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老头看着秦爻面前悬浮的长枪，脸上终于有控制不住的惊骇之色涌现出来。
是圣物的气息……不，还不是圣物！
朗基努斯之枪他也曾经亲手触碰过，上面沾有的属于“神”的气息是不可伪造和模仿的，就算是同样超越了世俗境界的另外一位“神”也不足以改变这种来自于本质上的力量差别。
可现在这不明身份的家伙随手跟捏橡皮泥一样捏出来的假冒伪劣产品居然让他感受到了和正品如出一辙的威胁感。
朗基努斯之枪本身就是曾经刺穿过神之躯的利器，因此也就在传说的传颂中有了“对神特攻”的属性——教皇老头本身就号称是“神之代行者”，掌握了神明在人间的权柄，如此一来倒是被朗基努斯之枪的特性克制。
所以，秦爻握住了面前的假冒伪劣产品，挥手，枪刃便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
“用你们教廷的圣物来敲爆你这个教廷老大的狗头倒着实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他说。
然后，未等教皇老头反应过来，一抹凌厉至极的寒光就突兀刺来！
融合了人偶小姐的极速和朗基努斯之枪仿品的对神特攻，带以一往无前的直线式进攻，于是只是瞬间，还躲在牢固乌龟壳里的教皇老头就听到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尖锐摩擦声。
“吱嘎——”
乌龟壳与长枪锋刃接触的地方波澜暴涨，一层一层的涟漪如波浪般重重叠叠拂过整个乌龟壳，教皇老头正要为自己身前这乌龟壳的牢不可破松口气，可透过那层叠的涟漪，他却看到了秦爻脸上微妙模糊的笑容。
“破。”
秦爻轻声说。
枪刃突刺，带着“咔吧咔吧”的细密破碎声，牢不可破的乌龟壳子一瞬间绽放成了漫天的光点。
然后，下一瞬间，长枪的枪刃略过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的教皇老头的防御，向他那颗大好人头下覆着白皙皮肤的脖颈刺去。
可还是被拦下来了。
因为在秦爻手中的伪造朗基努斯之枪刺穿那层神圣护佑的时候教皇老头也动起来了。
六对洁白的羽翼从他的背后展开，圣荆棘冠展开了属于圣光的场域，巨大的斥力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爆发，秦爻的身体被那股斥力带着飞离他的身体。
直到此时，这位来自教廷的“神之代行者”才算终于拿出了真正的力量与他这个伪地仙对垒。
“神爱世人，”教皇老头淡漠地说，“但这并不是神会对所有人都施以博爱的理由——胆敢忤逆神威者必将被烈火吞噬，不管你是谁，今天都不要想让这件事善终了。”
他抬起了手中的权杖。
浓烈到几乎实质的圣光从天而降，虚空中突然响起神圣而肃穆的颂唱声，紧接着纯粹由光构成的天使从圣光中浮现出来聚拢在教皇老头身旁。
此刻的他在秦爻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能够配得上“教皇”这个名头的样子了。
可这并不是秦爻会对他放水的理由，相反——
这样才好。
不挣扎平躺下来任由他攻击的教皇老头根本就不足以发泄他内心的那股邪火，只有他反击了才让秦爻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报复和发泄仇恨。
“这样才好，这样才好啊！”
秦爻笑着，表情微微扭曲着，张开了双臂。
无穷尽的光丝从巨树上垂下，如同彩虹的瀑布，而在这瀑布之中，无穷尽的力量构造出一柄又一柄的朗基努斯之枪。
既然朗基努斯之枪有对神特攻，而且是立竿见影地起作用，那就干脆多制造出一些不就好了么？
这个世界上能够用单纯属性克制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秦爻想着。
可教皇老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神圣的光辉照耀，教皇松开手中权杖，任凭它悬浮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同样作拥抱状，蔚蓝的瞳孔突然被晶莹的纯白色所替代。
这一刻的他恍若神明。
神之代行者状态，还有教皇独有的……秘术。
教廷的每一任教皇都传承了传说中来自“神”亲自传下的秘术，那是种神奇的状态，历来都是每届教皇成为当代至强者之一的资本和凭依——当然，不包括上一代教皇，那倒霉孩子还没完全继承教皇传承就惨死在了纯明仙人的黑手下，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哦，或许等他完全继承了教皇传承之后多少还能再挣扎个一两分钟也说不一定。
但纯明仙人是纯明仙人秦爻是秦爻，她能够轻而易举就把前任教皇按在地上随意摩擦可不代表秦爻就有把现任教皇按着摩擦的资格。
初入地仙境界，更何况还是个空有其表的样子货，指望秦爻虎躯一震教皇老头就立刻拜服是不现实的，没有中间的晋级过程和漫长的时间沉淀也就证明了他没有正面与教皇老头对抗的能力。
