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门,病房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激着洛凌的鼻腔,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的鼓点多少让他取回了一丝理性。
这场 “内部斗争”,洛凌对它的了解,仅仅是从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传言开始的。
“做好准备,‘派对(PARTY)’就要开始了哦~”
那是动乱开始前最后一次参加的集中会议上,坐在他附近的一位同僚在会上隐约的低语声。
尔后,像是在映照这个“咒语”一般,最初的“异常”很快便发生了。
洛凌回到工作岗位后大概半个多月的样子,负责运输补给的运输船再没出现在露岚港的码头。
即使是动身联络了高层,也只是得到了“旧航路上出现了新的深海据点,在确认排除威胁之后就会恢复补给”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再加上当时的洛凌在判断上接连犯下好几个失误,对当时的大局没有清楚的认识;对当时实则已经乱成一团的上级仍旧抱有一丝幻想;对港区内囤积的大量资源产生了过盛的自信……
同僚提到的“派对”,引起至今为止这一年动乱的元凶究竟指的是什么?
外面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
最重要的——
他们是否有希望可以获救?
或许着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但他希望这些问题,那位现在仍在这间病房中接受治疗的飞行员,能给他些许答案。
“嗯?”
直直站在黑暗的走廊中,本准备一举拉开病房大门的洛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伸出一半的手朝着已经来到身侧的二人比划了一个收声的手势。注意到洛凌异状的二人会意后,苏赫巴尔托心领神会地够着宁海的手把她拉到另一边跟着洛凌一起侧身戒备在门两侧。
和已经在港区待了好几年已经摸清洛凌脾气的机灵鬼苏赫巴尔托不同,才来这里没多久便被提拔为秘书舰的宁海明显对目前这种情况还缺乏锻炼,相比之下神色与动作就显得慌乱许多,要不是她自己及时捂住嘴的话,感觉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冷静一点宁海,没事的……”
虽然是看着宁海的眼睛说出的安抚之言,可光是言语完全是靠气息在发声这一点就让他这句话显得毫无说服力。
况且——
这……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
尽管理解当前的状况的确需要谨慎行事,可在看到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默默摸出他那把惯用的匕首攥在手里之后,宁海不免还是被吓了一跳。
察觉到宁海的动摇,洛凌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的焦点落在眼前厚重的病房门上,脸上则是挤出一丝充满无奈的笑。
“所以说这种时候没有窗户的门真的很麻烦啊,根本看不到里面。”
这句可以说完全不合时宜的吐槽像是在为自己有些过激的行为表现辩解,又像是刻意为了打破现场紧张的氛围。
苏赫巴尔托给出的初步报告上指出,这名飞行员在被人发现仍有生命迹象之后,立刻就让人抬来了这里,而直到洛凌和宁海赶到,中间这段时间足够发生很多糟糕的状况。而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飞行员而言,想要在敌方的一个缺乏守备力量的设施里搞小动作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
这种没由来的戒心让他保持着贴着墙边侧身戒备的姿势探手叩了叩门。
“请进——”
门后传来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
“喀戎(Chiron)姐姐!”
认出了声音的苏赫巴尔托一下子从门边窜出来拽开了病房门,宁海也是抚着胸口,环抱着那把细长的指挥刀,缓缓从角落撑起身。
洛凌悄无声息地把手里攥着的玩意重新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接过宁海递来的指挥刀也跟着起身大步走了进去。那声音没有携夹着什么强烈的感情,正因为如此,包括洛凌在内,门外的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能避免一场没有必要的争端,对于这个时候的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好不过了。
说起来,病房的门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的隔音效果,只要不是像刚才洛凌那样刻意收声,普通的说话声稍微注意下的话,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要说为什么的话,露岚港本身也是座年代久远的设施,不少设备的配置都不太合理。不过只要是不太过于妨碍正常
“辛苦了喀戎。”洛凌安然自若地向着港区唯一的医生着打招呼:“以后有机会写个条子报上去,让上头把病房门换个带窗的。”
喀戎,露岚港的医疗官。
如果不去刻意观察的话,见过她的人甚至可能无法在记忆里找到一张有着清晰印象的她的面庞。仿佛集合了大众化的面容数据之后取了平均值一般的亚洲女性所能拥有的标准面容,简而言之正是“路人脸”。留予人们回想的区间里,下限自然不至于让人心悸,但因为没有留下印象,所以哪怕动用了想象力,上限也绝对不会让人脸红心跳的那种程度的面容。
