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是一条没有尽头的神奇道路，唯独这点与科学相同——不管是前者或者后者都在通过不同的方式追求属于这个世界的真理，而真理是不是共通的无人知晓，但就现在的研究来看，这种论点的未来堪忧……”
台上的老师相当认真地讲着，台下的学生也认真地听着。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在面对这座所谓“超凡入门与基础修养”的大山时都是俯身在山脚探索前路的行者，没有所谓高低大小的差别，因为论起经验来谁都没有。
所以也难怪王白那性格跳脱的家伙在听到这样的情况之后直接来了句“卧槽那我们不就是小白鼠么？”。
虽然粗俗简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作为第一届实行超凡教育并作为重要试点的他们本身承担的就是小白鼠的职责。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教育方式能不能达到它应有的作用，可是特殊时期特殊对策，现在的特殊时代背景就决定了教育课程只能强行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爻抬头相当认真地听讲，而芙蕖也坐在他旁边跟着听讲——对于两人的逃课处分一直都没有下达，但秦爻的性格还是支持着他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了，这时候倒也没有人突然跳出来主持什么正义，相反，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切老师学生都缄默其口，让以为一回学校就会被同学包围起来问这问那的秦爻相当意外。
不过这样也好。
秦爻乐于不被人注意，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好好学习。
……这话倒是没说谎，秦爻对现在自己的情况认识清楚的很，他明白自己相比于那些隐世宗门以及国家秘密培养的超凡者来说实在是太过孱弱，就算是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把他轻轻松松吊起来打。
他的长处和优势在于背后有一个强大的隐世宗门支撑着——来自清游派的资源足够让他在修炼的时候毫无后顾之忧。
可除去这一点之外，他也不过是一个稍微见识过大场面初入超凡世界的小白而已，在本质上几乎和在座的所有同学没有差别。
而他……需要力量！
所以他饥渴地吸收着来自台上老师传授的所有经验和理论，自我独立思考后消化，同时不忘提出这个过程中产生的疑问:
“老师，之前说的广播体操就是超凡功法——是真的吗？”
他突然举手问。
正在思考老师刚刚讲课内容的学生们被惊醒，都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秦爻，又纷纷将目光对准了老师——这个问题其实早就横亘在这群学生的内心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人为他们解答。
徐柳青带来了这个巨大的问题还有一顿嘲讽之后就离开了，而普通人的世界和超凡者的世界又距离得太远，所以就算是这群学生想要打听也没有人能提供给他们答案，唯一一个可能带给他们答案的老师又被秦爻直接避走了。
可现在，新的老师终于来了，而他会是那个能够带给他们答案的人……么？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使是身为超凡者的老师也有些莫名心慌。
让他直接打架斗殴生死相搏还行，但是说起来教书育人那就相当艰难了。
所以他慢慢组织组织语言，想了半天，终于艰难地开口:
“这个啊……是听来你们学校普超凡常识的那位说的吧？”
“嗯，是的，”秦爻点头，“那么广播体操和超凡世界真的是有什么联系吗？”
“联系确实是有的，”老师点着头说，“其实很多在平凡世界中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干的事情之间在超凡世界都有很微妙的联系——就比如你提出的广播体操和超凡修炼功法之间的关系。”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说到这个问题就要从灵气的起源说起了——灵气复苏灵气复苏，其实这个世界早就有灵气的存在，而我们所说的灵气复苏只不过是在某段历史中突然消失的灵气再度重现世间的过程而已。”
“但其实，国家某些学者早就发现了灵气复苏的预兆，而在这期间各国就已经开始了对未来可能有的灵气复苏的安排和预演——包括并不只限于广播体操，甚至你们日常生活中不少看似正常的细节都有关于这场必将到来的大潮，而广播体操只是其中相对而言重要的一环而已。”
