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天蓝色卷发，蓝灰色眼眸的小屁孩正瞪着眼睛望着自己，苏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萌死人不偿命的小女孩就是卡尔那所谓的问题少女？
感觉……不大像啊？不管怎么看，这个小女孩都不存在什么叛逆气息啊！
苏陌用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卡尔，可是卡尔却当做苏陌不存在一样，率先向着小女孩带起话题道：“嗨！我叫卡尔……卡尔·古斯塔夫，你可以叫我‘卡尔’，或者‘古斯塔夫’都可以哟。”
“……”小女孩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直直地盯着卡尔的眼睛，就这么一语不发。
是因为有外人在的原因么……？卡尔眸光闪了闪，转过头，对着苏陌充满歉意道：“抱歉……能不能请苏先生先出去一会呢，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了而导致丽瑟尔小姐不敢和我说话了呢。”
“是吗……？那我就先……”苏陌愣了愣，不过很快便理解地点了点头，正边说着话，一边朝着房门口靠去。
然而，苏陌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小女孩便摇了摇头，打断了苏陌的话，说道：“她倒是无所谓了，倒是你，又是‘卡尔’又是‘古斯塔夫’……你是哪里来的瑞典国王么？”
苏陌的步伐顿了顿，就这么停了下来。这个小女孩……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了？不过……这个瑞典国王又是个什么梗？
“啊哈哈……是经常有人这么拿我开涮呢……”
卡尔面露苦笑之色。不过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转移开话题道：“话说回来，我听说，你最近在做一些很有趣的个人研究。能和我分享一下吗？”
“……”小女孩又沉默，她嘴角微曲，眼中满是不屑之色，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卡尔，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个小女孩貌似不好交流啊……？苏陌眼皮跳了跳，现在他开始有一些看得出这个小女孩那么一点点问题少女的元素了……
这么想着，苏陌又将目光转向卡尔，想看看卡尔又什么反应和对策。而卡尔仍旧是保持着那副和善的微笑，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这个干瘪大叔怎么可能听得懂？”——
“对不对？”
卡尔又开口了，这一次，他站在了小女孩的角度说话。
“……！！”小女孩的双眸瞪了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虽然她神色没变，但她眼中确实慢慢的惊讶之色。
“……我觉得你可以先试着考考我嘛。”
“凡事不都是需要先探探虚实，才能下结论的吗？”
似乎是看出小女孩内心的动摇，卡尔步步紧逼，又一次发起攻势。
“这不是自吹——上大学的时候，我的理科成绩可是很好的哦。”
“……”小女孩神色又有了几分松动，但仍旧一语不发。这个时候，卡尔也并没有气馁，而是依旧执着道：
“真的真的，我分数最高的一门课程，还是希尔伯特亲自授课的《几何学》呢！”
“……”
“那……”小女孩终于松口了，看着卡尔，她大概是出于厌烦了，带着些许不耐，她说道：“……你知道空间中，最多可以有多少条直线两两垂直吗？”
“答错了，就请你走人好不好？”小女孩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自信的弧度，她略带嘲讽地看着卡尔，说道。
“……正交的直线吗……”卡尔的笑容终于没了。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小女孩的问题。不过没等小女孩开始得意起来，卡尔便有了答案：“那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嘛。”
“……！”小女孩面容僵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开始渐渐消失，卡尔的这个回答让她十分意外。
“空间的维度可以是无限的。这时候，光是它们的坐标轴，就是已经是无限条两两垂直的直线了。”
“——说到底，所谓空间啊、直线啊，都不过是人为规定的虚构概念罢了。”卡尔叹了口气，脸上又变成了那副温和中又带着点自信的样子。只不过他这个表情并未存在太久。看到小女孩的眼睛像是打开了水阀，豆大的泪珠开始如雨般流了下来。卡尔的神色终于开始变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呃……怎、怎么了？”
“……”小女孩突然笑了，虽然泪珠依旧残留在脸颊上，但她仍旧笑了。
“别、别这样盯着我傻笑啊……我、我哪里班门弄斧了吗？”看到小女孩终于绽放出了笑容，卡尔苦笑着松了口气，说道。
“不……”
“不是的……”
“我、我……”小女孩又开始止不住泪水，终于，她彻底地放开了——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
……
“怎么了，苏先生，我脸上有东西吗？”午餐时间，卡尔发现苏陌正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下意识脱口问道。
“不……不是那个……”苏陌神色极为复杂，他看着卡尔良久，深思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现在的心理医生的几何学都必须过关了吗……？”
“一个几何学学的好的心理医生，成功忽悠了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啧啧啧……”苏陌摇了摇头，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几何学是什么？数学！想必哪怕是学霸，都或多或少曾被其支配过，更不要说是咱们这种学民学渣了！！而一个心理医生一个看起来跟数学毫不沾边的学科，没想到还得好好学几何学？？？
这还让不让学渣好好生活了？？
“哈……哈哈……苏先生，你误会了，这些其实只是我感兴趣的科目罢了，而且加上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天赋，所以才会学好的。实际上心理学要掌握的数学可不是这些。”卡尔哑然失笑道。
“就算你这么说，大学的数学也……”苏陌欲言又止，但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算了，你是学霸，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学霸，任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苏陌身为在天朝进修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学生，这一点可以说是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了。
“算了，那个小女孩……你打算为她做到什么程度呢？”
“不知道。”卡尔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看她的数学似乎有着一定的造诣，对这个我非常感兴趣，还待测试一番，如果真如我预想的那样的话，或许我能给她指明一条道路呢？”
卡尔的眸中透露着几许期待的光芒。
“或许……这个小女孩不单单只是个问题少女，更是一个天才……”
“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