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锚的另一端,是距鱼人星最近的一个恒星系。为了避免幻界锚被发现,伊纳并没有直接把它放在有人居住的恒星系中。不过,对于莉莉和夜影来说,通过空间方面的技术跨过这个距离并用不了多久。至少比用空间魔法或是通过阴影位面飞过来要快多了。
在鱼人星这颗由黑帮控制的星球上,根本没有什么治安可言。在拉奇还在的时候所稍微建立起的那一点秩序如今也早已随着拉奇的死而消失了。而对于莉莉而言,这种地方当然是测试夜影所说的“神器”的最好位置。
通过莉莉的魔法,二人在几分钟后便从跨越了两个恒星系之间的距离,落脚在了鱼人星的一座小岛上。这小岛上非常荒凉,不仅没有任何居民,甚至连一根草都没有长。之所以选择这里,是为了避免在测试的过程中有哪个倒霉蛋跑来搅局。而要是实验因此失败了,即使杀了那些来找麻烦的鱼人也没用,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找个没人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我们直接找个荒芜星球更方便。”
夜影环视了一下这个岛,对莉莉说道。
“我觉得不妥。要是随便哪里都行,为什么天源要把那女孩留在夜星然后看着而不是直接带走呢?”
莉莉反驳道。
“可是既然我去找天源时看到那个女孩了,说明后来天源还是带走了她啊。”
夜影双手插着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我倒觉得留在那里只是因为天源自己还有什么事,然后他打败了兰特之后决定先缓一缓再做,就把那个女孩带走了。”
“好吧,也许是这样,但总之在这儿做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莉莉停止了这场她觉得没什么意思的争论,将天源的身体轻放在地上,准备开始实验了。
她走到天源的身体旁边盘腿坐下,手中捧着的水晶球发出紫色的微光,紧接着,天源的右眼突然从眼眶中飞了出来,融入了莉莉的水晶球中。而原本淡紫色的水晶球内部刚在天源的右眼融入之后变成了与那只眼睛一样的璀璨的星河,就像是一只精美的天球仪一样。
“感觉怎么样?”
夜影盘腿坐在一旁,向莉莉问道。
“没什么变化。只是……像是突然“看”到了些什么,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莉莉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但并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大概是有什么别的机关?不如回去让伊纳看看吧?”
夜影对莉莉能破解神器的秘密的可能性并不看好。虽说之前莉莉的确破解了一个秘术,但与专门留给普通人用的秘术相比,神器在被制造的时候制造者可不一定会考虑普通人怎么用着更方便。
但莉莉还想再试试。刚才她很确定自己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么如果依靠魔法强化视觉的话,也许行得通。
“模拟视觉——一千倍。”
随着一阵流光在水晶球中闪过,莉莉发现自己所能“看”到的东西变多了,并且,这些知识一旦被看到,就深深地“刻”入了莉莉的意识。随着“看”到的知识越来越多,莉莉开始渐渐理解了这份知识背后那与她熟知的魔法完全不同的逻辑与思路。
而在夜影的视角看来,莉莉现在就是在捧着水晶球发愣。他仔细感知了一下附近的能量以及位于法则位面的组成莉莉的意识的悖论聚合体,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可能危害到莉莉的情况,只是感到有一股信息流在流向她。
(看来这是个信息储存器吗?这么说来,那个被天源送走的女孩的眼晴里存了很重要的情报吗?
可他从一开始就不出来的话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而如果是想把情报告诉那些想对付我们的人,那要么他就已经失败了,要么就是已经完成,但情报也一定会被莉莉弄到。)
夜影这样想着,自认为这个天源也并不高明。
再看莉莉这边,在读取了一部分星瞳中的信息后,她看到了星辰术士与幻影两个远古文明争斗的历史。与依莲和芙兰娅听天源讲故事不同,直接从星瞳中提取的知识要比天源口头上描述的细致得多。这样细致的信息直接刻入意识,让莉莉感觉像是亲自经历过那场战争一般。
(也就是说,其实世界之核并不能随意修改世界法则,从而进一步彻底改变世界。伊纳只是想使用世界之核将真理一元化,并且在利用重塑者的所有成员?
而天源和伊纳是宿敌的关系,所以天源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阻止世界之核被启动!并且,现在那个被天源送走的女孩是阻止伊纳的关键!
天源并不怕这颗星瞳落入我们手中,就是因为如果星瞳被伊纳拿到,他一定会为了不让我们知道这事而毁了它。而如果让我们中的其他人先看了其中的内容,看的人就会发现自己被骗了。)
想到这里,莉莉虽然表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心里已经决定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了。如果把这个星瞳带回去,伊纳一定会找个借口立刻把它弄坏吧。所以要想阅读里面的知识,找出阻止伊纳的方法,就只有现在这个机会了。
当然,也许这其中的信息是虚假的,目的就是让重塑者内部产生矛盾。但这在莉莉看来并不重要。原因很简单——其实莉莉会有想要阻止伊纳的计划的想法并不仅仅是因为发现自己被伊纳骗了,而是因为从一开始,莉莉就是抱着想要捣毁重塑者的目的加入进来的。
虽然之前莉莉为重塑者定的计划都的确推进了重塑者的行动,但这些进展一直在莉莉的预期之内,并且,在执行这些计划的同时重塑者的事一步一步地暴露也是莉莉预料之中的。但星瞳中的信息却完全超出了莉莉的预料。
既然阻止伊纳的计划的方法已经放在眼前了,那有什么理由不放手一搏呢?反正就算这里的信息是假的,也不会暴露自己的想法,只当是看到了一堆没用的情报就是了。
于是,莉莉打算做一些更大胆的尝试——进一步大幅提升模拟视觉的精度以提升接收信息的速度。
顿时,莉莉感到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扯入了一片深渊之中一般。这是由知识组成的深渊,海量的知识向脑内涌入,让莉莉感到意识像要被撕裂一样。这突出其来的痛感让莉莉浑身一颤,几近昏迷过去。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最简单的思考都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这样的刺激让莉莉不得不立刻将模拟视觉的精度降低一些,以缓解这随时可能摧毁自己的意志的知识洪流。
(一定要挺下来。已经可以预估到吸收完这些知识所需的时间了。)
莉莉这样想着,却发现,从星瞳流向自己的知识突然被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