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载着少女的机车在荒原上飞驰,医生死命的把油门轰到底,但就他这样子,完全就是拐卖少女的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毕竟那个少女不仅失去了意识,还在被一床毯子包裹的状态下被钢丝绑在机车的后座上,虽说医生美其名曰为固定,但本质没有改变。
但在荒原上驾驶机车只用的到不停的轰油门,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迎面而来的风吹过医生的脸颊。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胡思乱想的理想环境,情不自禁的医生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会救下这个少女。
医生这个人是一个有些死板与顽固的人,他一直坚信着,人的一切行动都是有理由的,即使是那些所谓情不自禁的行为也与每一个人的经历与性格有着偌大的关联。
那自己为什么会救下这个少女呢?
明明已经得出了让她解脱是更好的做法这个结论,但为什么迟疑并反悔了呢?
是因为同情?
不,不可能,自己的同情早就遗落在那个疯狂的战场上了,曾经也不是没有对年龄相似的少女执行过“慈悲的一击”。
那是因为良心发现?
这个结论让自己都忍不住发笑,良心,这个美好的词汇是离他们这些旧时代的老古董最远的词汇之一。
那是因为医生的职业操守和惯性使然?
虽然很相近,但好像并不是那样。
难不成……大概是了,医生忍不住想抱住自己的头,但奈何双手必需控制龙头而无能为力。
这大概是军医的教条的惯性,对于作为战场分拣工的军医们来说,判断并救治能救的人是必须的修养,并且必须把所有人都视为一个零件,要是初期没有这种心理保护机制,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会轻易的压垮人类脆弱的精神。
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紧闭双眼的少女,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对的,自己仍旧逃不出去,不论逃到哪里,那名为战争的阴影都将紧随其后。
又一次,遵循了军医的教条,把一个无助的少女视为可用的零件的自己又是如何?这样的自己又真的能称之为……不能想下去了,但无疑自己或许把这个少女视为了一件工具。
如果能成功救治她,那自己说不定能找回原本自己的一斑,但如果失败也无妨,反正也不差她一个。
对这样无耻的自己,医生由衷的感到厌恶。
但医生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在医生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深处,医生从这个少女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少女的影子,医生把她误认为了她,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
即使知道这不是那个自己心怀愧疚的少女,但还是,放不下。
但医生自己,因为太过自然的忽视了这一点,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层。想必,他的自我厌恶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但现实很快打断了医生的思考,从耳边,一枚子弹呼啸而过。
回头一看,三具形似重型摩托车的机械正紧追不舍,从即使再枪声中依旧清晰的“亡者的低语”就可以知道,它们是逝者。
没有任何人规定,拥有生命的机械一定要是人形,这些摩托型的逝者完美的证明了这一点。
而且与之前的那些孱弱的民用级逝者不同,这些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摩托的“虚假的生命”是由人类的灵魂片段和动物的灵魂片段混合而成。再加上军用的装甲和武装,这些摩托成为足以称之为“机动猎杀者”的军用级逝者。
在这里需要补充一点,经过证实,灵魂在肉体死亡后并不会向某些宗教所说的一样发生轮回转世,而是在一定的时间内慢慢劣化然后彻底的消失并回归背景能量。
而背景能量这个模糊的概念就是所有灵魂的起源,而不同物种的灵魂也因为脑部演算领域的结构不同而不同。
而现在,就有三具这样的“机动猎杀者”紧追在医生的车尾,在它们本应搭乘驾驶员的座位上,安装了一座低矮的炮塔,两门双联装的7.62mm口径机枪,甚至还有外挂的两组双联红外制导的微型导弹。
这是让人吐槽是不是要去袭击装甲中队的重火力,但医生驾驶的,只有一辆装甲薄弱的机车。
而最糟糕的是,在自私至极的逝者中,绝大多数的合作都伴随着彼此不信任,并在狩猎结束后立刻终止,并为了分配而大打出手,在讨厌的一面上像极了人类。
但“机动猎杀者”不同,它们拥有族群,彼此间绝对信任,就像亲密无间的狼群一样发动恐怖的袭击。必须要设法破坏它们的合作,不然今晚恐怕就要沦为逝者们的晚餐了。
从杂物袋中,医生掏出一个碟状物体,直接扔到车后。就在其中一具在狭窄的街道上无可避免的压到这个金属碟之后,剧烈的爆炸从前轮被引发,“机动猎杀者”就这样翻滚这飞上半空中,然后在不知翻了多少个前滚翻后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多亏了完整的避震措施,弹药库才免于殉爆,但它却也失去了行动能力,金属制造的前轮被炸的粉碎。
L-305b反装甲地雷,这东西虽然威力不怎么样,但最大的优势是轻便且设置方便,只有拔开保险扔出去就行了。
这场爆炸同样影响了并肩前行的其他两具“机动猎杀者”,它们的场观测装置和光学传感器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暂时失灵,就像人类被闪光弹袭击之后的致盲状态,但它们依旧遵循着惯性导航追踪着医生一行。
不过呢,闭着眼睛在城市,即使是废墟,的道路上飙车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它们很快将亲身体验到这样作的下场。
在致盲状态下对着医生紧追不舍,但在穿越一个路口后,刚刚恢复的传感器愕然的发现,一堵墙就立在自己面前,立刻刹车,金属车轮与地面擦出一连串火花,但近一百三十公里的时速当即令它失去了平衡。
开始横向翻滚,然后撞上墙壁,因为速度减少,因而伤害有限,但下一刻,仍旧处于致盲状态的同伴以一百三十公里每小时的高速直接把两机一起撞进了墙体。
然后,它们发现了,在自己身边的几个拔掉插销的铝热剂燃烧弹,它们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铝热剂燃烧时那数千度的地狱烈火。
至于早已绝尘而去的医生,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忠告:
“记得注意交通安全,不要再超速了啊”
虽然他自己也超速了两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