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韩隅潇(虚假怀疑)!!
我睁开眼睛。
眼前是略显豪华的吊灯。
发生了……什么……?
身下传来了柔软远超我家床的压感……并不用刻意深呼吸就能感到鼻腔中汹涌而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再进一步准确来讲,是“若有若无的韩隅潇身上的香气”。
澄清一点,并非只是床上,这个名为“少女的房间”的空间之内的空气全都被那种香味所偷偷取代掉了……因此我并没有大口大口的像个变态般不停地做深呼吸,毕竟我这种模范好少年与“变态”之类的词汇完全搭不上边。
超不搭调的。
相信我没有在此过多赘述的必要。
视线稍微向左侧偏转——
那个香味的来源就在我的身边,星辰般璀璨的眼眸看着我。
带着深深的怀疑与不信任。
但此时更加重要的一点是——
“你是哪个?”
恕我直言,仅仅凭借长相分辨出来实在是有些难为人。尽管去试着触碰看是否可以碰到也算是一种直接的方法,但是千万不要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万一是实体怎么办呢?
相信大家可以理解。
“真的那个。”
伴随着可以轻而易举分辨出来的失望的语气,面前的少女向我伸出了手。
不存在般穿过了我的胸膛。
我明白并非是我不存在。
那么一切其他的可能性都可以排除了。
“啊啊,看来确实是如此啊。”
“唉……”
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是说会让她发出如此叹息是没有办法事情。本来我应该去好好“交涉”才对,而如今却这么安逸的在敌人的怀抱中安然入睡。换言之,我的所作所为,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被盖上“极度不值得信任之人”的标记。因此我才会有这么一番说辞。
此时此刻,我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之内仅剩下我和韩隅潇两个人。
而刚才所见的那个冒牌货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她在哪?”
“……早就已经走了。你睡过去的20分钟之前。”
“……”
我当然知道她已经走了,我想问的是她……不,我想问的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吧,我承认是我的提问方式出了些问题。
“那好,重新来问一遍。在我睡着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提起这种问题,好像你关键时刻掉链子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说上一次是问法出了错误,但这一次我自认为正确的问法,却招来她不满的批评。
她以几乎是实质般令人可以明显感到她不满情绪的声音如此说道。
嘛。这次无论如何是我有错在先,因此先道个歉吧。
“你……”
“对不起,是我错了。”
“……”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助你的’这一点请你放心。”
如果单单按照反应来看,韩隅潇刚刚似乎还想继续批评下去,但在我突如其来的道歉话语之后似乎有点反应跟不上此时的情况而有些语无伦次。
不过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的确是我的错这一点无可否认,而我也并没有想不想接受她批评的意思,不过若是我与她就此抵赖不承认的话,那样一定会浪费掉很多“本来根本没有浪费的必要”的时间。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无法好好享受剩余的假期了。
“速战速决”。
当时我天真的这么想着,似乎这只是孩童之间毫无意义的小打小闹一般。
我说过是天真了。
也仅仅不过是天真而已。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告诉你刚才在你睡着时发生的事情吧。”
在极短的反应时间之后,清了清喉咙,如是开口:
“在你刚刚失去意识时,她就已经离开了,临走之前她说如果你想拿回夺舍佩的话就在明天上午去市中心的那家新开的商场……不对,好像是……街心公园?总之是早上八点——你一定会去的吧?”
似乎还是在怀疑我下定的决心那样最后以一个反问句来结尾。
而我的决心也的确值得怀疑。
“究竟是去那家新开的商场还是去街心公园啊?”
我的回答就是证据。
整体上来看我是以一种暧昧的方式来回答——没有说同意与否,更没有说去与否,只是以同样的反问句形式来回答她。
季泽宁那个白痴,总是喜欢在这样毫无意义的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费心思。
因此有些讨厌自己。
“唔,所以究竟是商场还是街心公园呢?让我想一想。”
“那就拜托请快点想起来。”
我保持着从刚才醒来开始计算从未改变过的姿势,仰面躺在韩隅潇柔软的床上,从头到尾也没有任何想要移动的念头。
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有些疲惫,而另一方面……一个无关紧要的方面,是少女的味道令人沉醉……我说过无关紧要了。
好了好了,不必再说这样的问题,如果仔细思考一下就能发现,尽管我并没有去过那家商场,不过商场的开门时间应该是早上十点才对,假如我没有记错按照这个为基础来推测的话那就应该是街心公园无疑。
于是我把我得出的推论告诉韩隅潇。
“哎哎?!这么说来果然是街心公园才对呐……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是街心公园没错。”
见我没有任何拒绝或放弃的意思,于是以明朗的声音这么说道。
啊,果然——
“韩隅潇就是韩隅潇啊。”
“唔……你什么意思呐?是在讽刺我吗?”
