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打转回去？”
“说什么…我没事。”于明皓看出来她担忧，但是自己不能在这里拉跨。
“少爷你那么累，连走几步都两眼发晕，还说没事？”她伸出手背贴了贴于明皓的额头，倒也没发烫。
于明皓连连摆手道：“不用大惊小怪的，我没事。”
“你走的有点急了，是气血不足。”黑衣女孩若有其事地诊断到。
于明皓懒懒说道：“气血不足，你知道什么医术？连我学了那么久都不懂。”
“我虽然不知道，但你确实是这个老毛病，回去找大师姐，你还可以带几颗归脾丸补补。”她摇了摇身上包袱里的罐子，没有几颗药丸。
“我们没多少时候待在山上悠哉游哉了，开弓没有回头路，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
“我们还没走出半山腰，也不算‘开弓’。”她竖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说。
“那我没修好你的佩剑，你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回师门了？”
“你修没修好又不是我的错。”她说着轻巧的话。
于明皓只是关注在时间上，正午时分快要到了：“行，我总有一天把你那把破剑修好…还有…”
“还有什么？少爷。”她不知不觉都凑到了身旁，身上淡淡花香飘来。
于明皓咳咳：“你不是渴了吗？……赶紧喝水，我们过完铁索桥就下山了。”
“我们不着急的。”黑衣女孩说到，“你着急什么？”
“…我们总要趁早不趁晚，做事一鼓作气做完不好吗？”
“少爷你不告别一下再走吗？”她抬头看着远处山门的山雾朦胧，渐渐不见了踪迹，再往下走便没有回头的道理了。
于明皓摸摸鼻尖：“都和那老头聊了那么久了，还不嫌烦吗？你不是也没和他打招呼？”
“他一直没搭理我，肯定是不想见我。”
“你每每都离那么远，他也不知道。”
“万一这白胡子师傅宝刀未老，我可会遭殃，而且白胡子师傅对你予厚望，不想和他打一架。”
“什么寄予厚望，只是他说起而已……你之前在旁边听到了？”于明皓记起正殿里说的话。
黑衣女孩摇摇头：“我没过来偷听也猜个大概，他看你看得很重，比你大师姐都要多几分。”
“只是厚望罢了…我能做的事太少了。”
“但还是有人会一直相信你的。”她侧身说到。
“…大师姐她……只是相信赤瞳的能力而已。”于明皓抬起手摸了摸眼睑，“她一直认为我能帮师傅做到那些不可能的事。”
“少爷，你越说越远了，你分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你师傅。”黑衣女孩面纱下仿佛在轻笑，但她向来是不露神色的。
“…那？…”于明皓挠挠头突然也想到了她说的是谁，有点想发笑：“那我去把凝儿叫来，她比你听话多了，我指东她不敢往西。”
“不如我现在把她叫来，让她替我和你一起下山？”打道回府这话也只有她这么无心无口的人才说出来，并且自己还不能责怪这丫头，她什么话都是敢说，而且说什么就是什么，口里叫着少爷，手里做的事却另外一回事。
“别耍嘴皮子了…我们这次出山门准备了多久，你身上担的责任也忘了吗？”于明皓有点急，要是这丫头不想下山了，那自己也没办法。
“责任？我可没什么要担的责任。”她顺手摘下衣帽，抖了抖一路上的露水，利落的短发齐肩。
于明皓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每天见她都是一副臭脸:“既然没责任，那你为何一直待在山上呢？没好吃的没好玩的，你不是一直向往江南之地吗？那为什么不去？”
“……”对啊……那么久都不下山，明明每次都可以随着她们下山行医的队伍下去，但最后，还是没有下山……所以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真的因为佩剑？应该不是。
她侧身看着于明皓，沾着露水的发梢下一双清澈的双眸，沉默许久：“为了保护你。”
溪鼓起巨大的勇气才说出来，但溪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她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这话意味也有另外一层，想要开口解释，但更觉得自己多余的话不要说。
于明皓低下了头：“溪儿…谢谢你…”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感觉到自己的无力，面对未知的危险，自己甚至要靠这个女孩和她的一柄残剑保护，初来之时的心气早已被这世间磨灭不见。
见到于明皓低头沉思，她只好撇开话题，见到他背后那把熟悉的剑身：“你背上的那把…是不是当初见我时拿的剑？保管的真好。”
恍然记起：“…呃，对，这剑你拿着走吧。这柄剑，还是你拿着比较合适……毕竟拿在我手里也是一柄普通的剑。”于明皓苦笑到，从背后拿出昨晚在山崖上擦拭的剑。
这把剑才是真正的利器，剑身凌厉，不见半点锈迹，比起自己背上包袱里的短剑不知道好了多少。但，这把剑不属于自己，因此看起来都觉得不顺手，但是是他交给自己的。
她愣了愣，眼神中迟疑了一会，慢慢接过剑，直直望着于明皓。
“把你那装残剑的包袱给我吧。”于明皓又伸手道。
“现在要？”
“对，我怕你不记得了，下山可以找一个极好的铁匠铺寻材料。”
“你都修不好，我觉得山下的人就别动我的剑了。”溪儿不想给他，这剑虽然断成几截，但是剑在就觉得安心，好像这是自己的护身符。
“别多想了…只是暂时交给你保管，这把剑可是你师兄交给我的，你有你自己的剑。”
“知道。”
“溪儿，你要好好保管好这把剑，你的残剑我一定会修好的。”他一字一句地交代着，像是要发生什么事，自己来不及说。
溪儿眼眸黯淡下去，说到：“少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能骗我。”
“什么？”
“你是不是下山另有事做？还是说你下山另有去路……？”她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丫头…你为什么这么想？我能有什么事要做？”
“那你就是另谋去路了…要不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知道的讯息甚至和那个傻子相差无几。”
于明皓笑了一声：“哈，我能有什么去路？去皇亲国戚家？还是去投靠京城医派吗？再说…不要老是骂凝儿，她不笨。”
“她还不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