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149年6月21日,17:40;
午茶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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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茶街小河边的绿堤。
安娜侧靠在乔伊的肩膀上,手上拿着一枚蓝金币。
由蓝色金属构成的硬币看起来很像玩具,上面有一个被五边形包裹着的浮雕,是忘尘宫的纹印,
“白金币对应天道门,蓝金币对应忘尘宫,灰金币对应祆教,黑金币对应武宗,最后的尾币对应御物阁。乔伊,知道这些是怎么决定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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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用头锤了他一下,
“哪个货币对应哪个宗门,这些对应关系是怎么决定的?”
“……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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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
被弹起的蓝色金币在渐黄的夕阳中翻转着,最后稳稳落在安娜掌心,
“抽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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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瞥了眼满脸怀疑的乔伊,嘴角勾了勾,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
“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一些看起来重要的事,决定它们的往往比人们想象的要轻率太多……玩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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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有所指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安娜调整着依靠的姿势。乔伊没有追问,静静搂住了她的肩膀。
南风从远处吹来,绿堤上的青草随风晃荡着,风声里,流水声格外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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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
“我希望土葬,”
话语的时机和内容一样突兀。乔伊没有惊讶,声音温和清淡,
“为什么?身体可是会被虫子吃掉,你不是讨厌虫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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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知道呢,”
她的声音很虚幻,像是随时会消失,
“就像我不知道乔伊明明有一头金发,却叫幸向宇一样。莫名其妙……觉得这件事莫名其妙的我也很莫名其妙,不觉得吗?”
“我觉得挺好,程清这名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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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已眠于地下,可只要听见你的声音,那颗已经在青草下化为泥土的心也会觉得欣慰,’”
她念出记忆力的句子,语速很慢,
“是不是有些酸?不过我挺喜欢这句……葬在地下的人,死后会融进土地。换句话说,死后要进地狱……”
“骨灰也会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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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计较,”
脸颊蹭了蹭,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幸向宇侧了侧身体,让她靠得舒服些,
“我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人,非常小心眼。”
·
“小心眼,小心眼。”
“后悔了?后悔也没用。”
·
“活下去,”
她低声呢喃着,
“活下去好吗?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你会答应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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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持续着,
直到天空变得暗沉,在浅淡不可闻的流水声中,在静下来的风里,迟来的回复终究还是有了结果,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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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历149年6月21日,19:20;
美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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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了下来,黑黝黝的夜空挂着轮明月,月光落在荒原上,照不进着了火的城市,微黄的灯火勾画着城市大街小巷的轮廓。
城市燃烧着,
人群沸腾着
灯光照在人们咧嘴大笑的脸上,分不清远近的喧闹在楼宇间游荡,在人群中穿行,最后全部升向天空,混着满城的酒气和灯光将城内最后的夜色与宁静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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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祭没有开幕式,取而代之的是斗兽祭前夜的狂欢游行,几乎全城人都会参与进这个活动,热闹程度不言而喻,据说每年还会评选出最受欢迎的狂欢队伍。
不管斗兽祭前夜的狂欢有多特别,原本都和桃坪没什么关系,最多只是以一个游客的立场体验一番,事情的发展却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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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酒馆宽敞的大厅里聚着美食街的众多店主,从活动组织的角度看,在开始前开个动员会很正常。
然而,聚在这的人却不是在开动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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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车准备好了,大家觉得要怎么布置,选个主题先!”
陈叔站在表演台上主持着商谈会。
他们连狂欢节的主题都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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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琳小姐,你说的‘很有趣的狂欢队伍’不会就是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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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琳干笑了两声,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是第一次参加,没什么经验……一定会很有趣的,相信我!”
“……问题不是我相不相信你,问题是你要让我相信什么,”
桃坪指了指吵闹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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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怎么样?说到游行果然是烟花。”
“太普通了,我们可是代表好吃大道的脸面!”
“对,怎么能跟别人一样……”
“那你倒是说个好主意!”
“化装舞会?”
“不是比烟花还普通!你长没长脑子?!”
……
别说又不有趣了,这群家伙真的能参加游行吗?
完全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游行当晚想节目?而且还那么挑剔,他们真的想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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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吵闹声四起,拍桌子瞪眼,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打起来……
虽然很有意思,可如果这群家伙打起来,总觉得等会儿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一定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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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琳拉住桃坪的袖子,
“桃坪,大家只是没想到好主意,你能不能像下午一样想个好主意,”
·
桃坪扯开她的手,声音真挚,
“伊薇琳,不是我不想帮你,但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放弃也是一种选项。我出去透透气,想到好主意的话通知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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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出一步,右肘便被伊薇琳全力圈住,伊薇琳同学眼神怀疑,
“你想跑!?”
“怎么可能!只是去外面看看,没准能找到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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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被桃坪暗地里叫做吉娃娃的蒂娜双手作喇叭状,大喊了出来,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桃坪先生刚刚想到了一个超绝妙的主意!他说一定能取得今年的优胜!”
处于爆炸边缘的大厅安静下来,所有视线默契地锁定在了桃坪身上。
·
“蒂娜同学你真喜欢说笑,怎么可能……”
桃坪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件事,那些视线并没有落在他脸上,而是别的地方——贴在他身上的伊薇琳。
或许有必要强调贴的程度……
在能够冻死人的视线里,后续的话在舌头上滚了一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怎么可能那么夸张!但还算一个好主意,恩,好主意。”
·
伊薇琳:“恩恩!!”
蒂娜:“哇哇!!桃坪先生好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