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落地,血溅三尺,少女收剑,虚幻的青色莲花绽放,然后世界归于沉寂。
那喊着“剑下留人”的人终于来到了李芙蕖的面前……可是已经晚了。
那颗大好人头已经落地,轱辘轱辘滚到了少女面前,男人死不瞑目。
按理来说从死亡中得到了力量的他已经不会再堕入死亡的深渊,可少女依然像手握黑色巨镰的死神,轻轻松松剁掉了男人的人头,把他送进绝望的深渊。
鲜血的花朵绽放,洒落漫天,可是少女身前却绽开朵朵青莲,把那污秽的血液阻挡在了少女身外。
她站在那里,抬起了头看向来人的方向。
那人终于御空而来,停在芙蕖面前,脸上带着冰寒的色彩:
“为什么杀了他?我不是说过让你停手么?”
可芙蕖却并未理会他,只是转身看向一旁已经昏倒躺在了地上的秦爻,刚刚一身如同黑袍死神的杀气突然就这么没了,然后弯腰屈膝,伸手轻轻抚摸着秦爻的脸颊……露出了微笑。
来人终于忍无可忍,表情冰冷,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听不懂人话么!让你停手为什么不停手!”
芙蕖皱起了眉。
她素来讨厌其他人对她说话,更讨厌有人对她用颐气指使的语气命令什么——而与生俱来的自尊或者说自傲让她拥有这样的资格。
像夏蝉一样嗡嗡唧唧的无名之辈没有资格在她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顾忌到杀了来人之后会让秦爻难办,恐怕她早就动手把这面前不识相的家伙切作漫天飞散的血肉了。
可那来人显然没有看清现场的形势,不依不饶地步步紧逼:“……你能承担得了这样的后果么?你知道你杀掉的是一个天赋多么强大的天才么——那可是乙级!如果能为我们所用,成长起来那就是一方强者!你能……”
“聒噪!”
清越的剑鸣声响彻天地,一瞬间肃清了其余的所有杂音,来人被那无可比拟的锋锐剑气逼退,面色大变,终于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脸上尽是忌惮之色。
芙蕖站起身来,身畔青莲于虚空绽放,那柄雅致长剑再次出现在她的手中,然后少女握住了剑柄,剑尖划过优美冰冷的弧线,对准了面前的来人。
“既然已经杀了一个,我就不介意再让青莲染血一次再斩下一颗头颅了,如果你想要试试我手中长剑的剑刃,尽管再聒噪试试!”
相当狂妄的句子,可是从芙蕖嘴里说出来却好像至理名言——的确,她似乎是有资格这么说的。
来人的背后终于涌起一层冷汗。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莫得理智的他终于在芙蕖的脚下恢复了冷静,于是立刻就判断出面前这位手持三尺青锋的少女能够轻松击败非正常觉醒的乙级天赋者,而自己在她面前很可能也就只是一颗无辜缩小的小白菜而已。
可在野的超凡者中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号猛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杀起觉醒了死亡本质的乙级天才却如切瓜砍菜,两个回合就轻易将之斩于剑下——难道是哪个隐世宗门行走世间红尘历练的杰出弟子?或者干脆是某位传说中大佬的亲传弟子?
他脸上终于露出忌惮的表情,手伸进口袋里,轻轻撕碎了一张符篆。
组织上发下来的千里传音符,可以向距离他最近的上一级甚至更高级成员呼救。
面前的少女实力成迷,来历定然不同凡响,他一个人上去也只是送人头而已,既然这样……点子扎手,当然要找兄弟们并肩子上!
可李芙蕖却漠然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些许仿佛神明睥睨人间的威严。
“无用之功。”她轻声说。
从一开始面前来人把手伸进口袋的时候她就已经看穿了他的谋划,至于接下来的千里传音符也都在少女的预料之中,可面对来人这么不讲道义的组团群殴行为,她却完全不在意,甚至任由他叫人。
可来人也冷哼一声:“有没有用可不是你说的算——等组织上的人都来了,你再好好想想怎么承担这你承受不起的后果吧!”
双方好像都觉得自己这一方稳操胜券,所以信心满满。
而这时,天边突然响起了风声。
就像轻风拂过林梢,窸窸窣窣的树叶摩擦声不绝于耳,那清新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魔力,男人和芙蕖都不约而同地下意识转头看向那风声传来的方向。
然后,身穿长袍的中年人驾驭着轻风而来,不怒自威,身体轻巧地落在了两人面前。
男人的目光立刻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上前行礼,恭敬地迎接道:“师叔您来了!”
