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怀疑真是……绝妙。
虽然圣荆棘冠的确是教廷的圣物，传说中也拥有极其强大的灵性甚至真的可以像教皇老头所说的一样判断所行是否公平。
可这圣荆棘冠终究只是教廷的圣物。
超凡世界从来都是残酷而无情的，就算是教皇老头亲自站台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如何圣荆棘冠都会绝对公平地为每一个参赛选手分配对手——可谁真的信谁才是真的脑子被驴踢了。
超凡世界没有相信与不相信，只有亲手触摸到为真的事情才算真正的确定。
可显然，教皇老头给出的答案……并不能够让台下的超凡者们亲手确认并信服。
秦爻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华夏特色心态在底下抱着胳膊当围观的吃瓜群众，顺带为教皇老头感到幽幽的蛋疼。
如何取信于人？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让人忧伤的悖论，就更不要说教皇老头作为教廷的明面代表本身就具有“发言人”的性质，屁股决定脑袋，现在他说什么周围人也就当放屁一样勉强听听。
秦爻倒是好奇教皇老头到底要在这场风波中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平息一切事端。
可没想到，台上的教皇老头只是微微一笑，就挥手，平和的圣光波澜而起，紧接着台上就出现了另外两件散发着神圣光芒的圣物。
一柄长剑，一柄玉尺。
秦爻的表情也微妙起来，心情复杂，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恰巧，这两件圣物都是他见过的……武器。
那柄秋水般的长剑是来自于纯明仙人的，秦爻曾经见过她使这把长剑把教廷的一位圣徒轰杀至渣。
而那柄玉尺——整个超凡世界又有多少人以“尺”这种微妙的东西当做武器？想来想去也不过就只有那位了吧？
归墟墨家钜子……墨衍。
而这两件武器本身就具有兵魂，无论从品级上还是从智慧上来说都足以堪比伪地仙境界的超凡者——可教皇老头突然拉出来这两位的兵器干嘛？
秦爻皱起了眉。
而台上的教皇老头却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既然以我圣荆棘冠作为判定标准并不能负重，那就干脆再拉来两位地仙境界的圣物一并作为评判标准如何——想必台下的诸位都清楚这两柄兵器的开头吧？”
当然不清楚。
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秦爻一样有那么高的资格和神奇的经历，所以完全不认识这两柄武器才是正常的结果。
所以教皇老头笑着，说:
“清游派和归墟的大名你们也应该是听过，毕竟就算论到整个超凡世界来说，这两股势力也都是鼎鼎大名——一位是整个超凡世界中明面上最强大的清游派，一位是暗世界中潜藏已久又在最近突然崛起的归墟……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名头说出来都足以让人颤抖吧？”
可没想到台下居然有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可这样又怎么了？谁又敢保证你们这三方势力就不会搅和在一起搞出什么狼狈为奸的事情了？”
这么说着，几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忍不住把目光挪向了台下那位胆敢发出如此质问的吃瓜群众。
就连秦爻都不例外——他实在是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才敢在这种场合公然打教皇老头的脸。
直接捋虎须？
而那位备受关注的大兄弟面容也渐渐清楚地出现在了秦爻的视线中。
然后，他惊了。
是之前缠住他神神道道罗里吧嗦死心不改的那位爷！
瞠目结舌，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爻只能在心里为这位同学比了个大拇指——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有作死的勇气的。
可唯一有问题的是作死并不是“作死一时爽一直作一直爽”，相反，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完全就是“作死一时爽，作完上天堂。”
眼前的这个家伙完全就不懂轻重缓急看人脸色……现在这么做岂不是当面打教皇老头的脸让他下不来台？
可教皇老头这种地位的大能，就算是已经被秦爻重伤，可依然威势满满啊！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上下得来台了……秦爻觉得台上的教皇老头可能直接送这位大兄弟上天堂了，毕竟作为教皇怎么说也是神之代行者，送个人上天堂这种小事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教皇老头根本就没有任何恼怒之色，甚至不知为何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他突然伸出了手指，轻轻点在面前的玉尺和长剑之上，圣光弥漫，而后却被无形的力量炸开。
而后莫名的声音突然于在场所有超凡者心中悄然浮起！
“康斯坦丁，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没用的。”
是成熟而沧桑的男声，而作为曾经听到过这声音的听闻者……秦爻可以直接确认这就是墨衍那柄玉尺兵魂的声音。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清冷的女声。