“是这样没错。”
“你……”
好了好了,这样无用的对话就就此打住吧,我趁她情绪在不稳定边缘徘徊的时间,终于坐起身下了床,对着夕阳耀眼的余晖打开了门。
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对不起啦,我们快点走吧?”
“不对呐,明明这里是我家吧,为什么我要快点走?”
“那……你留在这里也可以。”
“不。”
十分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真是别扭的性格。
走吧。
我走出了韩隅潇家的大门。
约会……吗?
不得不说还是第一次。
不过没想到第一次就和那样漂亮的少女一起约会。
希望不要留下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呀。
等等,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呐。
我开始有点搞不懂自己了,真是伤脑筋。
到家时已经是八点钟左右。
而且顺带一提,我是坐出租车回家的,因为如果走回家的话,那样就没有时间准备明天的作战,因此我屈服于“太过于疲惫几乎要死掉了”的心情,不情不愿的打了出租车回家。
明明走路就需要这么多次交替让双腿几乎断掉的距离,开着车去却仅仅只需要一脚油门就足以到达。
不过反过来讲,假如窗外的景色过的飞快,那也有可能会因匆忙的走马观花而错过美好的东西不是吗?
看来这种文艺风也和我不太搭调啊。
通过实践证明之后,我得出如此结论。
我正在进行着重要的战略休憩,因此大放空大脑才会有更好的效果,可……我无论如何也放不空脑袋,总是有些东西不停在其中不厌其烦地飞来飞去,就像以前老式电脑的屏保那样烦人。
我不认为现在把一切计划都完全制定好有什么意义,不过还是想说些什么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总觉得现在什么也不说,好像有点过于轻视——甚至无视这件事情。
简单来说只是心理上有些过不去这个关卡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仅仅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如此轻视这件事情而已。
就仅此而已。
“韩隅潇……?”
我开口说,没有明白自己究竟该用什么语气。
“我在这里哦。”
“哦。”
明明是我主动发起的对话得到了回答,却仅仅草草的回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情呢?”
“那个……”
“什么?”
“究竟要如何和女孩子约会呢?”
“噗嗤。”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至极的笑话那样发出的“纵使无论如何忍耐也没有用最终还是笑了出来”的细微笑声轻微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耳边。
这种事情而已,有那么可笑吗?
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笑啊?”
“唔唔,实在是不得了。”
“?”
我不明白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不明白他说这句话背后的原因。
“姑且好好回答一下吧,你到底为什么要笑呐?”
“唔咕……咳咳。”
“你该不会是边笑边想说话然后被呛到了吧!”
“咳咳。”
我下意识的想做些什么,但她灵魂吧,我碰不到她……诶!?不对,她是灵魂体的话……
为什么会被呛到呢?
我歪了歪脑袋,略微有些感到疑惑——
但疑惑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烟消云散。
这是转移话题。
哦哦,原来如此。
我慢慢将脑袋回正,看向韩潇所在的方向以微小的声音发问:
到底该怎么和女孩子约会呢?”
“这不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了吗?真是不得了呐。”
并非认为这算得上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因此还是无法了解令韩隅潇刚才发笑的原因。这也许就是男性与女性的大脑差异问题的具体体现也说不定?
真是的,她……
“约会就是约会呀,哪来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方法呐!再说了两人之间都已经到了约会的程度了,那顺其自然不也是十分不错的状态吗?你该不会以为约会是那部什么作战里面那样要有艘飞船指挥的吧?未免太笨了呐。”
说出了这么一大段台词,还带着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那就算和你约会也是如此吗?”
“哎……?”
