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是件愉悦的事情,但肾上腺素发挥够量后,回到旅馆就只剩下了疲惫,加上在人间待的太久,沾染了许多浊气,我最近确实体力稀缺。
在三楼走廊里步行回房间的路上,我摇摇晃晃接连打了几个呵欠。
“让一让,诶前面的小姐让一让,别撞到你啊!”西蒙斯和他那些下属推着小木车,精准无误地撞到了我后腰上。
我咬牙:“啊,混蛋,我还没腰间盘突出呢,用不着你给我治。”
西蒙笑着招手:“阿芙拉晚上好,对不起嘛我太着急,没看到你在前面。”
[太贱了]
[你尽管揍他不用留情]
[干脆从世上抹杀]
我虽然厌烦这人,但还没到要将他消除的程度。
他的木车上装了一堆瓶瓶罐罐,里面有五颜六色的粉末,还有咕嘟咕嘟冒泡的药水,像是科学怪人的化学试剂。
我拿了几个放到眼前看:“这些都是你鼓捣来的制药材料?从哪弄来这么多,还挺有本事的嘛。”
西蒙斯兴奋地笑着说道:“这是我老本行,当然熟练,这些啊都是托关系从外县私运来的,还有的是在温泉乡附近的野地里采集到。你手里那两瓶是蟹爪梅粉末和吸血鬼的唾液,以一定比例混合就能形成强身健体的药水。”
我无比嫌弃地将两个试管插回到车上的固定装置,说道:“能行吗?别是什么祸害人的偏方。”
西蒙斯来劲了:“你还真别小瞧我,这是我最拿手的药水,用了能单手俯卧撑持续三十分钟,平均120下/分。”
我质疑道:“你怎么知道?亲自实践过?”
西蒙斯答道:“那当然是……是顾客反映的啊,我配制的药水,用过的都说好!”
我依旧不信:“顾客反映肯定是夸大事实,谁会说自己只有短短几十秒就不行了,这数据来源不可信。”
西蒙斯撸起袖子就想跟我滔滔不绝讲起来,我们都没注意到偷溜过去的冰夏,他个子矮,站在木车侧面的视觉死角里被挡得很严实。
直到他拿起一瓶荧光绿色试剂开了盖,我才制止道:“冰夏不准随便动,西蒙斯的东西说不定有害!”
冰夏拿着试管,眼巴巴地看着,舔嘴唇道:“可是这个药闻起来有种清甜味,妈妈我就舔舔,不喝。”
这和我就蹭蹭不……有什么区别?!
冰夏的舌头触碰到了试管壁,西蒙斯大叫:“不行啊那是亢奋药剂,仅此一瓶暂无存货!”
冰夏把舌头收了回来,咂咂嘴巴品尝味道,评价道:“真的很甜,就是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眼睛前面有好多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问道:“什么是亢奋药剂?”
西蒙斯低下头:“这怎么向你解释呢,强身健体要适量,过度了容易神智不清疯疯癫癫。”
药效上来的很快,冰夏的脸红起来,开始伸出舌头尖小口轻喘着,用双手扇风道:“妈妈我好热啊。”
然后他便神志不清地勾着自己的金色卷发说道:“不行,还是很热,怎么办,妈妈您能给我施点冰系魔法吗?”
[我知道什么是亢奋药剂了]
[我也知道了]
[那方面……]
我抱头无能狂怒:“什么冰系魔法啊,你不听话在先,要我怎么帮你?谁能告诉我如何对付亢奋的公龙啊?”
越想越气,我踮起脚揪住西蒙斯的衣领:“都怪你,你赶快给我想办法弄出解药,不然我把车上的这些药剂在你身上挨个试一遍,我倒要看看你能持续多少分钟!”
西蒙斯的黑衣下属们想上来拦我,他眼神阻止了,举起双手道:“这事也不能赖我啊,我真的很无辜,亢奋药剂是没有解药的。”
感受到我的握力加大,他紧张地说道:“但是药效只有三个小时,你把这小朋友捆起来关三小时不就行了。”
对,这招很粗鲁,但是管用。
我用神力轻松地凝出锁链将冰夏牢牢捆住,他还挣扎道:“妈妈你为什么要捆我?我好难受。”
[我愿意牺牲自己做解药]
[请务必让我成为冰夏的解药]
[丈母娘!]
我寻思这帮人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冰夏虽然看上去娇小可爱,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蓝孩纸,他们是想做身下受吗?
