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在一片粘稠的血肉之上,迷茫充斥着大脑,手套上沾满的粘稠的透明液体,身下是鲜红的脏器,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味道,长出角质的触手在空中飘摇,四周的肉壁 上睁开无数双挤在一起的眼睛,收缩的瞳孔紧紧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
这是最古之神信徒的腐败梦境,被血肉和密集的眼球所充斥的绝望噩梦。
最古之神灾祸的力量,侵蚀着信徒的思想和脏器。
在每一个黑夜,这些人都会被拖入此地,忍受折磨,直到初日的黎明将其唤醒。
他们便从床上爬起来,忘却一切,拖着逐渐衰竭的身体活下去。
所谓信仰从来就不是一对一的施舍,而是一场无比公平的以物易物。
“这是谁的梦境...?”被震惊的军姬脱下手套,露出镶嵌钢铁的残肢,看了看地上被黏液浸没的“加斯顿公爵”,叹息一口,从裙摆中掏出另一条短铳。
面前的地狱景象明显没有影响她的精神,军姬在黏液和血肉之中缓慢前行,在这个腐烂崩坏的梦境中寻找着那个西装男人。
她轻声哼唱着一首无名的乐曲。
她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听到过这首曲子。
这也就成了她缓解精神压力的唯一方法。
“嘿嘿嘿嘿嘿嘿...”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回荡在梦境之中,军姬逐渐发现了这个所谓的血肉梦境,就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大迷宫。
没有出口的迷宫。
她靠在肉墙上,听着愈发靠近的笑声,看见了被未知光线投影在地上的人影。
这个梦境的主人好像也在这个迷宫里寻找着什么。
“先走为妙。”军姬悄悄回头,一柄十字长枪却戳穿肉墙,刺爆一个大眼珠,拦住了她。
鲜血喷溅,染红了灰色的长裙。
“你好啊...”肉墙被剜掉一个大洞,带着钢铁口罩的皖丹出现了,他沉重地呼吸着,鲜红长舌舔舐着地上的血液和肉块。
出现了,危险且六亲不认的信徒皖丹。
“勇者...”军姬用一颗子弹击穿了这个讨人厌的头颅,借着恢复的时间,绕开了愣在原地的皖丹。
“可恶,梦魇究竟在什么地方?”她向迷宫深处跑去,血肉的包围更加密集,身后的笑声重新响起,在一路两边的墙壁上,总是会反复出现这样几个装饰。
太刀刀刃穿过板机,将火枪钉在一颗心脏上,刀把上挂着一块头巾。
这样意义不明的装饰究竟是什么东西?
再往深,就出现了一尊被血肉包裹的上帝雕像,在他的一边,是被角质触手缠绕的机械核心。
“别想跑!”长枪击碎了上帝雕像,苍白的头颅掉落在地,信徒皖丹出现在军姬身后,他的背部长出几根相互缠绕的触须,在仅存的左手上包裹着一些腐烂的肌肉组织,头发垂到地面,从发尖处不断白化,咬合面具的半边已经被血肉泡覆盖,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恶心的大嘴。
军姬想开枪,但皖丹显然不想。
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
时代还没变。
只要本体足够强,甚至是可以快过子弹的。
长矛将铳桶削成两段,触手在同时间行动,刺穿军姬的双肩,将她重重地摔到墙上。
血液与黏液接触的瞬间,军姬感觉到自己在一片柔软潮湿的压抑环境中向下滑行,周围的一片漆黑无比,空气也稀薄了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现在只有努力呼吸,保持清醒。
在大约五分钟之后,面前出现了亮光,她从一个洞中滑了出去,裹着黏液落在一片洁白的沙丘上。
天空之中是堆叠的云朵,周围只有洁白的沙堆,周围的一切素净淡雅,与之前扭曲的血肉迷宫显得格格不入。
也许这才是梦境的根源。
在沙丘之上,她看到了一个抱紧自己的可怜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