对于我的疑问,发出了代表着惊讶的长音。
或许真是因为我思想太过跳跃的原因,她的眼神里好像有些不理解的神态,不对,我看错了,那并非是不理解的神态——
脸颊染上一片绯红,小声嘟囔着什么。
窗外太阳已经落山了,所以大概并不是太阳炽热的温度照射在脸颊上的缘故。
害羞。
对于眼前的景象,我的大脑飞速检索出如此一个词汇。
啊啊,是害羞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你为什么要害羞啊?
总之,似乎现在要补充说明什么才行,或者是解释也说不定,无论什么都好,我认为目前的确有消除一下她对我刚才的话所产生的意外理解的必要。
“那个冒牌货在某种程度上大概也算是你吧?我的意思是我和她也是可以到达顺其自然这个程度的吗?”
“……”
将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气温似乎骤降了十几度,时间似乎也因动作骤然定格的韩隅潇双眸中射向我的冰冷视线而被冻结掉了。
好可怕。
视线如同锐利的刀刃般刺向我的脸颊。
是错觉吧,好疼。
话说怎么又生气了……我刚刚说了什么会让她生气的失礼的话吗……?如此看来我不仅连自己都搞不懂而且同时还搞不懂别人……也对,连自己都搞不太明白的笨蛋,又怎能搞懂别人呐。
仔细思考一下,应该是因为我把她和冒牌货混为一谈了吧。
所以大概只用在这个方面道歉也就可以了,毕竟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哪个地方有惹她生气的可能性。
“抱歉。”
对于我的道歉,那副冰冷刺骨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下。但随即之后又用和面部表情十分匹配的语气发问:“你是为了什么而道歉的呢?”
“是因为我把你与冒牌货混为一谈了吧,真是抱歉,我没有在你意的感受,我真是个笨蛋。”
“唔?!……哎……”
冷峻的美丽脸颊松懈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哎真是如我所料” 的失望表情,粉嫩的唇一张一合,以极小的声音嘟囔了些什么。
当然我说的是“以极小的声音”,因此理所应当的我听不到。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呐……我会为你的回答而感到期待实在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你果然是个笨蛋。”
“你为什么会有期待啊?”
“……”
尽管我如此地反驳,但还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我——
被称作了笨蛋。
自己说自己和被别人说的感觉实在不同。
无论如何,我现在似乎陷入了一个“无论我去问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人来解答”的尴尬境地,连站在我面前的韩隅潇对我来说也变成了一个有“未知”拼凑成的漩涡。
这么一来,只要我还要决定帮助韩隅潇的话,一切都似乎不会拥有和冒牌货约会之外的选择。
可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去帮助她?
仅仅只是为了不让她流泪吗?
仅仅如此吗?
为什么?
于是从这个念头出现那一刻开始,这个念头便在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未知” 是造成这一切,是这个念头存在的根本原因。
迷茫。
在这短短的几天内,我第不知道多少次陷入了迷茫与矛盾的双重螺旋之中,在此前十几年内,我从未感觉到有如此频繁的迷茫如催债一般一个接一个而来。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这几天所感受到迷茫的次数已经超过了我之前人生的总和。
唔啊。
“我困了,明天早上记得叫我。”
“哦,嗯。”
“晚安。
“!?”
我习惯性的说出的晚安二字,对此她没有做出回答,只是用微妙的眼神望向我所在的方位。
对于我此时所面对的迷茫,我选择用最下等的方式来面对,那就是“逃避”,而且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确实十分有效果。
那就先睡一觉吧,如果我可以醒过来的话,那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就晚安了。
“睡觉之前如果不洗漱的话,真让人感到不堪呐。不过我就提早叫你一会儿吧,约会之前必须保持整洁可是常识哦,以不堪的面貌示人,对他人而言可是十分失礼的。”
“如果一起生活的话,那只把不堪的一面在某一个人面前暴露出来,不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吗,那换句话说,能把自己不堪的一面完全展露给那个人的话,那那个人才真正算是特殊的人吧?”
“哎?”
不就是这个道理吗?为什么你会发出如此声音呢?
算了,实在是有些困,就不再计较这么多的细节问题。
“记得明天叫我。”
我在闭上眼睛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没有得到回应的话。
耳边似乎听见了微小的声音,像蚊子叮咛般细微不清……是什么呢?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