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狭路相逢

作者:新八菜 更新时间:2011/8/13 10:47:20 字数:0

三年前……

看望完姐姐,从医院出来的罗丁傲本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此刻却和一个穿着花哨的夏威夷断袖和沙滩短裤的老头儿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这个老头儿是罗丁傲在医院门口遇到的,大概是因为太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的艰辛吧,亦或者是发现这个老头儿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之后,罗丁傲和这个陌生的老人一起聊了很久,连多年前父母去世、以及姐姐的病情都告诉了老人,而老人也告诉了罗丁傲早年丧子的悲痛遭遇。

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吧,老头儿开始唠叨起他儿子生前的各种细节——不过这也让人认识到了老人的爱子之深。

“小伙子,你知道《猎杀领域》这个电子游戏吗?以前我儿子很喜欢玩啊!现在都出了很多后续之作了呢!”

罗丁傲苦笑一下,一方面是因为一个老头儿还关注电子游戏让他觉得有点啼笑皆非,另一方面也是感慨:自己哪有什么时间和钱去玩电子游戏啊……

老头儿还是谷子继续说着:“我儿子当时还小,说什么想要在现实世界里玩这个游戏,当时觉得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的话,只要这样能让我孩子回来的话,天方夜谭我也要把它实现啊……”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罗丁傲也是替老人叹了一口气,转念又想了想老人刚刚说的话——“把游戏搬到现实中来?哈哈,这怎么可能啊,真要这样的话,那现实世界不是要乱套了。”想到这里,罗丁傲苦笑着摇了摇头。

……

《猎杀领域》是早在二十多年前,“炽天使”游戏公司推出的一款第一人称射击游戏——游戏以一个到处是危险怪物的世界为背景,玩家控制的角色则拿着各种武器猎杀怪物。它在推出后不久便立刻风靡全球,直至今日,这款游戏已经发展成一个系列,并即将推出它的第十三座了——可以说它是伴随着很多喜欢游戏的人成长的。

也正因如此,虽然一个是整天除了吃饭睡觉、打架闹事的不良少年,一个是完全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做起事来经常游离在常识边缘的电波系少年,但华风道和花择隐还是多少知道一些这个游戏——而眼前这个怪物,就是在多座该系列游戏中出现过的“猎物”之一。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这种事可不能放任不管——既然游戏中这些怪物会袭击人类,那么在现实世界里这怪物恐怕不会愿意去做宠物之类的温顺角色,更何况还有一个人类鬼魂在喊它老爸……

“吼!!!”与华风道两人对峙已久的怪物终究还是先发起了进攻——足有三十多厘米长的利爪疯狂地向两人扫去——就连一直在袒护自己的小鬼魂也毫不犹豫地列入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到头来终究还是个没有理性的畜牲!”突然发难的怪物让花择隐也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是险险地避开了攻击,但身旁的华风道却来不及反应,利爪直接挥中他的胸口,比想象中更为巨大的力量将华风道掀飞出去,一头撞进了不远处积满灰尘的木箱堆里。

已经腐朽的木箱,在强烈的冲击下终于化为破碎的木片。而堆在木箱之上的数百公斤的报废器材,在失去支撑物之后也轰然倒塌,压在了华风道身上。

当然,挡在两人与怪物之间的小鬼也毫无悬念地被利爪扫中。只是怪物的攻击并不能对她造成伤害——如同扫中立体影像一般,疾速扫过的爪子就这么穿过了女孩的身体——这正是鬼这种存在最大的特性,和魔的具有不固定形态不同,鬼的形体完全没有所谓物理层面上的概念,然而在鬼主动去碰触其他事物时,其形体又会出现普通物体所具有的物理性质——换个简单的说法:你打不到鬼,鬼却能打到你。这也是历鬼的危险之处。

“风道!”

就在花择隐的注意力被稍稍分散的瞬间,怪物又一次猛扑过来。

“切!”迅速俯下身子,躲过攻击的同时怪物的下腹部也完全暴露在花择隐眼前,就在下一个呼吸的瞬间,“扑哧!”,花择隐用削鬼戈将怪物整个从下至上贯穿。

“你给我…闪一边去!”一下将插在刀上的怪物甩出几米之外,花择隐连忙去查看华风道的情况。

“喂,风道!还活着吧?”

“怎么可能…”器材堆里隐约传来华风道的声音,“就这么挂掉!”伴随着一声巨响,大喝着的华风道挣开了压在背上的巨大重量。

“!”跑过来的花择隐连忙停住了脚步,他也没有想到身为普通人的华风道会有这样大的力量。

不光是花择隐,就连华风道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不仅如此,虽然衣服上确实被划出了几条大口子,但按理说早该血肉模糊的胸口却仅仅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这就是…训练的成果?

