出手阔绰的夫人小姐给出远超甜品价格的金币。所以法恩斯家虽然比不上腰缠万贵的商人,却也算得上是平民中的富豪了。
法恩斯坐下后,姐弟两人开始吃早饭,法恩斯吃饭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今天却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他抬起头瞄了眼姐姐,尤菲米娅注意到后笑了笑:“怎么了吗?”
“没……姐姐才刚回来吧,刚回来就给我准备早餐,不困吗?丰收祭的最后一天,好好休息多好啊。”
法恩斯淡淡地说。
“是呢……但我要是躺倒在床上睡个自然醒的话,就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了啊,谁叫你今晚就要出发?”尤菲米娅眨巴着亮丽的眸子,可怜兮兮地说道:“不然为了姐姐,你再多翘几天吧?”
“姐姐,我的教堂里还有吸血鬼呢,你没忘了吧?”法恩斯无奈道:“就算树苗也允许了血族们靠近它,我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当初诺伊修就该让两个吸血鬼直接做你的奴隶,我的弟弟太仁慈了,”尤菲米娅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笑容依旧,却一定会让旁人感到不寒而栗,“说起来,小法恩斯没向他们介绍我这个姐姐吗?”
“比起那些,我更关心姐姐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法恩斯放下刀叉,神色凝重,“萨文大主教说你去找【真知教团】的麻烦了。”
尤菲米娅撇了撇嘴,她也就只是比法恩斯大四岁而已,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会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娇憨与可爱:“到底还是没找对地方……玫瑰皇朝有几位行政长官很明显有问题,如果不是赶着回来的话,我就把那几个混蛋全都带回来丢到【流光庭院】里了。”
“……别太累啊,姐姐。”法恩斯轻声道。
他从来都不会担心姐姐的安危,一个【真知教团】而已,怎么可能伤害到姐姐。
但是姐姐会去找【真知教团】是因为他,单纯地从身体状态而言,法恩斯还是希望姐姐能轻松点。
再说姐姐终究是女孩子,老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好。
“哼哼,法恩斯在心疼姐姐的身体吧,姐姐很高兴哦~不过不用担心啦~”尤菲米娅撑着脸颊微笑,“呐法恩斯,真的不想回到教廷本部……回到帝都来吗?明明这里有更适合你的职位。”
“不是太感兴趣,看护树苗也很轻松,所以我还想多在那里待待。”法恩斯苦笑。
法恩斯的教父是那位被追封为圣徒的英诺森三世,他为自己的两个教子留下了巨额遗产,给诺伊修的,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两颗圣徒心脏等无可估量的物质遗产,给法恩斯的则是精神遗产。要知道他的著书《心之所向》,法恩斯拥有最高解释权,法恩斯在教廷的高升之路早已被铺设好,英诺森三世的友人们也在代替他看护法恩斯,只要这个年轻人有心,再加上姐姐的帮助,他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
可这个少年太过缺少名为“野心”的东西,而且似乎也没有想要当“大人物”的意愿,更没有必须要达成某事的信念。和他有着同样教父的诺伊修可并非如此,那是一个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即便两人性格相差巨大,却也依然是挚友。
眼下他这样慢悠悠的,尤菲米娅倒也不急,既然法恩斯在全世界出名只需要一场战斗,那么弟弟将来走在晋升的道路上也同样会无比顺畅。英诺森三世为他安排的道路,她了解其中的一部分,眼下的确也未到时候。
姐弟两儿吃完早饭后,尤菲米娅被法恩斯推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既然为自己准备了早餐,就意味着尤菲米娅回到帝都后一定还没有休息,所以他强迫姐姐补一觉,整个过程简直就像是在哄和自己年龄相差极大的妹妹,法恩斯拍着尤菲米娅的肩膀,嘴上哼着随性想到的小曲儿,等确信姐姐睡着后小心地离开房间并关门,当然没忘记附加隔绝声音的魔法。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法恩斯自然也想多跟姐姐聊聊,但休息更重要。
他小时候起就是这么个聪明温柔的孩子,母亲去世后更加懂事,凡事都不让父亲操心。当时学校举办家长活动周,法恩斯的父亲因为期待还很高兴地跟客人们聊,但前一天法恩斯却明言不许他去。这个妻子去世后更为努力的男人沉默了,他不知道儿子是不是讨厌他了,但没想到法恩斯接着说,活动周那天家里照例歇业一天,父亲应该在家好好休息,而不是去活动周。即便周围的小朋友们都有父母陪着,即便只有法恩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也不在乎。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羡慕牵着爸爸妈妈手,笑得宛若绽放花朵的同龄人呢?
但法恩斯真的不羡慕。
父母爱你的方式不是陪你去学校的活动周,不是给你买你想要的玩具或零食,也不是满足你任何任性的愿望。
这件事,法恩斯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