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直到午休,那条软泥怪都待在奥兰多的裤子里,似乎把那里当做了一个不错的睡眠宝地。
中午萨姆森把它收回时,奥兰多还在餐厅颤抖着双手吃饭,那小家伙恋恋不舍地钻出来,害得他痛呼,勺子直接掉到地上,还要装作是不小心蹲下去捡。
我以为奥兰多会感到轻松,没想到他竟叹了口气,看起来闷闷不乐。
[上瘾了]
[命运线从此改变]
晚上我依旧和费尔顿约好要加训,我们都没吃饭,怕训练强度过大身体吃不消,提前让冰夏帮忙从餐厅带来杯子蛋糕准备好,饿的时候可以及时补充能量。
他元气满满地从教室中走出,便被我们带去了后山。
我指着面前的悬崖峭壁:“今晚的任务是攀登伊曼山。”
费尔顿没有被过大的障碍吓垮,直接徒手开始攀登,找到一块岩壁的凸出点抓住,再借力使整个身体向上攀升,脚摸索到合适的固定支撑地。
伊曼山山势陡峭,尤其是面向公会的这面,前几百米十分平滑的断崖,可供抓握的地方非常少,锋利具有棱角的石块也很容易划伤手。
我没给费尔顿任何辅助工具,可以说是刻意为难他,就是想让他在极高的危险性和紧张状态中激发魔法能量,不知道能否成功。
费尔顿总是没有怨言,完全听信我,这会儿已经快速攀登了十几米的高度。
我不禁赞叹道:“真棒啊这小伙子!”
艾琳附和道:“主人您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错。”
[可是这样真的有效吗]
[要相信费尔顿]
[也要相信阿芙拉]
其实连我都不太相信我自己,之前答应的太急,根本没仔细思考过失败的后果,如果费尔顿真的当众输给奥兰多,不仅要离开公会,这辈子可能都有自卑心理。
我的条件太优越,难免会忽视费尔顿这类人的心情。
费尔顿的手流血了,因为抓到了锋利的石头,掌心被划出深邃的伤痕,还夹杂着沙土,碎石块从上面哗啦啦滚落。
他的身体在发颤,我掐算着时间,他起码在原地停留了十五分钟,按照正常人的体能,现在也该是极限了。
冰夏不忍地呼唤道:“费尔顿!加—油—啊!”
费尔顿低头朝下看了一眼,像补充满能量似的,再次向上攀登,流血的手在石壁上流下斑驳血迹,于是在我的视线里,伊曼山形成了两道模糊不清血手印。
那手印还在一路朝上,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冰夏担忧地问道:“费尔顿究竟想要爬多高呢,真的要到山顶上去吗?”
伊曼山不算格亚安伦境内的高山,但也有着几百米,这面还是陡崖,单凭人力想爬到顶是不可能的。
我没抱有这种希望,只是想看看费尔顿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费尔顿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山上能有什么危险]
[到底还要多久啊]
直播一直停留在这个场地,大家都安静地站着,没有发生戏剧冲突,观众们感到有点无聊。
这时,山上又有小石子滑落,应该是费尔顿造成的,等等,他不会是……
眼见一个人形从高空快速坠落,我立刻甩了个风灵之屏障过去,把费尔顿挡在了地面上半米处。
除了手上的血,他其他位置没受什么伤,可能是体力透支昏倒了,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
冰夏问道:“妈妈,费尔顿又死了吗?”
我摇头道:“应该没死,你等着,我给他灌点水喝,看看能不能醒。”
水袋在艾琳手里,里面装的是从公会竖井里捞上来的清凉井水沁人心脾,我开了盖怼到费尔顿嘴里。
咕咚咕咚咕咚……
[这么简单粗暴]
[会呛水的吧]
费尔顿吞咽的速度不及我灌的速度,很快水就从口中漫出来,还有些倒呛进气管,他睁开眼坐起来猛烈地咳嗽。
我对冰夏说道:“看,醒了吧。”
“妈妈威武!”
费尔顿看到我,失落地垂下头:“对不起公会长大人,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没能爬上伊曼山顶。”
我懵逼:“啊?本来我也没想你爬到山顶,重要的是过程,这回感觉怎样,有没有感到力量在体内沸腾,能使出魔法不?”
费尔顿按照课堂上教的步骤,念诵低级雷系魔法的咒语:“无云的晴空、迟与快的组合!遵从电与火之古老契约!在天空奔驰的雷电,大气中的精灵,听从吾的召唤!”
