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
凯瑟琳发出绝望的叫声,那凄厉的声音,以及她瞪过来的眼神,昭示着她的愤怒与心碎。
“如果想要拿回来的话,”将已经空无一物的手垂下,我冰冷地凝视着凯瑟琳,高下立判,“凯瑟琳,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呵……呵呵呵……”
双目失焦,在听到我的要求后凯瑟琳痴痴地笑着。
像是笑我的不自量力。
又像是笑自己的大意轻敌。
“想毫发无损地带走你……看来是一种奢望了。”捂着自己胸口,凯瑟琳自嘲道,“不被刺蛰伤,是没法强摘你下来了呢,蕾妮。”
“如果你打算强行带走我,就永远也别想拿回去——”
“「水」!”
然而,我还没说完,凯瑟琳一句根本听不懂的话将我打断。
什么意思……
我的疑惑,在瞬间之内得到了解释。
——一团漆黑之物迎面袭来。
什!?
我甚至来不及看清这是什么,它已冲到我的面前,并在转瞬之间将我整个脑袋团团包住。
“咕咕噜噜!?”
剧烈的刺激令我紧紧闭上了眼睛,当汹涌的异物不断涌入我的口鼻,那股浓稠的桔子味立刻让我反应了过来。
是水。
这把我整个脑袋都裹住的,是凯瑟琳叫我端来洗衣服的肥皂水!
“咕咕!?”
冰冷的水如活体一般蠕动,即使我屏住了呼吸也阻止不了它们从我的鼻腔中灌入,更别说那冻得令我脸颊发疼的冰冷。
搞了半天,原来凯瑟琳能力的真相是水!?
怪不得,无论如何都要我打一桶水回房间,混蛋……凯瑟琳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留有后手!
“咕呕……”
可恶,我的呼吸……快撑不住……
再能憋气身体也存在一个临界点,我摇晃着身体,因为水的缘故,我既看不清周围,更没法平衡自己的身体。
“蕾妮……不愧……”
凯瑟琳好似说了什么,但是在水的隔音下,我已经听不清了。
时间……所剩无几……
不管是离我窒息,还是凯瑟琳恢复。
还剩,最后一口气……
意识濒临消失,但我放弃了对头上这团水的挣扎。
刚才的声音方向,在这边对吧?
“……!”
无视如同千针刺眼的剧痛,我猛地打开眼睛,朝着视野里那团黑影瞪去!
我和你拼了,凯瑟琳!
拔腿,我朝着凯瑟琳猛冲过去。
“蕾!?”
我听不清声音,我也没有听清的必要。当她的身影飞速扩大,我直接朝那可能是头的地方迅速伸出双手。
别想再继续对我施术!
朝着大概是喉咙的位置,我的手臂直冲而去!
……呼呼!
但是,却空无一物。
我,没有抓住某物的实感。
黑影迅速从我眼前消失,是的……我落空了。
但是!
“哈!”
拼尽全力移动的凯瑟琳,同样也因此放松了术式。
在笼罩着我整个头部的肥皂水散开的刹那,我得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喘息,大口吸入空气。
疼死了……眼睛疼死了!
肥皂水的刺激令我眼睛肿痒难耐,但现在可不是揉眼睛的时候。
想往哪里逃……凯瑟琳!
死死咬住牙关硬顶,我立刻移动视线继续追踪!
好……往那边躲我是吧……
“「水」!”
我看到你了……凯瑟琳!
就在我追上凯瑟琳身影的刹那,几乎是同时,搀扶着墙缓缓站起的她再次喊出同样的词句,消散开的水液就像是时光倒流一般,由慢至快飞速朝我头顶的方向重新聚集。
哐当!
酒瓶与床头柜的碰撞发生铿锵的声响。
“你想得美!”
位于床头柜旁边的我,抡起她带回来的酒瓶立马就扔了而去!
“……!?”
施术所需要的集中力在急速冲来的酒瓶下被打断,凯瑟琳不得不立刻停下嘴中的话语,转而咬紧牙关,强硬扭动自己的身躯进行躲避。
嗖!
酒瓶擦过凯瑟琳的脸颊,朝着后方撞去。
咔擦!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坚硬的酒瓶撞开了窗户,消失在了外头的茫茫大雪中。
……还没有、结束!
哒哒哒!
双脚飞速交替,我踢飞地面朝前狂飙。
“蕾妮你!?”