“平心而论，超凡力量的修炼是一种相当唯心的过程，可能违背你们的常识，但传说中的‘道’是真的存在的，而每一代越来越改进的广播体操也是有专门研究超凡力量的学者一点点钻研总结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暗合‘道’的存在，但在灵气贫瘠的现代社会中又作用甚微，如此一来就正好只能作为新手入门使用。”
“所以说，就算广播体操确实是和超凡力量的修炼有关，可也只是入门基础的功法而已，没你们想象得那么神奇。”
老师说到这里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吧。”
“可即使是这样，全国有这么大范围的中小学生每天都跳广播体操——不也能够培养出一大群的超凡天才么？这样说来整个华夏岂不是人人如龙？”
“哪有这么简单，”老师苦笑着，“我说过了，广播体操不过是夯实基础用的入门功法而已，又受制于贫瘠的灵气，其实产生的作用相当之微小，修炼又是一件极度讲求精准和仪式感的事情，就你们那小时候皮成什么样子，根本就没办法指望你们完全把一整套广播体操从头到尾按照动作规范要求跳下来——所以你们觉得为什么后来国家会逐渐放弃推广新一代的广播体操？其实对于超凡者的培养来说完全就是杯水车薪而已。”
台下的学生包括秦爻这才陷入沉思。
从理论上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上的硬伤，就连徐柳青当日大放厥词时所说的话其实也和这个差不多。
所以究其根本，广播体操也不过是最基础的入门级功法而已。
秦爻叹了口气，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老师自己听懂了。
台上的老师看到他的示意终于松了口气，不留痕迹地抹了抹额头几乎要渗出来的冷汗，继续说:
“那我们继续来讲课吧。”
他随手捏了个诀，摆在讲台上的粉笔就突然自行飞舞起来，交织旋转，划过一团模糊的光，速度惊人，在黑板上慢慢画出一副相当栩栩如生的图景。
是一个简笔画的小人，正盘腿坐着，双眼紧闭手也自然放在膝盖上，似乎是在冥想——而在它的身后有一团熊熊烈火燃烧着。
寥寥几笔，但是形神具备。
看来这老师还有一定的绘画基础？
秦爻不由想到。
可那副画已经完成了，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稍微端详端详就拍了拍手让粉笔们重归讲台。
“这就是你们台下的每一个人，”他指着那小人，“修炼的过程其实并无定式，任何姿势都可以——虽然说有谣传说特定的姿势能提高修炼的效率，但没有任何理论依据和事例能够证实，所以你们怎么修炼也都没人管，就算是躺着也都可以。”
台下适时传来一阵笑声。
老师也笑了笑，伸手敲敲黑板:
“好了好了不要笑了，我们接下来继续说下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寻找灵觉。”
“超凡者超凡脱俗的关键就是‘寻灵’，在这点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你们，你们只能靠自己摸索，至今没有任何记录能够表明有两个人寻找到自己灵觉的过程是相同的，就算是双胞胎兄弟姐妹也一样——而具体的方法就是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
“对，”老师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我们超凡世界是这样的啦，甚至本身就被说成是完全唯心主义的力量，有这种入门觉醒的仪式不也是正常的吗……再说虽然这个过程听上去确实是很玄学很扯淡，但有记载的历史上所有人都成功地进行了‘寻灵’，差别不过是觉醒出来的力量有大有小而已，所以你们尽可放心。”
台下这才传来放心的吐气声。
“那么，现在你们就可以尝试一下‘寻灵’的仪式了——闭上双眼，让整个人都尽量放轻松起来，然后沉下心神，回想你们当初经历过的‘觉醒’时的那种感觉，慢慢来，你们就会体会到‘寻灵’的感觉了。”
学生们一个一个都闭上了眼睛。
秦爻也依言闭上了双眼，放松自己的身体，缓缓让自己的意识沉入前些天“觉醒”时的记忆，回想那时的感受。
然后，斑驳而混沌的光芒突然从他的内心深处闪烁起来，慢慢上浮，沿着他的身体扩展向整个身体，最后沿着他的手臂……从他的手心透出。
那点光芒，进入了那颗被碳化外壳束缚住的嫩芽中。
柔和的绿光绽放，从漆黑的外壳中隐隐透出来，沿着裂缝溢出——但并未能击穿那层坚固到不可破坏的外壳。
寻灵的力量被束缚了，无所不在的沉重压力覆盖向秦爻的全身，他皱起了眉想要对抗那股压力，可他失败了。
沉重的压力突兀增大！
秦爻心神猛然被压，几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仪式，中断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