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可以自己去浪荡不羁,却要我母亲承担所有的责任,要江家老小合演一场瞒天过海的戏?”
“凭什么他可以抛妻弃子,却要我去尽他的未竞之责?”
“凭什么他去找答案,却给我一堆的问题?”
“凭什么,凭什么啊......”
周少聃猛地抓起酒坛给自己拼命灌酒。
王少凡并未阻止,对于修行者而言,这些凡酒还伤不了身,而且,周少聃也需要发泄。此刻的周少聃,或许才是最真实的他。王少凡刚认识他时,便觉他是个谦谦君子,然而却偏偏爱装逼,而且就算打自己的脸也在所不惜,这样矛盾的性格说明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
也端起坛子,陪他喝个痛快......把剩下的酒喝完,也算变相地让他少喝一点。
喝了一会,王少凡道:“别的事我不敢说,但找答案这种事,我却做了许多年......我读了十几年书,每年都会考无数次的试,基本都算是在找答案。老师说,考试就像是人生,时间有限,千万不要困在你不会的题目上......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要考虑全局的得失,只要最后的得分多,那你就是胜利者。”
周少聃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凡少是要我放下执念,只顾着让自己的人生精彩就可以了吗?”
按王少凡刚才说的那番话,自然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然而他却摇头了。
“不!有一次私底下跟老师聊天,他还说了,那种模式只适合大多数的普通人,但对于真正的天才,根本连这样的考试都不应该去参加的。对于真正的天才,如果遇到为之着迷的难题,那就该不顾一切去攻克它,倘若不能,于其自身,一辈子都会后悔,于整个社会,也会是巨大的损失。聃少你就是那种天才!别的不说,就说你教我的《无极剑法》,这就是天才才有的杰作。别的事情对你而言都太小儿科了,唯有你心中的执念才是有可能难倒你的最大挑战,但要你放弃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放下了,它一样在那里......如果不去攻克它,我担心有一天你会因此走火入魔。所以,就算它是无坚可摧的,你也会有办法把它雕镂成酒杯,拿来与朋友一起喝酒......生死别看淡,但不服照干!”
这话,仿佛一样灵光,驱散了周少聃眼前的阴霾。苏西涯说过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要去找一个人,找一个答案......”
“重要到关乎你母亲和你,甚至是天下苍生......”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且去吧......”
此刻,周少聃豁然开朗,目光灼灼道:“若要找他,或者找他所追逐的答案,最方的方式就是沿着他走过路走上一遍,我明白了。多谢你,凡少。”
王少凡眉毛一挑:“你为我赴汤蹈火我都未曾言谢,我动动嘴皮子你就说谢,不该如此!”
周少聃忙道:“是我错了,先甘为敬。”
又是一阵灌,不过此时他念头通达,已经喝不醉了。
“这才对啊!”王少凡又说:“对了,后天初一我要到剑宗试试,你去不......当然,我知道你如果想进剑宗肯定可以走后门的。”
周少聃笑了:“光明正大,才是君子之道;同舟共济,才是君子所求。愿与凡少同往!”
既然想走周道然所走的路,那么加入剑宗就势在必行了。
......
忙着喝酒的王少凡并不知道自己有几位老熟人也出现在了万剑城中。
玉娇菱和洛薇,这两朵风情全然不同的娇花,一到万剑城中便如遇秋风,一点儿也娇艳不起来。毕竟受剑池和五剑峰的影响,整座万剑城充斥着某种萧杀的剑意,以致于此间的人们言行都受此影响,甚至连审美观都受到了影响。
有两个少年直接对二人进行一番评头论足。
“师兄快看,那有两朵娇花!”
“哇,这种娇花我最喜欢了,总感觉一剑就能斩下十朵。”
“这样的娇花怎舍得斩下!”
“那该如何?”
“插到万剑壁上炼成剑器啊,到时候炼出来的剑没准就拥有剑灵,轻轻松松就能人剑合一。”
“有道理,师弟真是好想法,若能踩着这样的剑飞行,那真是出尽风头啊......师弟,似你这样的鬼才没准今年能进内门。”
两个直男少年的对话忒大声,甚至还引得路人频频点头。
洛薇性子急,可忍不了,喝斥道:“我们是百花宫弟子,你们敢羞辱我们,可敢报上来路?”
虽然直男什么的她可以理解,辣手摧花什么的也不见怪,但把人插到万剑壁炼成剑器是什么鬼操作啊,你们当成是在做腊肉干吗?还踩着人形剑器飞行,你们都是魔鬼吗?
