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唐语嫣(谜团人物)
叮咚。
门铃声。
我打开门,门外站立的了是正在收起雨伞的班长,听到开门声后将脑袋抬起,同时轻轻的将垂在面前的茶色及肩发撩到耳后。
见到了我。
露出一个微笑。
啊啊,似乎果真还是麻烦到她了。
“那,那个请……请进。”
“阿拉,季泽宁同学,因为外面下雨的缘故我的鞋子是湿的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了,反正我家也很脏。”
“嗯那就好,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么回答也未必太伤人了吧。
不过我看见班长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了几分可以信赖的轻松感,心情,表面上也似乎改变了许多。
“嗯,你父母都不在啊。”
“嗯,他们去外地有些事情。”
班长如是说着,突然像临时想起什么般的双手迅速抱住胸口,切换成一副相当夸张的惊慌神情。
“莫,莫非这就是一个引诱高中生少女进入你家,然后囚禁起来,玩一些下流游戏的陷阱吗!真是太大意了。”
“演技太浮夸咯,班长。”
“我就不能自作主张的发挥一下嘛,季泽宁同学是个“只敢想不敢做的伪禽兽”这一点我当然还是了然于心的啦。”
“‘伪禽兽’ 又是什么奇怪的设定啊?”
“是我自作主张加的设定哦。”
“……太夸张了吧,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加这些奇怪的东西啊?”
“因为吧,嘻嘻,你看是不是感觉心情好多了呢?”
“……!”
没错,我因为班长的这句话才发觉我的心情似乎已没有刚才那么难受,像是想通了什么——
可话虽如此,我到底是想通了什么呢?如果是真正的“想通了”的话,那结论应该是了然于心的,因此我才会使用似乎这个词,因为我还没有得出结论到可以被称之为“想通了”的程度。
而且我拜托班长在这么晚来的原因正是想寻求结论。
寻求可以被称之为“想通了”的结论。
这一点首先不能忘记。
此时班长在玄关处脱掉了鞋,轻轻地推开了我房间的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顺带一提,她的鞋子有整齐的好好的摆在鞋架上,和我乱放一气的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叹了口气。
然后稍微放轻脚步到玄关处,悄悄地把自己的鞋放正,才走回了房间。
哎呀,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说出来一定不是为了凑字数才对。
总而言之,我此时坐在房间里,与班长对视着。
莫名的感觉气氛稍稍有一些微妙。
“季泽宁同学。”
“是!”
我全身一震。
“哦,那是什么反应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并不是。”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班长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带着疑问神情的脸颊,向老师随口给学生出题那样,如是提问。
“纵使你这么说,我也——”
我也难以现在就说出口,况且事先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拿一个恰当的比喻来说,就是突如其来的抽考题目,正好是没有复习过的那样。
糟糕,太糟糕了。
“看来不是那种可以直接随随便便含糊过去的问题呀,是不是因为我在季泽宁同学的潜意识里是绝对不可以欺骗这一分类的存在呢?”
“什么,原来这种问题可以直接随随便的含糊过去吗?”
“咦,原来你是不知道嘛,实在是有单纯到可爱。”
“……”
我无言以对。
相信大家早就看出来,班长绝对不是区区季泽宁可以应付下来的类型。
“哎呀,季泽宁同学先洗澡吧?身上雨水的气味很浓厚耶。”
“啊,班长要不你先去……洗?”
“你是想用我的洗澡水干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嘛?”
“哪有那样啊?”
“不如折个中吧,一起洗如何?”
“……”
“怎么啦?说话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先去洗了班长,谢谢班长,再见班长。”
我像是如获大赦般地跑出了房间……不对,明明是我叫他过来的,为什么我现在却如此的逃避呢?
为什么呢?
即使话虽如此,不过班长所说的绝对并非虚言,因为我一出房间,在浴室门口就闻到了那股雨水的味道,身上充满了那种味道,和班长共处一室,实在是失礼过头了。
奇怪,我刚刚在几页之前似乎说了什么一定不能忘记之类的话。
诶,居然还是忘记了。
带着诧异的心情打开了淋浴,水流缓慢的流过全身,至少比外面雨霖来的好受。同时我又一次开始思考如何向班长询问我原本的目的。
措辞语气当然是必要的。
哎?
不对不对不对,措辞语气当然是不重要的。
我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拿起毛巾擦干了头发,穿上睡衣走了出去。
“嗯嗯,今天如此迫不及待么?算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来之前15分钟我就刚刚洗完澡,但由于赶路的缘故,虽然可能说不上香喷喷啦,不过话说回来,幸好穿的是成套的内衣,呼呼,我真是料事如神。”
“嗯,什么意思?”
“就是啊,我已经有在季泽宁同学家失去第一次的准备了哦。”
“……班长,你不要这样取笑我好不好?”
“哪有啦,哪有啦~”
“唔……”
没错,正如大家所见,季泽宁又一次在班长的不经意的攻击之下,迅速败北。
班长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这件事我在几分钟之前才发现。
小小的失误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俗话说得好,细节决定成败,确实如此。
没有防备过头了,班长。
说是一种嚣张也毫不为过。
我也是个男人啊。
而且语言如此的诱惑我……
因此我决定——
将我原本的目的说出来,啊,不要误会,我终于是要切入正题而并非是你们所想像的那种事情。在思考那一种事情之前,请不要忘记,纵使借给季泽宁100个胆子,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毕竟伪禽兽三个字在季泽宁的背上紧紧的镌刻着。
“班长。”
我咽了一口口水,如是开口。
显然是感觉到了我语气和表情的严肃气息,班长也收起来了那副完全称不上是正经的姿态。
不得不说,班长真的算是个可靠的人吧。
也正是因此我十分敬重她。
虽然敬重这个词说起来可能有些,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认为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的词语可以选择。
“班长,有些事我想问你。”
“是什么呢?既然是季泽宁同学提出的请求,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来帮你的。虽然我有可能会帮不上忙就是了。”
真是令我感动到热泪盈眶呐,班长。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差点也被自己感动到了。”
“你是不是又偷看我心理描写了?”
