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上)

作者:小鸟游七喰 更新时间:2019/3/16 6:46:08 字数:1604

我看了看信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薄薄的一层灰。

樱树的枝条在风中晃动着,投下斑驳的树影。

还是没有回复啊。

小说在前段时间正式完工,做了一下收尾工作,改了改错字和病句后就寄给了出版社,可是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今天也是宫田演出的时间,最开始听她的说法像是文化祭一类的东西,结果最近才知道,只是以公开演出的形式来举办校庆罢了。不过规模好像挺大的,街头临坊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我去平常吃夜宵的店里吃了顿早饭,老板看来昨晚上又喝多了,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那里忙。我和她说以后别让他喝这么多了,她也能轻松点,可她却说,“那人以前就喜欢喝酒,喜欢出去玩,有了家室之后就没那么自由了,偶尔让他喝点也无妨。”我结了乌冬面的钱,一碗暖暖的乌冬吃的我浑身冒汗,然后才记起来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

一觉睡到约定的时间,因为不熟很急 就走着去了学校。校门口那条路变得繁忙,平常只有学生才会走的路现在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我看到在路边清扫樱瓣的老太太,领着一个幼童的手,和迎面走来的人打招呼。这些基本都是本地人,我一个人在这样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走过校门,来到临时搭建的舞台前。台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互相打着招呼,聊着天。我环视了一周,偶然发现了那个吸万宝路的大叔,他刚和一个人寒暄完,见了我,朝我走来。

“你不是在东京挺忙的吗,怎么有空到这来。”

“这也算是每年的盛事,毕竟都是从这毕业的,大部分人都会从各地回来。”

他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掏烟,手放到口袋边又僵硬地停住了。他无奈地摊摊手,苦笑道。

“能和老朋友叙叙旧是挺好,就是公共场合没法吸烟挺难受的。”

“你吸的太多了,早戒了吧。”

“戒不掉戒不掉。”

他摆摆手,从我旁边离开,又拉过另一个人攀谈。

我向舞台的侧翼走去,因为前面聚集了很多人,我没法看到舞台的情况。宫田的节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场,作为临时的老师,我觉得还是去看看他们比较好。

在我向那边望去的时候,视野突然漆黑一片。

“你在看什么呢。”

“我说,同样的事情玩两次就没有意思了啊。”

“欸,是这样吗。”

她放开手,背在身后,绕着我转了个圈,笑着面对着我。

她穿着白色洋装,是一身简洁的连衣裙,只是在腰边束了个蝴蝶结。她穿上了白色的布鞋,戴了顶圆檐的帽子,头发扎成两束,垂在两肩。

“怎么了啊,一直盯着我看。”

“挺漂亮的。”

我很直白地说出来了,她害羞地把帽子的前檐压的很低。

我和她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坐着,耐着性子听完了校长的冗长讲话,看了一段浮士德的话剧,宫田的节目还没开始,樱就拉着我走开了。午后的阳光略有些眼,帽子给她脸上笼了一层灰色的阴影,像是面纱。我们在自动售货机买了饮料,我的是绿茶,她的居然也是。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愿意喝呢。”

她笑着呼出一口气,吹到我的脸上,是淡淡的茶香。

校园的人全聚集在操场,我们便来到了她的教室。教室的桌子上满是学习之后留下的笔记本和笔,她的桌子则很整洁,只有几本课本摆在窗台上。我坐在课桌上,听她讲述学校发生的趣事。她带我去参观了各个社团教室,虽然我已经大体熟悉位置,不过都没有进去看过。美术室的墙上挂着一副气势恢宏又朦朦胧胧的画,画的是春天的景象,画中落樱缤纷,微风卷起,色彩浓浓烈烈地染在一起,仿佛置身于画中。樱告诉我那是她姐姐的作品。我们偷偷溜进音乐教室,教室中摆放着许多谱架,像是刚练习完的样子。一架立式钢琴放在黑板前,樱把帽子摘下来放在它上面,我用这架钢琴为她弹了《星空》和《野花》。她还没听够,我又给她弹了贝多芬和德彪西各自的《月光》,她更喜欢后者。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很旧的小提琴,我们一起演奏莫扎特,巴赫和亨德尔的曲子,直到夕阳染红教室,我们才停下。她是个很好的小提琴手,也是个很好的同奏者。之后我们回到操场,演出已经结束,宫田他们收拾着演出用的器具,见到我们,笑着跑来,问我演奏的怎样。我没好意思告诉她实情,只是敷衍了一下,她并没有很在意,又回到了同伴的身边。我看向樱,她强忍着笑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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