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的歌响彻空白的梦境世界,黑西服的梦魇和灰长裙的军姬赌上了他们的一切,两人在此刻挥舞着拼杀的机器。
明明一无所知。
明明无冤无仇。
明明各有牵挂。
悲壮婉转的乐声中,似有似无的钟声在空白的长廊中回荡,钢铁碰撞的声音传地很远很远。
此乃败者终焉。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梦魇撑开金属质感的黑伞,挡住一颗子弹。
“没有...姓名。”余烟未散,梦魇从白哲的脸上看到的不是冷静,是迷茫。
他不禁产生了一丝同情。
人类居然可以为了胜利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他们所鼓吹的人权也并不值钱。
常年被描绘成恶魔的魔族,到是几百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
人类真的是对的吗?
魔族又真的是错的吗?
不,这样太绝对了。
没有对错之分,在人类的书里,梦魇就是一个用来吓小孩的嗜血怪物,什么跟踪狂,什么杀童魔...
他只是一个想过平静生活顺便可以穿梭梦境的普通绅士而已。
“你...完全没有成长啊...”他找出一个破绽,在军姬的腰上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面前这个女孩并没有任何进步。
刚刚识破梦境是她本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引导,她只是...还不能适应。
一直一直,都是在逞强,轰烂士兵脑袋时也是一样。
她一直在被胁迫着前行。
“你...真是,为什么会这样痛苦呢?我看了所有人的梦境,他们无论是谁,都有一个可以放弃的理由...你...为什么就是没有呢?必须去完成每一件事情,这样...难道不会感觉到累吗?”梦魇爆发出了最强状态,从肩胛骨部位伸出两支新手臂,指甲上包裹着金属组织,伞剑斩断了军姬的枪,金属双爪擒住了双臂,指甲深深扣入皮肉。
你们都是这样。
“为什么,就是不放弃呢?明明你只要放弃...明明...那些家伙只要放弃...战争...战争就会轻而易举地结束啊!”脸上的皮肤从嘴部裂开,一张超过正常人类张合幅度三倍的红莲巨颚诞生了。
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
“为什么必须要逼着我们放弃一切,为了那些家伙去卖命!他们明明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的感受!”金属指甲接触到了骨骼。
“我的...存在意义,就是,遵从...命令,不可...违抗。”军姬颤抖着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好吧...好吧好吧...不可能了呢,现在绝望还不晚吧。”梦魇低语着,伞刃刺穿了军姬胸口的衣服,冰凉的刃尖接触到了同样冰凉的皮肤。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胸腔里面,是否还藏着心脏。”
钢铁见血,喷溅而出的红色液体再次浸染了灰色的军衣,但捂着胸口倒下的,是梦魇。
军姬在一片沙漠中坐起,身边是小学时期的皖丹,他的身后,信徒皖丹背对而立,地上是干枯的梦魇残尸。
身体在这个梦境被杀死,失去了支持的入梦灵魂也随之飘散了。
梦魇已经败北了,地上的只是一摊枯骨。
天空中的锁链逐渐开始腐朽,断裂。
“你醒了。”小学生皖丹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与刚刚抱腿自闭的他完全不一样。
“总感觉,这个夜晚也太长了...”信徒皖丹褪去了身上腐烂的血肉,将沾着鲜血的十字长枪倒插沙地,长叹一声。
“诶,已经要结束了吗?”小学生皖丹抱住信徒的大腿...
“唉,你这家伙...白天不是一样可以把我使唤出来吗?到时候不就又可以回到这个地方了吗?”信徒对于这个自己倒是格外地宽容,将手放在了小学生皖丹的脑袋上。
“你杀不了的人我来替你杀,做不了的决定我来替你做,忍受不了的折磨我来替你承担,这不是惯例吗?”他无视了站砸旁边的军姬,走向了那边的血肉迷宫。
“那个...黎明...到来了。”小学生皖丹喃喃自语。
“等等!”军姬还想说什么,但转眼之间,已经重新回到那棵歪脖子树下。
“好困啊...怎么感觉这觉越睡越累啊...”打着哈欠的皖丹抱着他那一杆十字枪,从地上醒来。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靠在军姬肩膀上的雷米也醒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1029走到军姬跟前,她身上多出了好几处的破损。
“嗯...这个晚上,死了多少人?”这才是军姬最为关心的。
“12人。”
“...”军姬看向天空,用手捂住嘴,让人看不出是在苦笑还是在哭泣。
...
...
黑暗的走廊中,敲打声从未停止,坐在桌台上的梦魇玩偶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一句怨言。
“咔咔...”玩偶从头顶开始迸发出裂缝,最后化作了一团尘土。
"梦魇...?”没有人阻止,敲打声自动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