我让艾琳把冰夏扛回了房放在床上,准备守着她睡觉,明天早上醒来他应该就散了药效。
关灯,我搂着艾琳舒服地躺着,然而……
不断从冰夏那边传来声响,我睡不着,睁开眼睛偷偷观察他,他正通过拿脑袋撞床板的方式想要抵消药力。
[我靠?]
[这都可以]
我也十分震惊,可撞了几轮脑袋的冰夏还是没有得到缓解,看来这招是无效的,亢奋药水的效力真的难以消解。
我是不会牺牲自己去帮忙的,艾琳也不行,只能让冰夏忍着。
大概是他的哭泣声过大,路过走廊的费尔顿听见,敲门进来说道:“公会长大人,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看到了冰夏躺在床上被铁链捆着的狼狈模样:“冰夏他怎么了?为什么要绑着他?”
我无奈地说道:“冰夏喝了西蒙斯的亢奋药水,药劲好像有点猛,我绑住他也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费尔顿:“可是这样会影响您休息的吧?”
当然啊!非常影响!
我的亲亲徒弟知道关心我,真的是太好了呜我好感动!
费尔顿接着说道:“我帮您看管冰夏吧,把他带到我房间去。”
[不行]
[我不同意]
[狼子野心!]
[费尔顿是好人,但我暂时还接受不了冰夏和他]
真让我失望,还以为徒弟是为师傅的身体着想,原来只是找借口带走对象,趁火打劫趁龙之危。
我不想让他得逞,但是我自己睡不好没关系,吵到了艾琳可不行,她本来每天就很劳累。
我点头:“行吧,你今晚先把他带走,记得千万要看管好啊,他力气很大的,随时有可能挣断锁链,你最好再加几个封印,你现在是大魔法师应该能做到的吧。”
费尔顿抱起冰夏:“公会长大人您放心,我明天必然将冰夏好好交还。”
我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费尔顿走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屋内重归平静与黑暗,我闭上眼睛陷入甜甜梦乡,可没过多一会儿,外面再次吵闹起来。
这次直接‘砰’地推开了房门,我和艾琳都惊醒进入战斗模式,艾琳拿起放在床边的巨型镰刀,这阵仗把门口的青年魔法师吓到呆滞。
他连珠炮似的吐出一堆话:“我是和费尔顿同房的室友,他说是奉您之命,带回去一个长得特别漂亮但是有龙尾巴的女孩叫冰夏,我们两个对冰夏很好,喂他吃了章鱼丸子、烤奶油白菜……”
我烦躁地打断道:“说重点!”
青年点点头:“噢,重点……重点是……诶?重点是什么来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哲学三问]
[建议这位仁兄切腹谢罪]
我揉了揉太阳穴:“要不你先出门,再重新进来一遍试试?”
青年竟然呆萌地照做了,他走到外面关上门,再重新推门而入:“啊,谢谢公会长,我真的想起来了,是很要紧的事!”
我咬牙切齿:“那你倒是说啊!”
青年:“是关于冰夏的。”
他说话的语速极为缓慢,而且总是吊着一口气说不到点上,我越催促越起到反效果,干脆摊手道:“嗯,关于冰夏的什么事?”
青年终于说出来:“冰夏说他被铁链勒的很不舒服,求费尔顿帮忙解开,我是不同意的,但费尔顿非要解开,解开后冰夏立刻大变样,凶巴巴地扑倒费尔顿,按在床上,还有,冰夏他居然是男的!”
这么惊险!
我急忙问道:“按在床上之后呢?你有没有去帮忙?”
青年:“我不知道啊,看到这情况我就跑出来找您了。”
[万万没想到]
[冰夏真棒没有被占便宜]
[主动上身就不算被占便宜吗]
糟糕,我的心脏咯噔一下子沉了底,费尔顿那么惯着冰夏,肯定不会对他使用攻击魔法,不会真的被按在床上哔了吧,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满地都是衣服?
没有坐在这里脑补的时间了,我立刻起身:“走!赶快带我去你们的房间!”
青年没再磨蹭,带着我们在走廊一路小跑,靠近那房间,我的确闻到了非同寻常浓烈的公龙味道。
大门是敞开的,我飞身进去:“冰夏快住手!你会后悔的!”
里面的情景和我想象的截然相反,没有被嘤嘤哭泣的费尔顿,没有疯狂的冰夏,他们都穿戴整齐。
冰夏侧身躺在床上已然安静沉睡,费尔顿翘脚在床边,指间夹着根香烟,烟头的橙红色的火星在暗沉的屋子里格外亮眼,像朵漂亮的小花。
我过去夺走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小孩子不能抽烟,你现在长能耐了是不是?冰夏怎么样,听说他刚才……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