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店门，两人被店内冲天的喧哗声吓了一跳。
一百多平米的酒馆内，此时几乎座无虚席，到处都是喝得烂醉，满口胡言乱语，说话粗声粗气的人，空气里酒精的气味几乎浓郁到让人闻一口就要醉倒的地步。
扑鼻的酒气让明翼和肖程程都皱起了眉头。
“欢迎光临，两位喝点什么？”酒馆的伙计看进来两个黄种人，略略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表示在脸上。
对于酒类没什么研究的明翼顿时有些尴尬，还是肖程程主动出来帮他解围：
“便宜一点的杰克丹妮就好，再上两盘小吃。”
“好嘞，这边还有一桌空位，两位里面请。”
跟着伙计来到空位前坐下，等待上酒之前的这段时间，明翼和肖程程两个人已经开始四处注意着酒馆内那些人的对话。
从那些口齿不清的对话中，两人努力的辨别着有含金量的对话。
很快，明翼的注意力被隔着一桌的那一桌人吸引，是三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中年男人。
“……不行的，真的不行，现在跟着城防军混根本过不下去日子。”一个稍微精壮一点的驴脸男人灌了一口酒，气呼呼地说，“城防军里现在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怎么会呢，杰拉德，城防军多威风啊，和他们扯上关系，无异于靠上了一座大山。”另一个略微瘦削的男子揶揄他。
“那是从前！你根本想象不到现在的城防军到底有多么丧心病狂！”
那个叫杰拉德的男人突然放低了声音：“隔壁种植花生的老亨特，你还有印象吧？”
“他出什么事了？我记得他的儿子不是在王宫内当佣人吗？”剩下的那个有些胖的圆脸男人好奇地问。
“是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儿子也只是个给文官端茶送水、打理花园的下人而已，根本说不上话的。”
“就因为北城的小队长看上了那小子的老婆，城防军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老亨特的花生园给砸啦！”
“那可真是个灾难！”瘦男人低低惊呼，“那老亨特一家该拿什么去应付上供呢？”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那个倒霉小子水嫩的大媳妇嘛。”
杰拉德骂骂咧咧地说：“原先城防军还受到文官们的牵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可现在文官们自身难保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胡来了。”
明翼心头微微一动。
按照陈可可的说法，圣保罗王国如今只剩文臣米卡迪和武将卡卡雷特两家互相争斗。
而那个杰拉德又说如今文臣自身难保，城防军得势……
是因为米卡迪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仅如此，城防军还提高了收受贿赂的金额。”说到这里，杰拉德更是一脸不忿，“原先只要5块C级血源，就能给我们这些小商人行一整年的方便，现在居然狮子大开口，一个月就要5块C级血源！”
“一帮该死的家伙，得了势就把我们这些人踢下水，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低低咒骂着。
在他低着头喝闷酒的时候，一个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诧异地抬头，看见了笑着望向他的明翼。
“你有什么事吗，年轻人？”杰拉德脸色不善地说，显然也是对明翼的肤色样貌存了一些戒备与敌意。
“刚刚喝酒，听见了老哥的对话，就觉得老哥也是个有趣的人，想来和老哥交个朋友。”
明翼叫来小伙计说到：“这位老哥一桌点的酒再上一份，全部算到我那桌上。”
“好嘞！”
杰拉德扬了扬眉毛，看向明翼的表情多了几分古怪。
“小子……无事献殷勤的事情，可骗不到我们这些老油条的。”
“老哥说的哪里话，只是小弟有心交个朋友罢了。”明翼笑了笑，“若是老哥不开心，小弟这就回去便是，当然说出口要请的酒肯定分文不少。”
看到明翼这么一副坦诚的样子，也不像是存心害自己的样子，况且自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没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杰拉德脸色缓和了几分，对明翼说到：“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坐过来聊聊吧。”
明翼坐到杰拉德身旁，先拿起杯子敬了他一杯，一饮而尽后才擦擦嘴开口：“老哥刚刚聊的事情，小弟挺感兴趣的，看样子老哥也是关系人，不如给小弟说道说道？”
看见明翼喝酒时豪迈的样子，杰拉德也不由得高看了几眼，心中防备也渐渐放了下来，问道：“你想听什么？”
“老哥刚刚说到，最近文官式微，城防军得势，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杰拉德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是因为文臣之首的一等爵米卡迪大人因为弟弟的问题，和大主教大人起了一些争执。”
“哦？”明翼立刻来了兴趣。
“具体的争执原因，我们这些小人物自然是无从得知，我也只是只听说，好像大主教传达了圣女的意思，说米卡迪大人的弟弟诺克特大人犯下了某些教义不能容忍的罪孽，要诺克特大人尽早回头，否则真神的惩罚不知何时就会降临。”
明翼眯起了眼睛。
“犯了什么罪，这个消息在高层似乎被封锁的很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杰拉德又咕咚喝了一口，接着说：“圣保罗王国谁不知道，米卡迪大人唯一的逆鳞就是他的弟弟，无论弟弟犯下什么错误都能被他一手遮天给压下去，更何况他弟弟一直在公众压力下活的谨小慎微，毫不张扬？如今听到大主教的话，米卡迪大人更是勃然大怒，听说当着国王的面就和大主教吵了起来！”
“是吗！他居然敢当着国王的面挑衅大主教的权威？”明翼故作惊讶地叫了起来。
“可能是真的到了气头上吧。”杰拉德也是砸吧砸吧嘴，“不过这下肯定是捅了大篓子了，国王那边还好，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可是教会那边却是直接把压力给到了全体文官身上！”
“三天两头，老有文官被以各种各样的罪名送去教堂忏悔，而且多数都没能活着回来，一时间搞得王宫上下人人自危，乌烟瘴气。”
明翼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那城防军那边没什么反应吗？”
“有，怎么没有？那帮家伙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一说到这里，杰拉德就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直以来被文官们欺压了许久，终于有机会翻身了，那帮家伙肯定抓紧了机会，能多嚣张就多嚣张！”
突然，杰拉德皱着眉头说到：“不过说来也奇怪，底下这些城防军行事开始霸道起来，可高层却好像没什么动静，卡卡雷特大人似乎对此不闻不问一样，完全没有借着机会对老对手发难的意思。这倒是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明翼眼睛亮了亮。
——
——
又聊了一会儿，明翼起身告辞，回到了肖程程的身边坐下。
“怎么样？”肖程程问道。
“这个圣保罗王国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啊……”明翼轻轻说到。
借着这个机会，明翼混杂着陈可可给他的情报，把圣保罗王国的现状告诉了他，肖程程也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是，那个米卡迪和卡卡雷特都有可能是出卖肖恩行踪的人？而且现在两家还正在狗咬狗？”
“其实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甚至无法肯定向解脱者集团泄露肖恩行踪的人，和向李家和自由军泄露白色血源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明翼沉声说到：“我们还是得找到一个突破口，得到一些具体的证据。”
肖程程知道明翼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想法了，不禁催促到：“那还卖什么关子啊，快说啊。”
“这个突破口我们根本没得选好吧，你就不能自己稍微动动脑子？”明翼一脸无奈。
“米卡迪和卡卡雷特都是S级崩坏者，咱们俩一起上都不一定够人家塞牙缝的，那么实力不强还和这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米卡迪的弟弟，诺克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