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魔的哀歌(上)

作者:新八菜 更新时间:2011/8/11 13:25:03 字数:0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3年,但华风道到几分钟之前还不知道这老旧的出租房还有地下室——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认为已经很了解的事物因而从未向去深入探索,在事实上反而成了自己了解得很肤浅的事物。

华风道、花择隐以及岑伦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破出租房的地下室,同时也是岑伦作为凡尘殿落神工作的秘密地点——当然后者是吴老太太并不知情的——没错,就在花择隐“正式”入住的第二天早上,花择隐就来找了岑伦,华风道自然也与他同行。岑伦自然向华风道道歉自己一直隐瞒落神的身份,但华风道还没有感情细腻到去介意这种事情——如果自己有一份整天在外面与什么妖魔鬼怪打打杀杀的工作,自然也不希望把身边的人牵扯进来。

和地上用来出租的房间一样,这个地下室唯一的优点就是还算宽敞。这里除了一些完全超出正常需要的复杂电子设备之外——据岑伦说这些东西是用来搜集情报的,不过华风道认识的也就是那几台电脑了,还有就是堆得到处都是的书籍和文件——《关于魔的心理分析报告》、《法术与热兵器混合使用新解》、《削鬼戈的使用入门》……好吧,这都是些什么书啊!?另外,还有些锻炼器材,问道这些时,“哈哈,因为作为一名落神,我在战斗力方面太弱了,所以有在锻炼。”岑伦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华风道从中得到的信息是:至少在打斗方面,岑伦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阿伦,没有像花择隐那样夸张的实力。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还不是最具视觉冲击力的。当华风道打开一张桌子的抽屉时——“好吧,这东西的形状和枪械真的很接近……”就在华风道这样想的时候,岑伦验证了他的想法:“哦,这个啊。比如这把是落神专用的手枪‘鬼火’。是经过特殊改装的手枪,对超自然生命体也能造成伤害!”

说实话,就花择隐所说,在华风道看来作为一个什么凡尘殿的落神应该是件很危险的事吧,而善良到甚至让人觉得懦弱的老好人岑伦居然会从事这样的工作——这着实让华风道不敢相信。岑伦拿着兵器与别人战斗的画面,华风道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不过岑伦自己也说,近身战斗不是他的强项,还是使用法术来战斗——“法术?”华风道也懒得细问了,反正这短短几天里自己接触的“新鲜事物”已经多得记不过来了,另外岑伦还擅长搜集情报之类的。顺便一提,岑伦和花择隐是同隶属于花见门的。

虽然大体上凡尘殿的落神是以家族为基础分配的,但也并没有硬性的规定。特别是像花见门这种已经十分衰弱的落神门派,有时会几个家族合并,在人员上会有不同家族的落神加入——也正因如此,以花家为宗家的花见门,会有岑伦这样的岑姓落神加入,岑伦和花择隐的上司才会是同一个人。

“……”虽然华风道很想坦然地点着头说句:“哦,原来如此。”但是……实在是做不到啊!!!毕竟对方讲的都是些像天方夜谭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问题,”看两人都看向自己,华风道继续说道,“凡尘殿只收未成年人吗?”

“……”

“……”

“呃,事实并不是这样的。”率先开始说话的是岑伦,“落神并不是普通人能当上的。要成为落神的人,他的身体必须具有承受落神之血的能力,而要拥有落神之血只有两种途径。其一,是自己出生在直系的落神门派家族,通过血缘关系获得落神之血;而其二……”

“渡血术。”岑伦说到一半,花择隐接过了话题——这家伙还是这么自我,“通过渡血术将落神之血导入人体,使凡人成为落神。但是即使导入了落神之血,被导入者能将落神的能力发挥到多少也只是个未知数。”

“没错,根据统计显示:九成以上的人无法发挥出为其渡血的落神门特有的能力。而在这九成多的人当中,只有不到二成的人身体和魂魄得到了一定得强化。”一说到数据之类的东西,岑伦就特别在行——难道是因为是尖子生的关系?然后,他挠着头笑道:“至于最无奈的一种情况,就是虽然属于直系落神门派的成员,却没能很好地继承落神的力量,呵呵。”

这么一说,华风道倒是有点在意岑伦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谁了,但他是不会开口问的——华风道很了解自己的挚友,岑伦并不想提起和他父母有关的事。

说到这里,华风道和岑伦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了花择隐,似乎明白了两人眼神的含义:“我的话,应该是属于那些一出生就很好地继承了落神之血的人。我的父亲就是现任花见门门主、也就是花家家主——花泽心。”