那中年人漠然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权当回应,问道:
“你先前说的那位觉醒了死亡本质的天才呢?在哪儿?”
他说着,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李芙蕖,带着微微疑惑的神情:“是她?”
男人立刻苦笑起来,诚惶诚恐地指着中年人脚下说:
“师……师叔,在你脚下呢……”
“唔?”
中年人吃了一惊,急忙抬腿离开,可是再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只是一具无头尸体。
他遍布了皱纹的脸上终于第一次涌起恼怒的情绪:
“这就是你说的天才?”
“是……是。”
“你在愚弄老夫?”中年人怒目圆睁,“觉醒了死亡本质的天才还会被杀死?当今这世上能够杀死死亡本质的人不说多也只有一手之数,而且都是隐世不出的前辈——他们会为了一介小辈屈尊前来杀人?再说此地不是布置了隔绝天机的阵法么!”
男人满腹委屈。
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是没有,甚至一开始他曾经怀疑过杀了这位天才的少女是传说中的某位前辈,只是以少女之形行走人间而已——可是如果是传说中的前辈,以他刚刚那副挑衅的语气早就不知道应该死哪儿去了。
可并没有,少女似乎在忍耐着他,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龙之一怒伏尸千里,很显然,少女绝对不是那些执掌这个世界最强力量的前辈们。
强者的尊严,永远是不可碰触的禁忌。
所以男人伸手指向了两人面前的少女:
“是她……就是她杀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天才!”
中年人立刻转过了头,用和男人同样忌惮的目光紧紧盯着少女:
“她?”
“没错,”男人恭敬地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丫头片子用了什么手段,可她确实是杀了天才,看起来力量相当诡异,师叔请您千万小心!”
“我知道了。”
中年人答应着微微眯起眼睛,于是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彻底变成了一道纤细而奸诈的细缝。
“是你杀了我等等候已久的死亡之子?”他问。
面对着中年人居高临下的打量,芙蕖却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转手提着那柄长剑,冰冷的剑光闪耀。
“不说话?”中年人皱起眉,“哑巴?”
可芙蕖终于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松手收起了长剑,虚空中的青莲一朵朵凋谢,花瓣从天而降,然后消散在空气之中。
“无聊。”她轻声说,然后转身抱起了秦爻。
也不知道少女这纤细的身体哪儿来这么大的力量,总之轻而易举地就把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五十多斤的秦爻抱了起来,用的姿势还是相当诡异的公主抱。
至于身后的男人和中年人就这么被她华丽丽地无视了。
被人无视的感觉相当不爽,尤其是中年人这种长期在一个组织里担任着重要地位,习惯了被人恭敬以待的强者。
所以他很愤怒。
毕竟他好歹在超凡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凭什么无视他呢?
他越想越生气,所以抬起了手。
无形的风在他的手心汇聚,就像湍急的大江突然挤入纤细的小溪,径流量锐减的同时压力也让流速陡增,一道青色的风刃在他手中成型,然后,被他轻飘飘地挥了出去。
耳边突然响起尖锐而刺耳的冲击声!
那简简单单的风刃在中年人出手的一瞬间就引起了夸张的音爆,极端凝聚的力量轻而易举地突破音障转瞬间就划过少女的耳畔,切断了几根发丝,呼啸着将芙蕖面前的路灯杆一刀两断。
芙蕖平静地看了一眼路灯杆的断面——好家伙,断面光滑如镜,就像用最细的砂纸耐心打磨出来似的。
“留步吧,”中年人轻声说,“既然做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和责任,不是么?”
芙蕖终于停下脚步,似乎打消了离开的想法,就这么抱着秦爻转过身,重新面对中年人。
“对,”她突然说,“做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和责任,你说的很对。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改变了不和你们一般计较的想法?毕竟我家这个傻瓜不喜欢那种斤斤计较的女孩,既然已经把罪魁祸首杀掉了那就够了——可是既然你们决定要承担威胁到了我家秦爻的后果和责任,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然后,少女转头看向一旁的空气,用理所当然地口吻说道:
“看戏看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应该出来办正事了吧——从一开始就藏在那里的家伙?”
男子和中年人吃了一惊,纷纷转头看向那个方向——居然会有人在他们的感知和阵法下隐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没被他们发现?
究竟是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