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剑宗是三星级门派,历代掌门都是剑宗里比较“俗”的弟子,才会被安排来接管小剑宗,真正沉迷剑道的,连情爱都不要了,自然也看不上一个三星门派的掌门之位。
倘若别人说这种话,那就等于变相地说秦少游将来在剑道上学得不怎么样,没办法才被赶出来继承小剑宗。但从玉娇菱嘴里说出来,那就有不一样的言外之意了。倘若不俗,就不会娶妻生子。玉娇菱希望秦少游将来能“俗”一点,跟谁俗?除了她玉娇菱还能有谁。这翻话其实就等于变相地表白了。
尽管很隐讳,但秦少游还是听出来了。他虽然也是直男,却不是叶青尘和西门常乐那样的愣直。出身贫困的他看过许多人情冷暖,心思比叶青尘那样的二世祖要敏感得多。
所以,听到玉娇菱的暗示后,心脏猛地“砰砰”直跳,道:“我也希望一切能如师妹所言......”
作为一名剑修,秦少游当然也希望成为剑神,但也不排斥男女情爱,更何况,这两者之间是可以不冲突的。别人一心修行,无暇旁顾,但秦少游觉得自己是可以兼顾的。大道漫漫,有人相伴,才可以走得更远,攀得更高......
不过,秦少游也不是那种完全沉浸于幻想的人,现实中的困难他也有所考虑。
“入内门只有一个名额,叶师妹是个很强力的竞争者,我能不能得到这个名额,也只在五五之数。”
玉娇菱一听笑了,既然笑容被面纱隔着,但眼里的柔情却藏不住,秦少游看得心潮澎湃,豪气道:“不过为了让师妹的预言成真,我一定会拿下这个名额。”
“师兄忘了我说过的事么,贵派二长者可是我的小姨父......如今来了万剑城,怎能不去拜见。”
秦少游顿时目光大亮......二长老沈蠡掌管门中财务,话语权很大,如果有他相助,拿下名额的成功率至少要加上一成。
“秦某定不忘师妹今日之恩!”
随后,秦少游带着玉娇菱洛薇二人到沈蠡府上拜访。
虽然平时接触不多,但沈蠡却异常热情,对秦少游道:“少游啊,我本人是非常看好你的,风灵根与剑道的契合度非常高,你在剑道上的成就必然不凡......但让我更看重你的是,你终于开窍了!”
开窍?开什么窍?秦少游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指他跟玉娇菱亲近,并上门拜访这种事,忙说:“以前是弟子愚钝,不曾来向二长老讨教,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沈蠡抚须笑道:“我辈剑修,哪个不想当剑神,但三千年来,也只有六位剑神,这是命中注定的,争不来,抢不到。然而,就算剑神再强,星陨剑再厉害,一剑可倾城,但一剑岂可倾国?岂可倾覆人情世故?岂能倾灭天理人欲......不能啊!”
秦少游忙奉承道:“长老高见!”
沈蠡又说:“剑宗虽然高高在上,但却是空中楼阁,一遇变故,恐怕会是万劫不复!然而这又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剑宗的精神讲究的就是剑出不悔,不留退路......可是,身为剑宗弟子,我又怎能不为剑宗谋一条退路呢。这也是我跟百花宫联姻的重要原因......百花宫虽然没有极致顶尖的高手,但胜在盘根错节,胜在百花齐放。可以这么说,只要大恒千秋万代,百花宫也会千秋万代......任何门派都需要发光发热的火焰,却也要有备无患的火种。你既当得火焰,也当得火种,所以,我特别看好你。你放心,名额的事,我会与掌门说情,十有八九会落到你手里。”
秦少游顿时大喜:“多谢长老提携,弟子永世不忘。”
沈蠡微笑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我那外甥女,可是很看好你的哦......”
秦少游心头一片火热:我这是事业爱情两丰收啊,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
到了第二天,秦少游带着志在必得的心情去找掌门梁鼎,却正遇一陌生少年从梁鼎书房出来。
这少年约十六七岁,行动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胄气息,极易让人自惭形秽。至少,对秦少游而言是这样子。但他立刻给自己鼓劲:我是小剑宗里同辈弟子第一人,即使出身不如人,将来成就却非别人能比,我有足够的骄傲。
那少年见了秦少游,忙抱拳施礼:“想必是秦师兄当面,小弟赵重光,见过师兄!”