“!”应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吧!尽管华风道在吃惊的同时这么想,但花择隐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类似于骄傲之类的表情,恰恰相反,平时一直懒洋洋的脸上现在却布上了一层灰暗。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去上学啊!你看,时间已是早上七点了!难道你想迟到吗?”堪称好学生典范的岑伦都还没说话,花择隐却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诶!?难道接下来不是去找罗丁傲,解决掉他身上的妖魔吗?”虽然想这么说,但仔细想想马上去找罗丁傲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按岑伦的说法,任何任务在开始执行前,搜集情报等准备工作是必需的!于是,三人决定下午再展开行动。不过,花择隐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乖乖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家伙。

结果,新生花择隐转入的事情果然在班上引起了一阵骚动——的确,仔细看的话,虽然是一副没干劲的样子,但花择隐的脸还是长得很帅气的,再加上一头少见的灰色卷发,自然有不少女生的眼球被吸引了过去。以至于一到下课,他就被其他学生围着问东问西——当然,中午和华风道以及岑伦一起讨论下午的行动时就没人上来找他聊天了——“进入华风道周围三米以内是极度危险的!”——这是萧城高中学生的普遍认识。不过,这倒也省去了被人打扰的麻烦。

一整天,除了睡觉之外,华风道都在想着罗丁傲的事。在岑伦找来的情报中,提到了罗丁傲的家庭背景:罗丁傲的散打是从身为散打教练的父亲身上学来的,不过五年前在一次旅行途中,罗丁傲的双亲都死于车祸,从此他与他的姐姐相依为命,现在已经辍学而无所事事。

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不幸的家伙,这一点让华风道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大家都一片祥和地生活在和平之中,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像自己一样的人正在承受着那样的不幸!?

“即使是在自己看来很幸福的那些人,也在为这样那样的事而怨天尤人吧——这么说来,自己本来就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吗?在别人看来,或许我行我素的自己才是幸福的吧?话说回来,自己恐怕连自己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的也说不上来了吧?”……

当华风道把思绪拉回现实时,学校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起——“好了,该出发了!”

按照原计划,既然罗丁傲没打算放过华风道,那么就由华风道去找到罗丁傲,并把他引到指定地点——也就是昨天金毛带华风道去的废弃公园。而花择隐和岑伦在那准备驱魔用的法阵,由于驱魔时需要本人的配合,还要想办法说服罗丁傲合作——关于这一点,华风道“直接把他打晕”的建议被无条件驳回了——毕竟被黑魔附体的罗丁傲真的发起狠来,连三人中实力最强的花择隐也有些头痛,更何况弄出太大的动静而招来路人甚至警察,那问题就大了——据花择隐所说,凡尘殿到目前为止还是个极度秘密的存在,关于这一点,当华风道看着像花择隐这种脑袋少根筋的家伙时,他很怀疑这个凡尘殿能秘密多久……

伴随着放学走出校门的人流,华风道正打算找找金毛的身影,“问问”他知不知道罗丁傲的住处,不过似乎是多此一举了。“喂,混蛋!我等了你好久啊!”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米八的身高算是显眼了,再加上他周围的人因为不想惹麻烦上身而远远地避开他,华风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罗丁傲。

像是看着猎物似的,罗丁傲正一脸不善的笑容盯着华风道——看来这家伙倒是挺讲信用的嘛:收了对方的钱就一定要完成“工作”。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四处找他的麻烦。也没有说什么,华风道转身就开始飞奔,没有任何犹豫,“哈啊?你以为你跑得掉吗!?”粗暴地推开人群,罗丁傲二话不说就追了上来。虽然有不少人留意到这一幕,但没人敢追上去看个究竟——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现在还不能直接把他引到公园,必须给花择隐他们足够的时间做准备。”这样想着,华风道立刻转进了一条与去公园的方向不同的小路。为了以防万一,岑伦还给了华风道几张叫做符咒的东西,说是可以用于治疗。那是一些卷起来的长方形纸片,放平整的话大概眼镜盒大小,上面满是各种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也只有最中间的“长春”是华风道看得懂的汉字。

据岑伦说,这些符咒是专为不会法术的落神设计的。只要往这种叫“长春符”的符咒里输入一点真气,符咒就会发动,起到瞬间治疗伤势的效果。

很好,真的很好!不需要法力也能使用,能瞬间治疗伤势,真的很方便!但是,还是有一个问题……“谁来告诉我真气是什么鬼东西啊!!!???”

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华风道继续向前飞奔——那种只在古装武侠剧里面出现过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会有!

先不管这些符咒的事,华风道回头去确认罗丁傲有没有跟上来,可背后却看不到任何人影。而就在这时,罗丁傲突然从旁边的围墙上跳到华风道面前。几乎是凭着直觉拼命俯下身子,包裹着无数蠕虫般的巨拳呼啸着从头顶横扫而过,随之传入耳朵的是水泥墙被粉碎的巨响以及飞溅到自己身上的碎石。“哈哈!放心,我最多废了你,不会把你杀死的!”

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比昨天冷静多了……

连半秒的迟疑也没有,还是俯身的华风道开始往反方向狂奔。“必须与他拉开距离,不然自己会被秒杀的!”