我怎么可能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
砰!
凯瑟琳怎么可能避得开,她就这么被我直接拦腰抱住,整个人倒朝床上倒去。
压住……她!
两只手死死压住她的手腕,我整个人坐在了她的腹部偏下的位置,依靠自身的体重限制着她的自由。
趁着她现在还没从我鲜血的猛劲中缓过来,必须给她再注入更多的血!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面红耳赤,连呼吸都有点困难的凯瑟琳,我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几乎是直接把头整个砸过去的势头朝她逼近。
“……呵。”
但,就在这个途中,凯瑟琳惊恐的表情却转变成了奸笑。
——你,晚,了。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却从她的嘴型动作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哗哗哗!
瞬间,就像一团活物一般,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水再度将我的整个脑袋笼罩。
“咳、咳!喔……咕噜噜噜——!”
比起刚才更甚,就算我拼命闭上嘴,这团水就像长出肌肉了一样硬生生地把我的嘴巴撬开,不断朝着我的空腔深处猛灌。
怎么、回事……这家伙难道……
脑海中立刻倒放发生的一切,我立刻明白了。
凯瑟琳,她在糊弄我。
使用这个术式,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吟唱。
为什么……她难道是想……
“你的、血……挺猛的嘛,蕾妮……”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凯瑟琳特意露出了我的耳朵,好让她的声音能传来,“不过,还好你冲过来了,蕾妮,我真怕你就这么跑了呢。”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被我压在身下的凯瑟琳只是冷冷地笑着,静静看着与水挣扎着的我。
她,只是为了确保能抓住我而已。
是的,我还有一条选项,就是真的不管死活,从这里跑出去然后自爆。
如果真是那样,那凯瑟琳就不一定能保证带走我了,因为不只是她,整个城堡里的其他人都会以我为目标。
没有、意义……
就算夺走了她的项链,只要把我带走,那就等于把项链拿了回来。
你是想着把我带走后,天天用洗脑就能让我臣服你了是吧?
“咳咳!”
无法屏住呼吸,为了身下的凯瑟琳能安分,我又没法把手挪开来堵住口鼻。
一切、都在你的计算之内么……凯瑟琳……
就算我的血能让你暂时性无法行动,但只要我在这之前就晕厥,你就可以等到自己身体恢复后安然无恙地把我整个打包带走,对吧?
呼呼呼!
敞开的窗户外,冰冷的寒风卷着风雪狂啸。
风在凄厉地叫着,彻骨的深寒逼近着,像是临终的丧钟,宣告着末路。
是啊……
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像是放弃了一般放松全身的身体,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开战,真的是最糟糕的结果。
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我机关算尽,依然是你更胜一筹。
呼呼呼!
这次的战斗……
我迎着狂风,在凯瑟琳自信的笑容下,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结局。
——凯瑟琳,是我赢了。
咔咔……咔嚓!
“什!?”
给我……起开!
咔咔咔!
随着一系列清脆的声响,原本包裹着我口鼻的活体水就像玻璃一般,被我硬生生扯碎成粉末。
“哈……哈……”
我说不出话,这也是当然。
——硬生生咬碎冰块,我整个嘴都要冻伤了。
好在是逐渐凝结的冰,韧性不强,不然我整个嘴都要冻伤了。
“我!!怎么没有用!”
“……”
你们,并不会感到寒冷。
去见巴塞斯的时候就知道了,利用术式进行自我保暖是你们几乎人人都会的能力。
所以,窗户猛地敞开后,整个房间冷到吐出的口水都能立刻结冰的程度,你都浑然不觉。
既然你使唤水的能力那么强,那让这个房间没有水不就好了?
所以直接把窗户敞开,用彻骨的寒风把整个房间冻得不剩下一点液体。
其实我被窗口的风吹得牙齿都在打颤了,如果不是自己身下压着凯瑟琳这样的暖炉,我早就冻成冰棍了。
“你的酒瓶,难道是为了!?”
而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的凯瑟琳,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因为冻伤的缘故,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就像不久前她对我做的一样,我对着凯瑟琳露出了温柔的表情,眼神中充满着母性。
“不……不要,住手,快住手!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蕾妮!”而这次,慌张的不再是我,而是眼下焦急到口齿都不清的凯瑟琳,“我们没成年前是不可以过量摄入的,如果过量摄入的话我的身体会——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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