“没有啊,错觉而已,错觉而已啦。”
“那……好吧,我问了。”
“请吧,季泽宁同学。”
“那个假如你想去就一个人,但可能非常危险,甚至有可能会丧命,值得吗?”
终于,我提出了困扰我的问题。
等纠正一点,我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并不是想去就很小,而仅仅是为了防止班长说出“不想救为什么还要问”之类的回答罢了。(虽然事实上班长并不会给出这样不负责任的回答。)
认真的听完了我的发言,班长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
“那可得看看是否长的好看喽?”
“什么敷衍的答案呀——”
“诶呀,当然是开玩笑的喽,那可得看看她对你是何种存在了,是亲人?朋友?还是——
”
“班长不用卖关子啦!”
“爱慕的人。”
“爱慕……的人?”
如此回答令我相当诧异。
“你仔细想想啊,如果你心爱的女孩遇到危险时,不是会很想英雄般的挺身而出吗?”
“我倒是没有经历过啦……”
“姑且就算是你经历过喽~好,我们继续说。”
“哦哦,也是。”
“不过。万一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法成功救出她呢?”
“……那要实验才行吧?”
什么?
实验。
“什么……意思?”
“就是啊,你不去怎么知道?万一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就会成功也说不定哦?。”
“可万一——”
“哪里来的那么多万一啊,这种没有用处的假设词,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够下定决心。”
我。
虽然习惯性的不想承认,想去做些垂死的无用挣扎。可班长从头至尾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误,无法从哪个方面,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都没有令我反驳的余地。
就像我整个人都被看透了。
被此时坐在我面前,笑容布满脸颊的,正在打哈欠的长发少女所看透。
“可……”
我如同是为自己辩解似的继续挣扎。
“可只凭我一个人就算再怎样努力,也终归能力有限,不是吗?”
“是啊。”
班长没有否定我的话。只是将白皙柔软的手向我伸了过来,按在我的脑袋上,来回轻轻的抚了抚我的头发。属于唐语嫣的温度,此刻正迅速地涌入我的身体,我不由得抬起脑袋,却正好对上那双淡棕色眼睛中所投出的温柔视线。
“既然能力有限,所以更需要接着努力一下不是吗?”
我终于语无伦次。
实话来讲,用说不出话似乎更为合适。
一个过于迷茫的人受到了过于温柔地对待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我此刻正在生动的演绎。
不受控制的,我的眼眶湿润了。
无所谓,就这一次……完全无所谓。
如自我安慰。
“啊啦`季泽宁同学,请不要担心,我啊,相信你的努力足以做到你想做的事。”
“不……我……做不到……”
我又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
“不得不说,至少到目前为止,季泽宁同学都已经十分努力了哦。”
“呜……”
“没关系,只需要最后一点点的努力就足以成功了,实在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下再拼搏也是可以的哟。话说其实你早就有答案了吧,你如今的迷茫,仅仅只是习惯性的怀疑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结果,不是吗?”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视线从未离开,一直与班长的温柔视线交织着,只是在此时,她在我眼中竟然模糊不清。虽然可能有些破坏气氛,但实话说我的行为确实有些令人难为情,虽然在班长面前这样哭出来,我不是第一次。
要下不为例。
“没事的,可以哭的哦,你也是知道的吧,我是不会把季泽宁同学此时难为情的一面传播出去的,只有我一个人欣赏就足够了。只是一个人太累了吧?所以希望你在这次之后可以看清你的选择。”
班长用温柔的语气如是说着,轻轻地将身子转向我的方向,张开两条柔软胳膊将我抱住,轻轻的,缓慢的拍打着我的背。
顺带一提,班长那博大的胸怀,此时就紧贴着我的脸颊,只不过就是我并没有精力去在意这样的事情。
此时的我几乎说不出任何语言,从我口中传出的只有沉默和呜咽。
仅此而已。
但我现在去不得不强迫自己说出一句话。
可能在大家看来毫无意义。
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
“班长,你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呢。”
“什么吗?过于温柔的是季泽宁同学你才对呀,好了,好好睡一觉吧,晚安,季泽宁。”
随着班长的柔软的吐息与温柔的拍打着我脊背的动作,我本来已经几乎耗尽的力气自然抵挡不住的汹涌而来的困意,因此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已沉入了名为梦境的深渊。
我此时没有意识到的是——
在我沉入梦境之前,耳边传来的微弱的铃铛声,还有不知道是何时从以“别人的难题”为前提转移到以“我的难题”为前提上的对话内容。
我不知道之后的事情。
准确来说,我也几乎忘却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醒来之后,一切关于上面的事的记忆在一瞬间完全清空,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醒来睡了一觉。
又睡着了。
接着醒来。
反复着。
单调的填充了失去那一段事情所造成的空白。
不过如果非要追根究底,我还是可以从大脑中找出来一些那件事有关的东西。那就是我已经有了答案。既然选择了救韩隅潇,既然选择了去做出当个烂好人似的的行为,那就必须得拿出些实际行动来。
我的迷茫在睁开眼睛时,烟消云散。
我有了决定。
就算死也没有关系。
仅仅是生命而已。
况且大概不会到那一步。
因此我决定去救她。
季泽宁向来说到做到。
我看了看手机屏幕。
今天是10月3日,国庆假期的第三天。
也是那个“韩隅潇”所提出的结束一切的日子。
是该将一切画上句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