他拥有的优势就只有“未知”和“神秘”。
可未知和神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只是渣。
教皇老头面色肃穆地看着秦爻，轻声用极奇异的音调宣告:
“神说:要有光！”
眨眼间光芒绽放！
纯白色的[人类]世界骤然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就好像在油画上涂抹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白色油彩，所有颜色瞬间被覆盖在那层光的背后，秦爻的所有感官一瞬间都充满了那无孔不入的圣光——那是种很神奇的体验，不要说视觉，就连听觉亦或是触觉都能够感受包裹住他全身的浓稠圣光。
可那圣光还远远不止是圣光那么简单。
恶魔的气息在圣光中如遭烈焰，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从身体表面传递到脑海中，似乎他身体的每一个分子都在纯度高到了极致的圣光浸染中被分解被融化，被同化成为圣光的一部分！
这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开灯关灯！
这是凶险的无处不在的致命攻击！
秦爻背后一阵发寒，伸手，从头顶的巨树叶片中簌簌响彻起一片朦胧的响声，紧接着与光明截然相反的黑暗从天而降覆盖住了秦爻的全身。
圣光终于被驱散，秦爻从那溺水般的窒息中解脱出来，尚有惊恐地看着这方已经完全被圣光浸染的世界，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那算是什么？
言出法随？神说？借用神明的名义来执行对整个世界的控制？
可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正面抗衡的力量——果然在足够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和克制都不过是花里胡哨的空壳，只需要一只手轻轻压下去就会变成满地的狼藉。
而脑海中这时也终于响起了小恶魔熟悉的声音:
“嘶——”她倒抽了口凉气，“妈耶好疼啊！你这皮孩子这是干了什么……卧槽！这这这这是教廷传说中的大预言术？你这是把教皇老头的菊花爆了居然能逼他使出这种秘术？”
无视了小恶魔含沙量恐怖的吐槽，秦爻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脑海中抱怨:“我也没想到，只是稍微挑衅一下而已，没想到他居然就真的对我动真格了。”
“挑衅？怎么挑衅的？”
“很简单啊……就是用我的能力仿造出了一堆朗基努斯之枪对他射了几发而已。”
“等等等等……啥玩意儿？！”小恶魔陷入了一脸懵逼和自我怀疑的表情中，“你再说一遍你干了啥？”
秦爻挥手，一柄已经被圣光腐蚀得不成样子的伪造朗基努斯之枪出现在他的面前:
“喏，就是伪造出来了一堆这种假冒伪劣产品对着他那张让人看着就不舒服的脸射了几发而已。”
“……”
停留在秦爻脑海中的小恶魔突然用相当诡异的表情重新打量了一遍他，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好久之后才终于憋出来了一句:
“强，不愧是你。”
秦爻耸了耸肩。
虽然是伪造了别人家最宝贵的圣物又当着别人的脸朝他射了几发，可秦爻的心里完全没有半点愧疚的心里，反而很爽。
报仇一时爽，一直报一直爽。
可是人在爽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一直到爽过之后的现在他才终于醒悟到——哦原来力量只是突然拔高到地仙境界没有沉淀积累的他在教皇老头面前只是个弟中弟。
“这时候怎么办？”他问。
“什么怎么办啊！”
“现在正面肛已经打不过了，被发现了又不能偷偷摸摸给他一棍子了，怎么办？”
没想到小恶魔却突然翻了个白眼，一脸气愤:
“当初是你说要打闷棍，结果最后变成肛正面的也是你，现在跟我说打不过让我想办法的还是你——当老娘是你的保姆了？什么问题都来找我？快滚去自己想办法！”
可秦爻的表情却突然微妙起来，指尖轻轻在鼻尖敲了敲，问:“确定要我自己想办法吗？”
“不然呢？还想让老娘给你收拾这烂摊子？吃力不讨好！想都不要想！”
小恶魔嫌弃道。
秦爻突然笑了笑。
屹立他背后在这方世界的巨树突然收拢了所有垂下的光丝，虚空振荡，圣光被那光丝携带着如同鲸吞般吸收入巨树体内。
教皇老头皱眉看着秦爻。
秦爻也看着教皇老头，伸手轻轻抚摸着背后的巨树。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这个世界上有种不会结果子的树，它的一生中只会开一次花——是在它最后枯萎死去的那一刻，所以它的花极尽绚丽。”
小魔鬼瞬间头皮发麻，在秦爻脑海中大喊:
“卧槽你要干嘛？！”
秦爻没回答，只是他背后的巨树上……慢慢生长出无数大大小小美丽至极的花蕾。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