不过虽说有着一副路人脸,但喀戎绝对不是那种连存在感都很稀薄的角色,要问为什么的话……
“我应该告诉过你们进病房之前做好消毒。” 说话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责备,面对洛凌的问候她丝毫不领情,可也不见得对更换病房门这一点有什么疑惑的样子,仿佛早就料到该如此一般。
无所谓。
没错,喀戎所表现出的这种仿佛永远与世无争到有些没心没肺的淡然性格,职业使然的洁癖,以及身上这件被她自己改到长短恰到好处永远一成不变的洁净白大褂,就是她带给绝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相比之下,她所处的这个职务让她对于一些特定方面的细节问题——我是说,特指关于“卫生”和“整洁”方面的细节,要更为关心和执着。不过医护人员也并不是什么需要抛头露面或是需要靠脸蛋吃饭的一类人,因而对喀戎而言,像这样尽量减少让人留下印象的话,反而能给她免去不少麻烦。
在监督所有人在外围做好她自认为已经可以的简单消毒灭菌工作后,喀戎终于是把他们引到了那名飞行员休息的病床。
“除了几处明显的外伤外,她还有些轻微脑震荡的症状,按理说应该先让她休息一阵子的……”
说完这些,喀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床位。回到门边的办公桌旁光明正大地捧起一本《白鲸记》品读了起来。
洛凌这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计较这些。他面前这张陈列在病房最里侧的病床从侧边拉起了一道草青色的塑料帘,像是老式影院的幕布一般在灯光的作用下映出了一位坐卧在病床上的女性剪影。
“打扰咯——”苏赫巴尔托率先掀起帘子直接从下摆处钻了进去。这样随意地行为与其说是毫无危机感,感觉更像是因为有洛凌在后面所以才表现的有些肆无忌惮……
而也正因为苏赫巴尔托一把冲进去并没有引发什么骚动,洛凌也没有什么顾忌的直接撩开了那层遮挡着视线的塑料帘。或许有些过于鲁莽,不过想来现在这个状况他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呢……
病床上躺着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既然是这里的病人,自然身上套着的是喀戎为她换上的,象征病人身份的病号服。换下的衣物和一些随身的物品则是规整的被放在了一边。暗金色微卷的及肩短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显然她自己醒来后也有过简单整理,发丝略有凌乱却明显有着打理过的痕迹。从面部特征上看,虽然有生着一对通透的褐瞳,她大概率有着一定的欧美血统,眉宇间透露着疲惫甚至脸色惨白,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她精致的面庞。如果她的面容天生便是如此而没有经过后天修缮,可以说真的算得上是为美人了。
很显然,姣好的相貌虽很容易便博取陌生人的好感,遗憾的是洛凌并不是吃这一套的人。应该说因为有着舰姬的活跃表现,目前在前线作战的各位海军指挥官都已经对美人计有极高的免疫力了。
“你好,联合海军所属,我是这片港区的提督洛凌。”
“……”
“……”
“……”
“……”
“那个……提督?”
“就……就这些?”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是尚没有面对这种情况的经验,过于简短且直白的自我介绍,让包括那名躺在床上到目前为止仍旧一言不发的飞行员,在场的四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
“凌长官应该庆幸我刚才没在换衣服,否则你之后恐怕得在监狱里过完下半辈子了。”
病床上的女人双眼微瞌,并未抬头。不知是受不了三人无声地矗在身边觉得烦躁还是怎么,一说话就带着不小的火药味。
洛凌盯着她,像极了是饿了三天的老猫盯着厨房灶台上的一块三文鱼。
他深吸一口气。长时间的压力让他没那么多闲工夫再去跟一个陌生人讲什么虚伪的社交礼仪。方才的沉默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对内心求知欲的最大压抑,如果对方并没有坐下来和他好好谈的意图,那自然他懒得去顾忌那些。
“我真正该庆幸的是喀戎没给你机会守在门口取了我的脑袋。”洛凌把脑袋上的帽子一摘身子一仰整个人斜靠在墙边,对她的这番莫须有的指控相当不以为然,舌尖口快当即便把话锋挑了开来,“也感谢你没做出那种多余的打算——否则我恐怕得在自己脑壳开瓢之前先给你的脖子放放血……”
“我倒是觉得你就得首先好好感谢感谢刚刚的那位喀戎小姐——各种意义上的。”
因为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这位飞行员小姐在几人心中本就处在“入侵者”以及“俘虏”立场,洛凌自然对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另外,在“如何说怪话垃圾话来让对方心里窝火”这方面,二人似乎都有着不错的造诣。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没由来的,似乎双方都互相对各自没有什么好感。
“话这么说倒也不错,” 女子目光从苏赫巴尔托身上一扫而过:“可你让补给舰来给你做斥候,你不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么?你们海军果然就是这么些拿洋娃娃当挡箭牌的废物?”
