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物资储藏室。
赤色的警灯在头上亮起,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凄厉警报声打断了暴走族们的party,沉溺于酒精和致幻剂中的暴走族们昏沉的大脑在过了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
“小的们,有人打进来了!赶快抄家伙,我们去干死他!”
坐在主位的老大砸碎了手中的啤酒瓶子,一把抄起了手边的左轮枪,大声嚷嚷了起来。
“好噢噢噢噢噢噢!” x N
其他的暴走族也起哄般的呼应了起来,迈着有些摇摇晃晃的脚步,捡起了手边的枪械,有些人甚至在起身的时候就和别人撞到了一起,一头栽倒到椅子下面。
“哈哈哈哈,你个蠢货,走个路都能摔!”
站在不小心摔倒的一个人旁边,暴走族发出了难听的笑声。但不管他笑了多久,倒地的那个坏脾气暴走族就是没有起来,甚至连抱怨都没有抱怨一声。
即使大脑都已经被酒精麻痹,他也感觉到有些不对,用脚尖移了移那个倒地的暴走族。
“你个SB,快TM起来啊!”
但被酒精和致幻剂麻醉的身体让他难以控制自己力量的大小,铲倒他身体下面的脚尖一下子把他翻了过来,一种很淡很淡的气味涌入了他的鼻腔,但他没办法分辨味道,他已经没多少嗅觉剩下了。但醉酒带来的副作用很快体现,他的眼前发黑,胃液正往上翻涌,四肢的力量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他一下子无力的趴到了倒地的暴走族身上。
“操!”他狠狠的拍了倒地的暴走族一巴掌,“你**喝死啦!”
但那个人依旧没有回应,反而是自己的手上,沾上了一些粘稠的液体。浓重的铁锈味涌进了他的鼻腔,一下子冲淡了酒气,他的脸色发青,即使再怎么不清醒,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过了半晌,终于接受这个难以理解的现实的他惊慌的大叫,手脚并用的指着那具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的尸体。
“有人被杀了啊啊啊啊!”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退到了房间的入口处,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双肩。
在这声大叫下,暴走族们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他们用还有些呆滞的眼神盯着发出尖叫的他,一动不动。
就像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他的心跳甚至跳漏了一拍,他不敢回头,某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恐惧在内心炸开,就像是死神伸出了他白骨的双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双肩。
但他的恐惧没能持续很久,一柄匕首从他的侧颈刺入,然后向外挑开,把喉管和劲动脉一起切断。
咽喉被彻底撕碎的暴走族的尸体慢慢的瘫倒在地面上,站在他身后的人缓缓直起了腰。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风衣,从敞开的风衣下摆里隐约可见下面灰白色的甲胄。提在他左手的匕首上,鲜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滴落,最后打在金属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血红色的灯光照耀着那个男人,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来自的地狱的恶魔。
“就,就,就是他!他杀了我们的人!”
一个舌头都被吓得打结的暴走族指着那个男人大叫,就像是被这一声大叫唤回了出窍的魂魄,暴走族们很快发现了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现实。
那个人似乎只提着一把匕首?!
“蠢货!兄弟们开火!让他尝尝子弹的味道!”
提着左轮枪的老大大吼,那层不知名的恐惧已经被对他的轻蔑冲淡。别开玩笑了,提着一把小刀冲击三十几把枪组成的枪林?你**是白痴吧?!
“去死吧!”
像是为了发泄被那个人吓到的怨愤,所有人都把保险调到了全自动模式,狠狠的扣下扳机。
三十几把枪同时发出怒吼,猛烈的枪焰甚至照亮了这个房间,无节制挥洒的子弹构成一张巨大而致命的织网,覆盖了枪口所指的全部空间。
枪口的硝烟短暂的遮住了暴走族们的视野,暴作的枪声封闭了他们的听觉,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了他们,但枪声没有停息,知道最后一枚弹壳跳出枪机,一缕硝烟从打开的枪机中升上天空。
断电了!他们都注意到了这个事实。
“到底是那个煞笔修的电路!要是给老子遇见了,老子第一个削了他!”
能听到黑暗中传来老大气愤的声音,举着枪的暴走族死死的盯着前面,如果没什么意外,这应该是那个闯入者的手笔,不过,在那种乱枪之下,他应该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即使残暴如他们也不想看到那具遗体的样子,被快一千发子弹打中,无论是什么都会被打成一团血污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现身时的恐惧感一点都没有减少,瞟了一眼自己握枪的手,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得到,自己在微微的颤抖着。
突然,他的眼前一花,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眼前出现了一柄尖锐的锋刃,根本来不及反应,精钢制造的匕首就捅进了他的眼窝,刺穿了他的脑髓。
没有采取拔出匕首那么大的动作,男人一脚揣在暴走族的身上,在踹飞他的同时拔出匕首。
“卧槽!他在这!”