“这种小事情都需要我们来帮你才能做好么？教皇冕下？”
看似疑问实则嘲讽，秦爻用屁股想想也能猜出来这大概就是纯明仙人身边的那把佩剑——果然是物随人性，纯明仙人的脾气臭的要死，就连她随身佩剑的兵魂都是一样，随口说句话好像就能呛死人。
可教皇他老人家倒是心情宽泛，完全不在乎一柄佩剑的嘲讽，甚至相当客气地问:
“两位前来这次的超凡者青年大会，想必主人也都提前知会了些东西……现在不说出来终究是不好完成任务吧？”
这番话也都是神魂传念，所以台下诸人并未听到声音。
而两位兵魂本身也就只是想挫一挫教皇老头的威风——自古东方西方对立，就连本不喜欢掺和这方面复杂情况的兵魂们也各自拥有了各自的立场。
说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相当让人心情复杂。
可现在目的达到了，两位兵魂也终于没办法，只能配合着教皇老头发出宣告。
那女声再度在所有人脑海之中响起，只是多了些微妙的俯视和骄傲。
“要我们清游派偏袒自己——你们也不在地上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配么？我不是针对在座中的某一位，我只是想说，在座中除了我清游派弟子以外，都是垃圾——超凡世界实力为尊，参加个比赛还觉得我们会偏袒本宗弟子……本宗弟子根本就不需要偏袒就能够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甚至就算我们偏袒你们你们都没有获胜的希望！”
丢下了这样的话，丝毫不顾台下骤然轰乱起来的喧哗，那柄来自纯明仙人的佩剑逐渐消去了神光，而后归于平凡——它竟然就如此径直离开了。
可台下的议论声更加沸腾。
秦爻已经能够听到身旁有老哥振臂呼喊着:
“什么叫做‘垃圾’？你们清游派的参赛人员就了不起么？还没有打过凭什么说比我们更强？”
可秦爻只能笑笑，并没有说话。
的确，似乎没有真正战斗过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说谁强谁弱……可其实强弱之间的对比从来都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残留。
没错，清游派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就秦爻见到的林须子的力量就已经足以吊打现在赛场上绝大多数的人了——这个世界上始终是有阶级和上下层次的，虽然并没有人主动提及，但所有人都清楚它们的存在。
这群人只是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人都有自尊心，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也同样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本源之一……几乎没有人能够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主动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甚至会在围观后产生“大名鼎鼎的林须子也就不过如此”的想法。
可这并不妨碍林须子的力量足以吊打现有几乎在场所有的超凡者。
那所谓的咆哮和愤怒……也不过是无能狂怒而已。
秦爻想着，忍不住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来。
只是希望这些现在还喊着“清游派不过如此”“清游派哪来的那么大勇气挑衅整个超凡世界”这样的话的超凡者们在上台之后被林须子当场挑翻的时候还能嘴硬如此吧。
毕竟，真正的聪明人就算是心里不爽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真正的强者风范。
这么想着，秦爻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那人群之中屹立的诡异男子。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的表情却始终淡然，轻轻拍着手掌，好似……永远在作壁上观。
有点诡异。
秦爻想着，决定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可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却突兀响起刺耳的尖啸声！
极其让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可不知为何唯独秦爻没有感受到。
他下意识皱起眉，看向台上，正好看到那柄玉尺发出朦胧的光。
秦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已经晚了。
沧桑的男声突然在在场所有超凡者心中响起:
“赤子道友虽然说话略有些难听，可毕竟所言非虚——超凡世界武力为尊，不管如此这个真理始终是存在的……诸位在此再过恼怒也无济于事，而现在倒不更应该想办法打败清游派派来参赛的才俊以证明它说的话是错的，你们才更强么？”
相当有道理的话，秦爻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可它的话还没说完。
“……但不管如何我还是同意赤子道友的话——弱鸡就不要bb那么多了好么？我归墟的弟子不管怎么说也是能够轻易吊打在场各位的……我们都还没开口呢。”
哦豁，完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