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涯起来以后，想起昨晚的事情，跪在床板上祷告，后面又去看了几页圣经。
我其实有点后悔，但感觉也不必：他当时的确有那个想法。
约书亚真的是个暴君呢，以为自己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为所欲为。
他也没有很愧疚，因为后来他想的是自己不可以输给“非理性”——书涯并没有怎么关心别人，他想的总是自己和“世界”的较量。
也就是说，不管他对我是爱是恨，这种感情都是自私的。
我也能明白为什么当时那个女生会离开他了。在这个自我中心的家伙眼里，那个女生只是一个自己愿意送上门的能让他开心、证明他成功的“符号”“功能”而已，他并没有爱过她。
如果我是那个女生，我也会那么做的——打碎他的下头幻想。
乃至于他对于一切宗教也好，主义也好，知识也好，他只想通过这些去证明自己多少可以“战胜”一些事情。
所以，我在冰面上看到的只是消化不良的知识“碎片”，而它们并不是书涯不断锤炼并了然于心的。
硬要说，除了“生存与毁灭”“生命的意义”“世人的局限”这种虚空飘渺的东西，他不会真的去好好思考、认真学习什么东西。
还是蛮好笑的。
以前的内卷有目标，现在的卷已经不具备当年的条件了：没对手，没规划，没大小测验……书涯这个永动机估计也宕机了，但他又留念以前当“好学生”的感觉，于是一直想办法把永动机重新启动。
但是，他的意义体系是一直一直在粉碎的。如果他没感觉到意义的话，他什么都不能学进去的。
记得他之前说过关于后妈的事情，那个后妈在他高三舅舅没给钱的时候能够主动提供生活费，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人吧。总得亲眼看看是怎么回事。
暑假，他回到福建的家庭。养父是一个不善言辞但比较实在的人，一个人挑着整个家庭的经济来源，虽然还没到我爹那个程度，不过也还好啦。至于他爱跑到他女儿即书涯的姐姐那边去，也很正常，毕竟是亲生的，还有“孙子”在那边。
书涯说现实世界是重男轻女的，可是就这个家的情况而言，却恰恰相反——因为是男生而被“招”进来的书涯地位并不是很高，而姐姐的孩子还是跟姐姐姓的。家里的话事权也基本在奶奶、姐姐她们手里 ，书涯有事也是和姑姑说——按照过去的信息，如果书涯不给现在的养父母当儿子，可能就是这个姑姑的养子了。
不过也有个例外：书涯的养母。她的特殊性在于，她既不是书涯（姑且包括我）的亲生母亲，也不是姐姐的亲生母亲。姐姐叫她“姨姨”，奶奶因为这个人不会做家务还爱花钱，也不喜欢她。养父对她还好，虽然她总是无缘无故朝他发火，但是该给钱之类的还是会给，然后她和书涯有矛盾了养父是站在她那边。
其实这么算下来，“感觉”最委屈的是养母，姿态最低的是养父，但是实际上最卑微的是书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