跑到一条小巷的入口,华风道正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而要跑向公园时,“嘀嘀!!!”,传入耳朵的是汽车的喇叭声以及急刹刺耳的声音,当华风道意识到正在发生的情况时,疾驰而来的汽车已经在司机猛打方向盘下与华风道擦身而过、急速地撞向路边,而在那个方向上是一位推着婴儿车的妇女——即使华风道想要阻止,也是无能为力!但就在下一瞬间,紧跟在后面的罗丁傲一拳轰在汽车的前端!

在巨大的力量下,汽车像皮球一样翻滚着弹起,飞过罗丁傲以及那位妇女的头顶,然后“轰”的一声落到地上——或许那辆汽车只是因为挡住了罗丁傲而被打飞,但因为罗丁傲的这一拳而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华风道短暂地愣了一下,而罗丁傲已经又向自己追来了,他好像还回头确认了一下司机与妇女是不是没事,是自己的错觉吗?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不过没有看到花择隐他们的人影,应该是埋伏起来了吧?看到华风道停下脚步,罗丁傲也停了下来,虽然有巨大的怪力但也仅限于右手,跑这么久自己也已经气喘吁吁了。“怎么?打算放弃了吗?”

“花择隐怎么还不出来,是要由我来说明吗?”观察着并没有动静的四周,华风道只好硬着头皮转向罗丁傲:“我把你带到这来,是想要帮你,关于你的右手。”

“哈啊?我没听错吧,你说要帮我?”罗丁傲故意做出把手放到耳边的样子。

“难道你不担心吗?你的右手变成那个样子。你被一种叫……黑魔的妖魔附体了,它会渐渐把你吞噬的!”一边这样说着,华风道一边在心里很没底地想着:“自己没把那什么妖魔的名字记错吧?”

不过,这种犹豫看在罗丁傲眼里,就是对方因为是临时编造的谎言而说话没底气。“少给我胡说八道!”伴随着一声怒吼,罗丁傲已经一拳挥向华风道。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狠,体力还未恢复的华风道已经来不及躲开,只好把双手架在面前抵挡攻击。

受到无比沉重的一击的华风道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伴随着树的剧烈摇晃,华风道坐倒在地,呛出了一口血,感觉浑身骨头也断了好几根——这样的伤势连站起来也做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茂密的树叶中掉了出来,然后掉到地上。这张脸华风道很熟悉——花择隐!看这家伙闭着的双眼和嘴角的口水,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当自己在拼命时,这家伙居然在树上睡觉!而且怎么还不张开眼睛,还没睡醒吗?还是说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晕过去了?

“原来这家伙也在!”没给华风道任何叫醒花择隐的机会,罗丁傲大步走向华风道和花择隐,右拳已经挥向了躺在地上的花择隐。

就在巨拳碰到花择隐身体的前一秒,花择隐突然睁开双眼,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罗丁傲的脚下突然出现一幅巨大的奇怪图案,位于图案中间的太极双鱼疾速旋转。

“金之法阵——丧鬼金池!”伴随着花择隐的大喝,几乎将罗丁傲吞没的金光从地上的法阵中照射出来!“啊!!!”而位于阵中的罗丁傲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口中发出的惨叫在告诉别人他现在很痛苦。

“哼,为了把你引到阵中,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花择隐游刃有余地说,但他额头渗出的冷汗让华风道很怀疑刚刚的一切是否真的都是在他的计算之中……

还有,说服的环节被自动放弃了吗!?

“啊!!!!!!”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本来只是缠绕在罗丁傲右臂上的黑色物体急速向其全身覆盖,直到最后,法阵中的罗丁傲已变成一个浑身覆盖着黑毛般的人形怪物。紧接着,仿佛要挣脱罗丁傲的身体,怪物拼命地向阵外爬,知道与罗丁傲的身体完全脱离——整个过程就仿佛罗丁傲一分为二了。

“怎么回事!?”坐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的华风道大声问道,“成功了吗?”

巨大的黑色人形怪物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是蠕动着的黑色毛发,巨大的身躯有将近三米的高度,仿佛魔神一般!

“这下糟了!”花择隐的脸上平时那种懒洋洋的表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双眼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怪物,“我没想到这家伙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尽管花择隐的话告诉华风道此刻情况不妙,但华风道却并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一点。就在看到怪物出现的那一瞬间,一副画面在华风道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暗红色的天空下,一个黑色的人形怪物舔着巨爪上的鲜血,脚边的路面上两句被撕裂的尸体流淌着浓稠的鲜血,即使倾盆而下的雨水也在落地后被悉数染成了血红,而就在不远处,一个留着长长的黑色刘海的小男孩任由流淌过来的鲜血淌过鞋底,完全陷入了惊愕和恐惧中,只有留着伤疤的左眼散发着淡淡的、灰色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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