“百花宫怎么了?能跟我们剑宗比?”
洛薇微微一惊:“你们是剑宗弟子?”
其中一人理直气壮道:“那是早晚的事,现在我们还小,所以暂时在小剑宗。”
“不提剑宗,就单我们的家世就不是你们可以比拟的。白云城主叶飞云是我爹,红尘剑侠叶红尘是我姐,我是未来的剑神叶青尘,了解下。”
“还有我,吹雪城主西门欢是我爹,我是未来剑神......的师弟西门常乐,了解下。”
小剑宗就在万剑城中,是剑宗的附属门派,算是剑宗对世俗、对大恒仙朝的一种妥协。修仙修仙,或许成了仙就能真正的逍遥,毫无挂碍,但修仙的过程里,仍然摆脱不了衣食住行等俗事羁绊,甚至比普通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更世俗,毕竟比常人还多了灵感丹药等修行资源的需求。剑宗弟子皆痴于剑,不事生产,资源从哪来?当然就得靠小剑宗了。小剑宗其实就等于某种顶级大学的附属中学,拥有进入剑宗的直通车,虽然名额不多,但就凭这个渺茫的机会,还有能跟剑宗扯上关系镀镀金这一项,就有一堆人趋之若鹜。
一听他们只是小剑宗的,洛薇顿觉好笑,道:“小剑宗的秦少游师兄是何等人物,怎么竟有你们这样的同门。”
其实秦少游也是个装逼犯,只不过与她们亲近,再加上对玉娇菱有好感,所以还不至于在她们这里刷优越感。
叶青尘不屑道:“我承认,秦师兄是挺厉害,但论修为没法跟我姐比,论家世没法跟我比,论直来直往像剑一样的气质也没法跟我比,所以,他只修为上比我厉害,其他三样都不如我。就算你们跟他交好,在我面前提他也没什么用。”
这算哪门子比法?洛薇当即吐槽:“你怎么不说秦师兄年纪比你大,潜力比你小;怎么不说秦师兄脸皮比你薄;怎么不说自我标榜的精神也不如你......”
叶青尘叹息道:“我怕比他强太多,他作为师兄会觉得惭愧......你看,在体贴同门师兄弟这方面,他也不如我。”
洛薇不禁想到了王少凡,虽然那也是个臭不要脸的,但起码人家是真有实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能压她们两个加上秦少游一头,但这个叶青尘......真的好想把全身的飞刀都射出去把他千刀万剐啊。反正打赢叶青尘洛薇是完全有把握的。
然而就在这时。
“青尘,常乐,你们两个又皮痒痒了?”
说曹操,曹操到。秦少游出现在了叶青尘和西门常乐身后。
二人猛地一哆嗦,倨傲的神色顿时一馁,转身堆砌一脸的谄媚。
“秦师兄,你可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是啊,别兄一日,如隔三秋,师兄再不回来我们都要老了。”
尽管叶青尘和西门常乐标榜自己的家世,但修行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在同辈弟子中,秦少游和叶红尘称得上是最强二人,尽管潜龙榜上的排名比叶红尘要低,但并不意味着叶红尘可以胜过秦少游。因为人的潜力不仅仅来源于自身的资质,还有相关社会关系的助力。叶红尘出身白云城,秦少游却出身小山村,人脉以及资源的加权才使得叶红尘的排名高过秦少游......如果仅仅靠个人,秦少游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叶红尘。所以,他算得上同辈弟子中的第一人。再加上平时恩威并施,所以不管一众师弟心里怎么想,但表面上的尊重还是会做足功夫的。
秦少游冷冷道:“玉师妹是洛师妹是我请来的客人,怎么,你们想刁难她们?”
“岂敢岂敢!”叶青尘忙道:“小弟只是先让这两位师姐领略一下万剑城的风气啊,这也是咱们小剑宗弟子应尽的地主之谊......对了,前日来了一个叫赵重光的新弟子,我们正准备去照顾下新人,就不耽误师兄了......”
西门常乐也赶紧附和:“对对对,照顾新人,也是我们的应尽之责。师兄,我们这就告退了。”
“嗯!”秦少游也实在懒得理这对活宝,自然就放任他们离开,随后才对玉娇菱二人道:“二位师妹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万剑城里剑修云集,多醉心剑道,所以在人情世故这方面都比较欠缺。”
玉娇菱笑道:“如此,才越显得师兄难能可贵。物以稀为贵,人亦如此,剑宗正需要师兄这样的人才......从剑宗出来后,兴许还能掌管小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