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鞍边上那是挂的什么东西啊,沉甸甸的。”
跟在阿尔伯特身后,也牵着马的吉安娜淡红美眸一转,注意到了他挂在马鞍一侧的两个陶土罐子,于是吹了吹额前的长刘海,以闲聊的语气随口问道。
“酒,赛里斯酒。”
“啊?你带这玩意儿干嘛,你不是很少喝酒的吗?”
“故人重逢,不得不饮。”
“哦……”
吉安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看着阿尔伯特那带着淡淡微笑的侧脸,她却是满脸诧异。这家伙怎么突然就变得一点也不面瘫了?和自己北行的一路上明明几乎没见他笑过,现在却一直“鬼鬼祟祟”地抿着嘴角,咦,真恶心……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突然,阿尔伯特收起了笑容,脸色也瞬间变得冷如寒霜,就连那平和的视线此时也像利剑一样刺向了身边的吉安娜。
“没、没有!老娘……呸,人家没有啦!”
“你……”阿尔伯特干咳了一声,带着杀气的视线也眨眼间便撤了回去。“别这样,挺恶心的。”
“老娘干死你啊!”
看见阿尔伯特微微皱着眉,摆出一副真得不能再真的嫌弃表情,吉安娜顿时也气得俏脸绯红,一拳就朝他的肩膀捶了过去。这一击无论力量速度都是稳稳的高阶魔族级别,但和以前一样,阿尔伯特如铁塔般的身躯连晃动都没有晃动一下。
“嘶……”
一拳捶到肩甲上的吉安娜疼得倒吸了口凉气,连忙撤回手揉了揉泛红的手背,当然即便是这种时候她也没忘记在阿尔伯特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剜上他几眼。
“弄疼了?”
“要你管!”
“告诉过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渐渐地,两人已经走入了幽暗的黑森林,在林地间战马通行不畅,马蹄偶尔就要被藤蔓和灌木挂到,似乎为此有些不满的两匹马也不时打着响鼻抗议,但就像阿尔伯特无视吉安娜一样,这两人也根本没管马的感受。
“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嘛。”
走了一会儿,好像勉强消了消气的吉安娜又开口打破了沉默。阿尔伯特则是有些忍俊不禁,往北而行的一路上都是这样,这个魔族女人不管被自己惹得怎么生气,没一会儿就又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找他闲聊。
或许是能和她闲聊的也只有知道她真实身份的自己了吧,这么想最近几个月还真是辛苦她了。
“为什么这么说?”
阿尔伯特转过头,饶有兴趣地问道。
“今天你话好像特别多……”
“那只是之前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老娘不是人啊!”
“你是吗?”相当诧异地看了吉安娜一眼,阿尔伯特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抱歉,好像不是啊。”
“你……”
吉安娜咬紧了牙瞪着阿尔伯特,不过没撑过三秒她就闭上眼睛深呼吸起来了。不生气不生气……在心里不停默念着的吉安娜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甩过脸去冷哼了一声,牵着马很快越过阿尔伯特走到了前面。
她其实也很明白,阿尔伯特虽然对她的态度不算好,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也很气人,但像他这样在知道她是一个魔族的情况下还能让腰间的剑待在剑鞘中的人,已经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吉安娜还是很珍惜她和阿尔伯特之间脆弱的合作关系的,这要是换作别人敢这样气她,恐怕老早就该拼个你死我活了。
“对了,你要找的人,已经确定在女神教堂里了吧。”
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阿尔伯特忽然提起了这件事。吉安娜和他一样是来寻故人之女的,两人这次北境之行都是出自对故友的情义,这也是他最开始能在一定程度上相信魔族的原因。
“嗯,是个叫可洛伊的孩子,半魔族。本来是托付给阿勒穆谢尔公爵照顾的,不过发生了那件事……”
“我知道她,她的父亲与我也是故识,其实这次你不来的话,说不定我也会把她一并带走。”
“你?”吉安娜表情古怪地看着阿尔伯特,然后紧紧皱起了眉。“我才不放心你这种臭男人。”
“巧了,我也不太放心你,吉安娜小姐的处境好像也不是能照顾孩子的人呢?”
“我、我怎么了?”
“用我说?”
吉安娜还真是被呛了回去。她是隐秘地生活在人类中间的魔族,职业也是冒险者,无论从哪方面看过的都不是什么稳定的生活,也的确让人怀疑能不能照顾好别人。就在她无话可说的时候,阿尔伯特还补起了刀。
“吉安娜小姐令人不放心的理由我很清楚,你自己也清楚,不过你刚才不放心我……我倒是想问问理由?”
“男、男人……”
“一路上吉安娜小姐还不够了解我吗?”
“这也……是呢……”
吉安娜愣了愣,随即瞥了一眼阿尔伯特的下半身,淡红美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轻蔑。
“呸!死基佬!”
冰冷的视线很快盯了过来,吉安娜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好在这时一道陌生的青年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适时地吸引走了阿尔伯特的注意力,要不然吉安娜还真怀疑对方会不会拔出剑砍过来……
“哟,阿尔伯特!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