坚持听完了这些尴尬的咒语,魔法也并没有起效,哪有什么雷电,我连小火星都没看见。
[这孩子是不是天生有禁制]
[经脉残缺无法修炼?]
费尔顿肉眼可见地情绪低落下去,我急忙笑着拍上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才第一天,还有两天时间,来,先把杯子蛋糕吃了吧,不能饿着肚子睡觉。”
费尔顿拒绝道:“谢谢您,但是我不太想吃东西,我想先回休息室。”
“那我们一起陪你回去?”
“不用了,咱们的房间也不顺路啊。”
费尔顿朝我弯腰道别后径直离开,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可怜的娃]
没办法,我们也只好回到休息室,我是公会长,住的比其他成员豪华些,有摆满花盆延伸出来方便看外面景色的阳台,屋内还有木质摇篮秋千。
我坐在秋千上把费尔顿不要的蛋糕一口一个吃光,唇边还沾着蛋糕渣:“诶?你们说我是哪个步骤有问题呢,难道是我施加的压力还不够?”
冰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诶妈妈。”
我陷入沉思,艾琳过来帮我披上毯子:“主人别想了,现在是休息时间,您想听音乐还是看故事书?”
我摇头:“唉,没心情,我现在是真的感受到了责任重大,主要是奥兰多太讨厌,我当然不能让这臭小子得逞!”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有人敲门,正是那奥兰多,我强压下想把他拉进屋痛扁的情绪,问道:“你来干嘛啊?”
奥兰多低着头,声音像蚊子般小:“我……我想借个东西。”
“不借,滚!”我刚要关门,他却把半个身体都挤进来,死死地撑住门板。
他是疯了吗?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我松开手,他冲进屋内:“那个魔兽,就是那个软乎乎能变形的魔兽,是你放出来的吧?”
我抱着胳膊坏笑:“不是我的东西,但是我指使的,怎么?你上门来兴师问罪?也不看看咱们实力的差距,真以为你爸作威作福还能管到公会里面?”
奥兰多泫然欲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有些事是我做的不对……”
[他这是入魔了?]
[不就被咬几口]
[人设都扭曲了喂]
我寻思我这是耳朵幻听,奥兰多怎么还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
可他还在说:“能把那个魔兽借给我吗?或者干脆卖给我,我给你钱,要多少钱都行!”
[我的马鸭]
[这难道是爱情]
[和软泥怪都可以的吗]
不是吧!
我如同被天雷劈过:“你这是为什么啊?”
奥兰多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感觉身体的某个开关被打开了,我现在,至少短时间内离不开那魔兽,你知道吗?我整个下午都过得很烦躁,这是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我:“是不是很想被用力撕咬?”
奥兰多:“是是是!就是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太好了!”
我:“你完蛋了!”
奥兰多:“啊?”
我改口道:“这魔兽叫软泥怪,我可以帮你要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以后不准再欺负费尔顿。”
奥兰多有点犹豫,在欺负费尔顿和与软泥怪玩耍的两种极乐中做抉择,后来他沉重地点头:“至少在比试之前,我不会再对费尔顿动手,也不会打扰他听课。”
我同意,带他去了隔壁萨姆森他们居住的房间,是丹尼尔开的门,他雄赳赳气昂昂,身上有刀疤,手里还时刻拎着斧头,把奥兰多吓得不敢讲话。
丹尼尔问道:“喂,你是那个白天欺负人的小孩?”
奥兰多:“不是我我不是您看错了我从不欺负人……”
[怂]
[有本事欺负人你有本事承认啊]
我说道:“大叔,我是来找萨姆森的,能叫他出来一下吗?”
丹尼尔发出粗糙的嗓音:“好的,不过您可能得等一小会儿,萨姆森在和苏菲亚打架,这两个孩子我实在管不住。”
我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苏菲亚:“臭哥哥,你居然把我的胖次藏在枕头底下,流氓!”
萨姆森:“还不是你到处乱丢,我只是帮你收拾,顺便放在枕头下面压着!”
苏菲亚:“那和我粉色蝴蝶结胖次放在一块的三百页情书怎么解释?情书上还有口水渍!”
我:“……”
这料挺劲爆啊,我很后悔没拿小本本出来记下。
后来又传来叮叮当当打碎东西的声音和苏菲亚的怒骂声,再开门萨姆森就被踹了出来,鼻青脸肿的好不凄惨,全身上下就一条丁字裤,我看着都冷。
我同情中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挺大的个子,怎么连苏菲亚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