——是的,战鬼门的最大的能力很简单——那就是无与伦比的防御力,特别是完全觉醒的战鬼的肉体,简直是强韧到了变态的地步!”

“什么啊,终于觉醒了吗?”花择隐也不是很确定,疑惑地问道。

“嗯…总之我没事……”华风道摸着自己的胸口,但刚刚向前迈了两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喉头涌了上来,“呜!”——咳出一口鲜血之后,无法站稳的华风道一下子坐倒在地,“可恶…怎么回事……”

“喂,风道!不要紧吧!?”刚放下心来的花择隐连忙跑过来扶住华风道,“看来现在的你就像穿着盔甲,虽然敌人无法打碎盔甲,但强大的冲击力却能让你受到内伤。”

“嗯…算了,我没什么大碍,”虽然有点摇晃,但华风道还是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稳了,“倒是那个怪物呢?”

“好像是乘着刚刚的时机逃走了。”不仅如此,那个喊怪物“爸爸”的小鬼魂也已经不知去向了。不过地上留下的一条长长的血迹,至少已经把怪物的去向告诉华风道他们了。

……

自从姐姐去世后,也没必要再为了筹钱而帮人打架,完全失去生活目标的罗丁傲现在;靠在药店打工来养活自己,之所以能找到这份工作,还多亏了过去经常照顾生病的姐姐,因而对药物多少了解一些的缘故——即使姐姐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自己还是要依赖着她啊……

另一方面,自己的右手终究还是没有恢复正常啊……只要罗丁傲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把右手变成巨大的黑爪,然后一下击碎岩石……

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店里也只剩稀稀拉拉几个客人了。“小傲,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早点回去吧。”店长大叔已经在整理收银台了。

“哦,我把这边的药品整理一下就……唉?”正在摆放药品的罗丁傲突然发现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店里来的小女孩。

虽然本人似乎是十分小心地在偷偷拿药往怀里塞,但在旁人看来真是有够明目张胆的……

“喂,小鬼…啊!不…客人,”罗丁傲向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走过去,“你需要什么药……”

“呃!?”仿佛为自己极度秘密的行动被人发现而感到难以置信似的,小家伙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好不容易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转身想要逃跑,却又在手忙脚乱之中一跤摔倒在地,怀里的药也撒了一地——“居然已经偷了那么多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哼!果然是个小毛贼啊!”摔得七荤八素的小女孩刚刚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被在不久前还以打架为生的罗丁傲一把拽住胳膊,立马疼得她眼泪汪汪了。

“什么事啊,小傲?”听到响动的店主往这边走了过来。

“没什么,”无视正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的小女孩,罗丁傲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捉到一个想偷药的小鬼。”

“……”

虽然看到店长没什么反应,但起初罗丁傲不以为然:“唉……是真的,我刚刚亲眼看到她在偷药。”

“那个……小傲,你说的小孩…在哪儿?”店长有些不安地问。

“嗯?她不是就在……”虽然那小鬼正被自己提着,还嚷嚷着“放开我!放开我……”,但罗丁傲很快就意识到,能看见这小鬼的只有自己——不仅仅是店长,店里的其他人也都不解地看着自己。“小傲,我看你真是太累了,赶快早点回去休息吧!”

“……自己再坚持下去,就要被当成白痴了吧……”罗丁傲就这样拽着那小鬼往店外走去:“也许吧,那我先回去了店长!”

“嗯,再见!”

刚离开药店没多远,罗丁傲就粗鲁地将小女孩拉到面前:“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你?”

被罗丁傲这么一拽,小女孩的破旧连衣裙里又掉出好几盒药——到底是把药放哪了了啊!?小女孩慌慌张张地去捡地上的药,毫无诚意地回答罗丁傲:“不知道,很久以前起大家就看不到我了,也碰不到我了……”

“哈啊?”果然要从这么小的孩子嘴里问明白什么有些太困难了,“那我问你,你要这么多药干嘛?”

“我爸爸被两个很凶的大哥哥打伤了,所以我想找些药给他,但我又不知道该用哪种药,就每种都拿了一盒。”小女孩露出难过的表情。

“很凶的大哥哥……她老爸是碰上附近的小混混,被打伤了吧……这么小的孩子还要一个人出来,为了家里人不得不出来偷东西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穿着破旧衣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鬼,罗丁傲有些心酸——大概多少是在这个小鬼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了吧。

“唉……”叹了口气,罗丁傲开始一盒一盒地检查掉在地上的药——既然是被混混打伤,那就需要一些伤药。幸运的是,小女孩误打误撞偷出来的药里面,刚好就有用得上的——虽然觉得很可笑,就难得做一回好人吧,“帮一下她吧。”

“啊~!!!”看着罗丁傲一盒一盒地把药捡走,以为药要被拿回去了的小女孩急了,“我知道买东西要付钱的,可是我身上没钱……”

“放心吧,我才不要小屁孩儿的钱,”罗丁傲苦笑着,“你爸现在在哪儿?带我过去。”

“咦?”