“这种小屁孩也能上战场?”
很显然她是认得这位港区吉祥物的。即使每座港区的补给舰舰姬性格上可能会有一定差异,可唯有“被当成团宠”这一点她们的定位大抵上是不会变的。厌恶可爱之物的人毕竟是少数,不知道我们尚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会突然选择拿这孩子开涮,不过单论她所说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绝对有着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你这家伙(貴様(きさま))……”
“别胡扯了!”
虽然刚才在两人的言语先手交锋让宁海插不上话,可听到了这席话哪怕是她也不由怒颜相对低声咒骂起来。站在一旁的苏赫巴尔托更是不顾场合地想要冲上去暴揍面前这个令人窝火的家伙,如果不是洛凌在场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话,恐怕场面真的会失控。
这些姑且不论……
对于舰姬这个群体来说,“机器”、“人偶”、“傀儡”这类带有强烈贬义性质的词语对于舰姬来说本身就带有更深一层的侮辱性。在总督府下发的各项文件和通告中明确警告严禁使用类似词语作为对舰姬的称谓。在《舰姬权利法案》颁布后,更是从法理上直接把所有侮辱舰姬的行为视作违反法律的犯罪行为……
对于她们而言,这是非常恶劣的侮辱。
的确,现阶段舰姬被灌输的观念里,以各种手段“重夺领海主权,保护人类安全,与人类和平共处”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概念的确占了主导地位。
可所有的舰姬都是以完完全全的“自由意志”选择为了他人能够活下去而直面牺牲的。
舰姬的核心逻辑构架对外虽然是绝密中的绝密,但有一点很明确:她们于“人类”并无二异。
“生者”与“死物”之间,有着最简单的差距。那是名为“求生欲”的最为强大的力量。是所有地球原生生物最为原始,真正铭刻在DNA里的本能。
学会敬畏死亡者,才能敬畏生命。
每一位舰姬都有着自己的思想,哪怕是同型舰之间,因为后天的认知与资历并不一致,也是能看出各自的差异的。
绝不是受某人命令(Command)束缚的工具。
亦不是被区区几页代码(Code)操纵的人偶。
人类难以承受帕姆材料所带来的负担,因此我们才制造了舰姬来替代人们争取胜利的砝码。
既然她们被赋予了执行暴力的权利,那她们就必然要和人类持有相似的价值观和立场。
为什么现役的舰姬全都有着人类的面孔?
不仅仅是为了让公众有安全感,也是为了让持有强大力量的舰姬自身对人类群体能够有更强烈的归属感和融入感。
舰姬的内心也有恐惧。如果感受到绝望,她们也可能选择背叛。
她们其实没有必须与人类共同面对敌人的义务。走下生产线的原型(Model)也有为了躲避战事选择了去成为文职人员,或是自愿调往后方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的个体。前线的后勤工作急需保障,旧时代留下的纷杂产业同样压榨着生产力,这个社会不需要也容不下无用之人。
更何况,加入前线部队这一过程本身就有着繁杂的教育,审查与筛选工作。有觉悟身赴前线的,不管是人类还是舰姬,不管是海军陆军还是空军,没有一个是蠢蛋。
这本应是每个人都该明白的道理……
本应是这样才对……
“姑且问一句喀戎”,领略到对方“好意”的洛凌扭头便冲着护士台喊了这么一嗓子:“这次你没往这家伙身上打什么奇怪的药吧?”
“我姑且也还是露岚港在编的一名医生哦~”没有肯定却也不曾否认,印着莫比迪克的书封之下传来喀戎平淡的回应。
回过头来,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几乎和没说没什么两样,这让洛凌愈发觉得面前这个陌生女人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这位女士。我们之前有见过面,或是曾经结下过什么过节吗?”