身后的一个暴走族来不及装弹,怪叫一声,抡着AK-47就砸了上来。
侧身闪过砸来的枪托,刚刚拔出的匕首划着一道血色的弧线切进了暴走族的咽喉,轻轻的划开他的劲动脉和喉管,让他溺毙在自己的血液里。
“去死吧!”
从腰间摸出匕首的暴走族向着他冲去,却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被切断了咽喉。
“杀了你!”
刚刚掏出手枪的暴走族的手枪枪机被按住,匕首飞快的完成了一个收放,在他的喉间拉出一条殷红的血线。
“干死你妈的啊啊!”
从腰间掏出匕首的暴走族投出的小刀被他闪过,直直的刺进在他身后想要偷袭的人,偷袭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接着一个凶狠的肘击砸碎身后人的面孔,顺势拔出的小刀被他扔了回去,刺穿了暴走族的心脏。
“@%#……!¥”
终于换好了弹夹的暴走族对着他狠狠的扣下扳机,但却被他以之字形的诡异步伐闪过,倾泻而出的十几发子弹全部打在了自己人身上。左手拍开吞吐着枪焰的步枪,右手的匕首直直的刺入暴走族的太阳穴,狠狠的一拧,彻底搅碎了暴走族的脑部,留下了一个狰狞的菱形伤口。
…………
……
“你……!”
三发短点射搅碎暴走族的脑袋,让他在说话之前闭上了嘴。除了老大之外,最后的一个暴走族无头的尸体向后倾倒,然后砸在地面上。
“你们为什么总喜欢在死前说点什么?这样子很有趣吗?”站在尸堆中的医生有些无奈的说。
在他的脚边,物资储藏室大到可以让三十几个人开party的地面上现在堆满了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和还未散尽的硝烟味混合到一起,构成了战场上特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过悠然的站立在尸堆之上的医生倒是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在战场上度过的半生中,他早已习惯了和这种味道为伴。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劣质香烟送到嘴里,点上火,医生深深的吸了一口。
也就在此时,笼罩着地堡的黑暗终于散去,白色的灯光再次亮起。从医生嘴中飘出的烟雾慢慢升上天花板,然后慢慢散开。
医生踩踏着尸体向前走,被践踏的尸体发出吧唧吧唧的会引起人生理性厌恶的声音。但医生并没有为他们祈祷,信仰对这些和猪猡一样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不把人当人看待的人自然也没有被当成是人的资格。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医生,坐倒在地上的老大全身都开始了颤抖,他闻到了那种味道,从医生身上散发出的比这里充斥着的浓郁百倍的血腥气息,那何止是恶魔,那根本是冥府中的死神!
恐惧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而面前的医生,则以不紧不慢的步伐紧紧的和他抱持着相同的距离,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又玩味的嗤笑,就像是一只把猎物逼进死地的猫咪。
终于,他的背后触碰到了坚硬的触感,他咽了口口水,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不过,就在这时,老大终于看清了医生灯光照耀下左臂的徽章,那是一个朴素至极的灰黑色十字架。
但就在看到了那个的那一刻,无边的巨大恐惧就在他的内心爆发。
他的双目充血,心脏狂跳,全身上下都因恐惧而颤抖不止,就连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都像严重缺氧一样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是……!”
“我是什么?为什么你们总喜欢说话说一半呢?”
医生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笑容,走到老大的面前。
“现在你还有最后的时间可以用来忏悔。我以神父的身份向你发问,你,忏悔吗?”
老大没有回答,他突然抬起了低着的头,像疯子一样大笑出声。
“哈哈哈!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血染的灰十字】!”
“欸,”医生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我又没那么出名,怎么还有认得我的人啊。”
“【送葬者】刘子优、【告死鸟】宾利·维萨里、【夜樱】枫、【牛仔】梅利·弗雷德里希、【军刀】安珀尔,还有你,【灰十字】。虽然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但谁又会不知道与那些怪物同行的你!”老大大吼,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了,“没有一个联邦军人会忘记你在帕拉提翁要塞做过的事!你不会忘记了吧,帕拉提翁的死神!你这个该死的怪物!你一定会下地狱的!怪物!”
“你说完了吗?”
医生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无趣的看着他,看着好像还有什么要说的老大,然后一刀割开了他的咽喉。看着他捂着喉间的伤口挣扎着的样子,医生用机械般的无机质声音淡淡的说。
“就算有,我也懒得再听下去了,你连一点联邦军人的矜持都没有。”
“不过,在你那么多的废话中,只有一点我很赞同,”医生一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一边看着老大那张最后定格在一个惊恐表情上的脸,淡淡的说,“我确实会下地狱,这倒是没错。”
然后,转头看向了其他的方向。
“还有躲在那里的家伙,出来吧。我是来帮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