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就说过我很聪明对吧?
所以我知道现在仍然活着的那些继承人中,谁需要加以布防,谁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失去性命,还有……
谁才是最终的敌人。
弗拉蒂米尔·巴蒂乔诺·爱克丝考列。
说起来我连他是我第几个哥哥都不知道,但毫无疑问,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男人最危险。
更为关键的是,通过整理姐姐的遗物我注意到了。
在整个继承权争夺游戏里,姐姐是和他有过多次接触的。
两人属于同一阵营吗?
不,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倒不如说……
姐姐之所以会跟我说她害怕,或许就是这个总是笑眯眯的男人导致的。
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我要杀了这个男人。
我要杀了弗拉蒂米尔。
于是我开始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那个时机,在继承权争夺者只剩三人的时候来到了。
和我当时的情况一样,弗拉蒂米尔的马车上也被我放了刻印有爆破魔法的行李箱。
而我本人,则进入了车厢和蒂米尔对峙。
于是我知道了两年间的诸多内幕。
“两年过得那么安全,是因为你姐姐拜托我,以她提供的情报和财产,来换取我对你们姐妹的保护。”
“我可是非常认真地履行了契约精神呢。但是……是呢,主人和宠物的游戏我也有点玩腻了,再说你姐姐也没有什么东西给我了,所以——”
我就对你出手了。
——
你能想象到我当时的心情吗?
内心如坠冰窖。
仿佛心上被开了个洞,从中流出来的是充满仇恨,想要将眼前一切给毁灭掉的熔岩。
我当即将炼金魔导手臂对准了蒂米尔。
“在你昏迷接受治疗的时候,她冲到我的房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她带着泪花厉声质问我,于是我跟她说我会让她活着。”
“结果我还真的没想到啊,杀了她的,会是你。”
蒂米尔的笑容很恬淡。
既没有咧开嘴止不住的大笑,也毫无阴阳怪气的意思。
就只是淡然地笑着。
于是我以最大出力锤向了他的脸。
我是知道的,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而是研究了被魔法界所不容的黑魔法之人。
傀儡术。
炼金术的重要分支。
直到我的炼金魔导臂在我们之间崩毁,我才意识到——
就连我找炼金术士这件事本身,都是蒂米尔计划好了的。
我也好,姐姐也好,甚至于所有参加继承权争夺的兄弟姐妹们……
都不过是在他的手掌心里跳舞罢了。
——
“嘛,到此为止让我缓口气。”
“欸——正说到精彩的时候!”
完全没有自己正在听的并非“被编造出来的故事”,而是阿提密斯那“惊险万分的人生经历”的自觉,迦卡妙对讲述者的突然停止表达了不满。
“这和读到骑士闯入了正在换衣服的贵妇人的房间后,翻开的下一页就是‘敬请期待下回’一样恶劣啊!”
“迦卡妙你到底都在看什么杂志啊!”
法恩斯虽然觉得迦卡妙第一句话有些失礼,但他不觉得阿提密斯是会计较细枝末节的人。
倒是她的第二句话,让法恩斯有些担心她吸收了什么不必要甚至是糟粕的人类知识。
对于法恩斯的问题,迦卡妙十分无辜地歪了歪脑袋:“是我才买了一期,只看了第一个连载故事的小说杂志,名字叫《背德~这个身体无法抗拒~》……”
“回去后立刻就把那本书烧掉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法恩斯暗地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个杂志可并非是因为买过或者读过,而是尼禄……是那本杂志的……御用写手之一!
所以法恩斯清楚地知道,那绝对不是给未成年人看的东西!
……话说回来,自己都不知道迦卡妙的具体岁数呢……
不,算了,这些之后都能知道,但那本杂志不能再让迦卡妙看下去了!
事后也跟薇薇安说一声,法恩斯握紧了拳头。
“我说,你们真的是【流光庭院】专门派来跟我交流情报的吗?”
阿提密斯听完两人间的对话后,如此发问道。
“说来你们虽然知道我,但我还不认识你们……做个自我介绍,怎么样?”
“啊,是,说来真是抱歉,我们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法恩斯微微躬身,“我是……【流光庭院】所属。法恩斯·艾比梅斯。这位是迦卡妙,是【流光庭院】的协力者。”
在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真实身份是要隐瞒的。
若说自己是司祭,那么如此年轻的司祭,整个世界都只有一个。
若说迦卡妙是魔王……根本难以想象爱考列女士的反应。
“哼……我还以为是个冷血的行刑者,没想到是个会哭出声的小娃娃……【流光庭院】是不够重视我的情报,还是人手不足了啊?”阿提密斯冷哼道。
“……我们人手足够充裕,只是您只接见两人,考虑了各个方面后,还是我和迦卡妙最为合适。”
法恩斯神色坚定,就连阿提密斯都为此感到诧异。
他的气质完全变了,和刚才流泪的人恍若是两个不同的人。
“蒂米尔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为此我们也投入了很多力量,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是您站在同一侧的伙伴。”
话语传递出力量,眼神透露出信念。
“让我们一起,将那个蒂米尔,给绳之以法吧!”
对于法恩斯伸出来的手,阿提密斯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而是从沙发上站起的同时,朝着法恩斯猛地投掷了什么东西。
后者没有反应过来,因此连移动都没有。
看似朝着他的额头飞来的“什么”,画着弧线饶过了法恩斯的脸,击中了法恩斯身后的某物。
“咔嚓。”
破碎的声音响起。
法恩斯回过头,只看到一地的碎屑。
——
“‘绳之以法’?既不是‘杀掉’也不是‘消灭’,而是‘绳之以法’?”
有着浅金色长发的男子,坐在克洛斯贝尔观光区的某家咖啡馆里,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什么时候起,圣事部都这么通情达理了,还是说……”
男子的笑容不变,但似乎笑意变得更深了:“对方根本就不是圣事部的呢?”
“对了,比起那些……”男子朝前伸出酒杯,身旁站立着的酒侍为其倒满,“准备的怎么样了,伊古迪约克殿下也已经到达指点地点了吗?”
“啊啊,”酒侍恭敬道:“一切都已经按照蒂米尔大人的吩咐预备好了。今晚,这座城市就会……呐。”
“是吗,很好。”弗拉蒂米尔·巴蒂乔诺·爱克丝考列朝着天空举起酒杯,“本来这次也因为嫌麻烦所以不想做呢……但是没办法,谁让当时取走【枷锁】的不是姬塔,而是我呢?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只有我做了。”
“不过一想到这里曾经是自己的故乡,心情就有些微妙呢。”
“毕竟,要把故乡给彻底毁掉什么的……对吧?”
“您说笑了。”侍酒师笑意不变,“我们这些‘遗族’早就没有了故乡了。所以现在您的想法,我们或许这辈子都无法理解吧?”
“诶,无法理解吗?那可真是遗憾。”
蒂米尔看着天空,摇晃着酒杯。
“这可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呢。”
(昨晚看了一部我非常后悔的漫画:《待到尸骨无存时》我话搁这儿了,相当致郁,别看,千万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