“哼!怎么?难道你知道你爸爸要吃什么药吗?”

“啊!!!”似乎是费了不少劲儿才理解了罗丁傲话里的意思,“大哥哥你要帮我吗!?太好了~!!!”

明明刚刚还对我那么警惕,现在却高兴的又蹦又跳了——到底还是小孩子啊……“啊!不好了!”突然发觉自己快露出微笑了,罗丁傲连忙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好了,吵死了!快点带我过去吧。”

“喂,大哥哥大哥哥!”小女孩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哼着小调,还不停地跟罗丁傲说话,“我叫吕可儿,你可以叫我可儿!大哥哥叫什么?”

“罗丁傲……”

“那我就叫你‘小傲’好了!”

“喂喂喂,怎么说也把‘哥哥’这两个字带上吧……”

……

怪物已经逃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了,华风道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是高防御力的一种表现。但两人并没有急着追上去,依旧还呆在这间储物室。

这次的事情有些离奇,因此两人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帮助他们把事情搞明白,然而两人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除了到处都是的小型动物的遗骸之外,在一堆木箱后面花择隐发现了一具人类的尸骸!!!

基本已经只剩一个骨架了,从大小上来看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残余在骨架上的不多的血肉也已经有一部分腐烂了。

“风道,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看着眼前的尸骸,花择隐难得的脸色很难看。

“啊…我想这就是那个小鬼的肉体……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怪物把这小鬼啃得这么干净的。”连华风道自己都不敢相信,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尸体,自己还能沉着冷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没错,但你还遗忘了很基本但却很重要的一点,”花择隐指着尸骸上类似咬痕的裂口,“这混蛋的食谱上有人类这一项!”

“唉……越来越糊涂了,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小鬼还要管杀死自己的怪物叫爸爸呢?甚至,就目前看来,那个小鬼甚至还是因为放心不下这个‘爸爸’,才使魂魄无法进入轮回而化身为鬼的。”

“好了好了,走吧,风道。光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总之我们不能放任一个这么危险的家伙四处乱窜吧!”

……

虽然在看到可儿身上不体面的衣着时,罗丁傲就猜到可儿家里比较穷,但也没想到她和她爸爸居然住在这种废弃的厂房里——真是对落魄的父女啊……怪不得年幼的女儿还会为了爸爸的伤出来偷药……

还没到目的地,可儿就兴奋地喊着“爸爸!爸爸!我回来了!”跑进了其中一间厂房。

“喂,你给我慢点啊…”罗丁傲跟着走进了那件厂房——这也能算是人住的地方?四处除了成堆的废旧器材和装东西的木箱子,就只有厚厚的灰尘了,“可儿,你爸人呢?”

“这里这里!”可儿从一堆器材后面伸出头来,罗丁傲这才发现脚边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可儿的所在处,“看来他爸爸的伤比想象中的要重得多啊!”这样想着,罗丁傲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在看到蜷缩在那里的可儿的“爸爸”时,罗丁傲原本想打的招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而是像哑巴一样呆呆地张着嘴、惊愕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受伤的爸爸”——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的确算是有点人形、但恐怕连是不是地球上的生物都不一定的怪物,先不论它狰狞的外表,光是那贯穿腹部的伤口还未令它一命呜呼就已经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了!

“唉?小傲你怎么了?”看着罗丁傲一脸惊愕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儿有些奇怪——但试问谁突然看到这么一只怪物出现在眼前还能泰然自若,坦白说,罗丁傲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让罗丁傲从惊愕中醒了过来,而此时声音的主人已经出现在罗丁傲身后:“哈啊~小丫头,你和你那怪物老爸果然都在这儿!”

“小鬼,这回不把话说清楚你是跑不了的,”另一个人显然性格更不友好,而且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

“是小混混吗?”虽然事到如今还这么想显得有点蠢,但罗丁傲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然而对方却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你是……罗丁傲!?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罗丁傲才意识到,对方的声音的确很耳熟——某个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当他转过头看清对方的样貌时,罗丁傲的想法也得到了证实。

额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青筋,右手也急剧膨胀成黑色巨爪,罗丁傲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没想到是你……

“华!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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