所谓“重光”,乃指天上日月。能包揽日月的,便只有头顶上的天。能叫这种名字的,自有极厚重的家世,不然只会被人耻笑不自量力。
“嗯!”面对新人,秦少游立即端起师兄的架子道:“好好努力,这一届虽然没有进入内门的机会了,但还有下一届,到时还可以来向我讨教。”
赵重光笑了笑:“那就先多谢师兄了,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不会遥远!”
......
敲了敲书房的门,秦少游恭敬道:“掌门,弟子秦少游前来拜见!”
小剑宗相当于一个培训机构,并不设师承。事实上,连剑宗本身也是极不看重师承的。真正痴于剑道之人,情爱都不要了,也没了生儿育女的欲望,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参悟剑道上,这样的人哪里还愿抽出时间来教徒弟?也就是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再难寸进时,才想着另谋一个证道的途径,比如说收徒教养,从而通过教学相长来寻求突破,所以才会收上一两个徒弟。
掌门梁鼎,原是剑宗宗主苏西涯的师侄,四十岁到化神期,再难寸进,才被安排过来当小剑宗掌门,试图以海量在教导中重新梳理自身修为,以求得到突破。
“是少游啊,进来吧!”
秦少游推门而入,却见梁鼎慈祥的神色里带着一丝惆怅。
“掌门,莫不是刚才那新来的弟子惹恼了您?”
梁鼎摆摆手道:“确实与他有关,但算不上惹恼,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
秦少游心里暗惊:那小子什么来历,竟能如此!难不成跟掌门还有过往的交集......还好他是新来的,不然这个入内门的名额就又多了一个对手。
“掌门,弟子想问问,入内门名额的事,定下来了吗?”
梁鼎点了点头:“二长老昨夜与我长谈,力荐了你......”
二长老果然是信人!有他相助,将来就算成不了剑神,但拿下小剑宗的掌门之位还不是探囊取物......秦少游心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美好的希冀却被梁鼎一句话打得粉碎。
“但,这个名额不能给你。”
秦少游猝然一惊:“为......为何啊?掌门,我哪点比叶师妹差了?若我与她一样的家世,修为定比她胜上几筹......”
梁鼎又道:“这个名额,也不是红尘的。”
秦少游更惊讶了:“不是叶师妹?门里还有谁能比我们两个更有潜力?”
“赵重光!”
秦少游一听几欲吐血......刚才还说进了内门要照顾那赵重光来着,敢情人家已经拿了通行证,而自己却被挡在了剑宗门外......
“凭什么啊?”
梁鼎叹息道:“少游,你也知道,小剑宗成立的初衷,本就是为了给内门筹集资源......赵重光为了这个名额,付出了连我都无法拒绝的代价。”
一听到这话,秦少游立刻陷入绝望之中。资源,就是他最致命的短板......但是连出身白云城的叶红尘都无法跟赵重光拼资源,他秦少游又拿什么去拼呢。
“少游,明日初一,你也到剑池投钟吧......你的风灵根,还是很有希望的。”
投钟选才,算是剑宗对世俗的另一种妥协,算是一种福利彩票,能不能成为幸运的锦鲤全凭天意。事实上,概率极小,尽管每年有12次机会,但期望值却比小剑宗五年一个固定名额要小得多。而且,为了打发一些来凑热闹的人,这一天万剑壁会释放强烈的剑意威压,没天赋的人根本连山门都进不了,来的次数越多,受的威压更会成倍增加。所以,秦少游也未曾到剑池投过钟。
眼下,除了投钟,别无他法。
秦少游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
是夜,沈蠡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玉娇菱。
玉娇菱震上惊道:“姨父,这个赵重光什么来历啊,竟有这么大的能量?”
沈蠡道:“‘赵’是国姓......你往最大处去想就对了。”
玉娇菱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意味着赵重光是一位皇子么。
都说钦天监是唯一的六星门派,那掌握了钦天监的仙朝皇室......岂不等于七星级的门派?
这么说也没错。
在个人武力无法抵御千军万马,甚至做不到以一敌百的世界里,就算是刘邦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也能当上开国皇帝。但在大恒仙朝就不一样了,最大的权力,就必须掌握在最强者手里。毕竟,身为皇帝,拥有最丰富的资源,也能找最优秀的伴侣,自然也能继续培养出最强的继承人,如此一来,只会强者恒强。尽管没有听说过仙朝今上亲自动过手,但每个人都相信,皇帝会是人族的最强者,也必须是人族的最强者,不然何以镇压四方妖国。
那么身为皇子,赵重光的修为以及天赋,都必然是同辈中的翘楚。秦少游与之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