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终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作者:若生缘 更新时间:2020/4/24 12:30:17 字数:2539

太阳已经快被地平线吞没,在太阳还将尽未尽的时刻,整个天空被染成了可爱的粉红色。有些路人暂且停下脚步,为这样的天穹拍了几张照片。

但浪漫的粉空并不会持续很久,当太阳完全落下时,天空又将被黑暗主宰。街两旁的店面已经陆陆续续亮起了灯,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和客人们照明。

秋庭和牧野一如既往走在去Cheers的路上。不过这一次,秋庭穿的可不是她那套出名的雪纺衫。放学归来,又没有回家,秋庭身上自然是穿着成和高中的校服。不过考虑到穿着校服去酒吧实在太惹眼了,最终秋庭还是和观月借了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观月还顺便把她的帆布袋借给了秋庭,正好可以用来装校服。

途径那条巷子的时候,秋庭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两下,不自觉地揪住了牧野的裙角。牧野感受到了身旁少女的惧怕,心里也是十分自责。她主动握住了秋庭的那只手,领着她越过了那条巷子,向着宽敞的街道继续前进。通过前面的天桥绕一圈,一样可以抵达Cheers。

今天的Cheers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霓虹灯早早打开了,大大的几个字母“Cheers”散发着七彩的光。现在门前进进出出的人还不是很多,真正的酒鬼往往会在凌晨出没。饭点的Cheers可谓门可罗雀。

两位少女推门而入。酒吧里面的声音可比外面吵得多。虽然人还不多,但DJ已经敬业地开始打碟了。秋庭一向不是很喜欢听电音,但是身在酒吧,不论如何也要习惯。

秋庭在店里已经看到了几位面熟的顾客,可是他们只认出了牧野遥,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没穿雪纺衫的秋庭。当他们抱着不会被回应的心态来调戏牧野遥时,才发现一旁站着的雪纺衫小姐。

“哦——!这不是那个只穿那一套衣服的小姑娘吗!哈哈哈哈怎么今天也来了?”一个光头大汉豪迈地笑着。

这比雪纺衫小姐还难听啊。

这位光头大汉叫赤星耀,也是店里的常客了,所以才会来得如此之早。关于这位赤星先生为何每天雷打不动地到Cheers来,夕莉曾经在闲暇时同秋庭一起八卦过。据说这位赤星先生来自以雪著称的札幌市,他是那里一家鱼店老板的儿子。赤星先生的父亲坚持要他继承家里鱼店的事业,而赤星先生有着自己的想法,不甘愿一生就窝在一个小小的鱼店。最后他们父子决裂,赤星先生流落到了近畿地区,再也没回过札幌市。

据说,赤星第一次到Cheers的时候,正好遇上店长松尾也在借酒浇愁。两人喝了一晚,边笑边哭,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之后赤星成为Cheers的常客,想来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新家了吧。

秋庭很客气乖巧地与赤星聊了几句。对于这么一个可怜的男人,秋庭的内心也是有几分同情的。

告别了热情的赤星先生,秋庭来到了吧台这里,牧野遥已经先在这里落座了。今天站在这里的还是劳模榎本夕莉。据说夕莉姐每周有一天的假期,而那天是店长破例让她自己定的,显然,今天并不是她的休息日。

“怎么啦,夕莉姐,愁眉苦脸的可不像你。”秋庭调笑着开了口。

“哦,今天加奈你也来了啊。”夕莉用手托着脸,“你俩来得正好。哎,我心里现在就憋着一把火,我郁闷。”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这件事说出来估计你们要比我更生气。你们还记得那两个混蛋吧?”

秋庭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夕莉在说谁。

“他们这种罪按理来说算是强(喵)暴未遂吧,可是他们俩仅仅是被拘留了几天,又被放了出来,继续逍遥法外。气死我了!!”

“什么!”秋庭攥起了拳头,不解地提高了声音,“为什么!”

“因为证据不足。”这个时候,松尾也从储酒室里走了出来,“那两个醉鬼一口咬定自己喝断片了,什么也记不得,而在那种阴暗的小巷子里也没有摄像头。口说无凭,警方就把那两个混蛋关了两天就放走了。不过呢,从警方根本没有找你们录笔录这件事来看,恐怕这件事背后的水还挺深。他们根本不想立这个案,这就说明了两点。”

“第一,绝对有人在保那两个混蛋;第二,我们这里治安差的根源就在于我们这里的警察局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松尾的语气并不轻松。一个警察局的不作为对一个区域来说是十分危险的。然而,没有证据这套说辞倒也无可厚非,松尾总不能通过这件事去向上检举。

“这群饭桶!难道非得人家女孩子失去清白才能追究责任吗!迟来的正义能有什么用!受过伤的心灵是缝补不起来的啊!”听了松尾的话,夕莉狠狠地用拳头锤向柜台泄愤。

松尾看着面前三个女孩义愤填膺的样子,什么也不说。在他的心里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和愧疚。人在社会之中,身处的地位越低,越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一个酒吧老板可以随心所欲决定明天要不要开门,对于更多的东西却无能为力。

他走到一旁点起了一支烟。作为酒吧老板,员工在上下班遇到这种事,他却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姑娘们。

“店长,今晚你送她们……不,是以后你都开车送她们回去。反正你每天都那么闲。”意识到生气也是无济于事的夕莉这么说道。听她这命令的语气,真不像是员工对老板的态度。

“这一点,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松尾叼着烟回应道,“好好工作吧孩子们。我去陪赤星耀喝酒了,当然我自己是不会喝的。”

说罢,松尾就离开了吧台。

他这话意思是指,他去找赤星耀聊天去了。不沾酒,晚上开车送两位少女就是可以的。

“哼,当老板就是好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也不用管。”可能是火气未消,夕莉此时说话还有些阴阳怪气的。见状,秋庭也替松尾说了两句话,顺便帮着平复一下夕莉的火气。

“夕莉姐别这么说。店长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解决,我相信关于那两个坏人没有被绳之以法这件事,他心里一定比我们更不是滋味。”

夕莉突然侧过头盯着秋庭看,秋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呆呆地盯了回去。牧野遥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对视。三人间的安静足足持续了五秒之久。

终于,夕莉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你这个傻丫头,现在最应该生气的不是你吗。你永远这么乐意替别人着想,这样说不定以后会吃大亏啊。”

“才不会那样。”秋庭反驳道,“因为我知道店长的为人,才会相信他的内心会有那样的想法。但是对于陌生人,我绝不会一意孤行地以善意度之。”

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要命。夕莉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第几次生起这个念头了。想想夕莉自己十七岁的时候,还是个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单纯少女。

“说得好。”夕莉淡淡地夸了一句,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不提这个了。时间差不多了,那就各就各位吧。小遥,先去试试麦吧;加奈,你在柜台和我一起招待客人。”

“夕莉姐。”

“怎么了?有意见吗?”

“今天不是我值班,我只是陪遥来上班的……”

夕莉假装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说错话的尴尬。

“这……对不起。咳咳,你可以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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