“没有。”
“嗯,我也不记得以前有见过你。显然你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们港区的苏赫巴尔托。”
“虽然我不知道你对我们海军有什么误解,不过如果你真的认为海军指挥官的工作是在前线和深海舰队拼刺刀或者单纯是和小丫头在后方谈情说爱,那我想我得重新考虑一下你们这些空军飞行员是不是都和网上说的那样把总司令部发配给你们的新式战机当成自爆零式对着深海舰队万岁冲锋了。偶尔来那么一两次我觉得应该也不错,也许高G载荷下对身体的负荷可能会让你脑子稍微清醒那么一点。”
“另外,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一个刚见面的男人那么大火气——很明显不像是更年期,可能是某种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或是可能刚才喀戎给你打了镇定剂什么的产生了某种副反应吧。所以你刚才的那番话我可以当成是你在扯淡。当然,这并不代表我纵容你与我的下属发生冲突。这件事之后请你们自行解决,只要不是把对方扔进海里喂Gaio之类过分的行为,我就不过问。宁海记得把处理报告交给我。”
“我知道了。”
宁海这个时候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洛凌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目光虽然已经不再那名飞行员身上了,可声音依旧有些颤抖,气息也不算平静。苏赫巴尔托就更不用说了,两眼瞪得像对探照灯,恨不得真就按洛凌所说的那样把对方丢到海里去……
“最后,显然我也没有那个耐心继续和你在这里讲贯口,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比较好。”
洛凌这一长串的“暴言”一路下来全程是瞪着那名躺在病床上的女飞行员输出的,虽然目前为止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中间夹杂了一些不那么容易令人接受的言语女子听了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即便是如此洛凌也依旧吊着他的死鱼眼板着脸没有当回事。压力一旦找到宣泄口,长舒直下一气呵成是不会需要什么理由和借口的。
哪怕事后的道歉和善后处理会很麻烦……
“失礼了,重新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联合海军,俾斯麦战线所属,我是这里的提督,识别番号1207056,洛凌。”
“哪怕我们海军在你眼中再怎么不堪,说起来好歹我也还是这片领海和领空的负责人——”
“那么……”
“试问这位女士,这么晚了突然造访我港领空——”
“护士,我累了,让他们出去。”
“又在胡说!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连五分钟都没有!”
洛凌这话还没说完,对方显然就已经失去了与他继续对话下去的兴趣,重新闭上双眼,眉头微蹙,苏赫巴尔托叫的再大声她也充耳不闻,一副酒肉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
不远处的喀戎抬头瞥了一眼情况后便继续选择沉浸在书海之中,根本没把话听进去。
“我是医疗官,不兼职护士。”
……
洛凌也不会就这么离开,而他不说走,他身旁的二位自然也不会挪步子。
“有的时候,沉默并不算什么好主意。”
“塞拉小姐,是这么称呼的,没错吧?”
他扬了扬手,一串银白色吊着两块金属名牌的链子顺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在空中做着重复的单摆运动,摇曳在病房苍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Cris·Seraph,血型:O,联合空军第三大队所属……”
他复诵着方才已经记下的条目,尚未念完手上的银链便被物主夺去。
“你是怎么拿到的!”
“小屁孩趁物主不注意——摸过来的。”
他耸了耸肩,打算以喀戎的那种漫不在乎的语气,把这句话在这么一个场合说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接着臭对方一下,表情说到一半他嘴角一抽。显然,苏赫巴尔托对她的这个新外号并不满意,并且为了宣泄不满一脚踢在洛凌的脚踝上……
关于洛凌手上的那个名牌,那本来应该是和塞拉的衣物放在另一张病床上的东西。只不过在刚才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飞行员女士第一次惹到苏赫巴尔托的时候,洛凌在拦着她不让她乱来的同时就顺带让她找机会溜过去把派的上用场的玩意搜一遍,于是这小家伙一直躲在洛凌背后,逮到机会就悄无声息地摸过去了。
小个子的优势凸显无疑。
毕竟曾经这孩子也是从洛凌那偷零食的“惯犯”了……
“如果你早点说自己是友军的话,双方都会省很多功夫,塞拉女士。”
洛凌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也懒得继续同她纠缠,应付性地朝她行了个军礼便转身意欲离开。
“宁海我们回去了。苏赫巴尔托你也归位吧,维内托她们回来之前你那边可是港区的最后防线,让她们盯好雷达少开小差。”
“欸?就走了?”
“问她还不如去问她的飞机——”
“是啊,这位姐姐累了,要休息。”
“你就别起哄了……”
他憋了口气轻驾就熟地一把抱起苏赫巴尔托扛在肩头,转头对宁海解释道:“黑盒子送到夕张那边,报告应该马上就能到,咱们今晚还有其他事要忙不是么?”
“哦。”
原·嫌疑人现在被证实是友军,单凭这一点至少就能解除九成以上的威胁。而且从当前状况来看,今晚哪怕继续在她身上死磕也是得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的。或许现在洛凌那她没办法,等明天主力队回来了,威尔士亲王和维内托这两位内行人总是有办法问出些什么来的。
现在,这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了……
“喀戎我们先走了啊。”
“喀戎姐回见。”
“拜拜~”
我们的医疗官视线始终没从拿一行行沉重的词句中移开:“你们三个,等会吃饭前记得洗手。”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