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历1977年12月13日14:18
北纬35º51’02”,东经96º53’24”昆仑山
天气还算晴朗,空中只飘着零星小雪。雪原上一片白茫,没有生气的沉寂。
一座雪坡上,两个小小的影子悄悄地潜伏着。
“伊丽丝,报告情况!”
“半径,2000米范围内,没有崩坏能反应。”
“好。准备,十点钟方向移动,从侧面慢慢接近目标——”
“队长!等一下!”
“怎么了,未来?”
“目标位置,出现崩坏能反应!数值还在上升中!——有热源反应!”
“什么?!——啊,”
“轰!——”
眼前雪壁的寂静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打破,爆炸扬起的冰尘雪雾笼罩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吼!——”一头巨大的崩坏兽咆哮着破雪而出。那怪物前肢犹如利刃,身形酷似螳螂,白色的身体上交错着猩红色纹路。怪物体型庞大但行动很敏捷,红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原远处。
“那个……是崩坏兽吧?”伊丽丝良久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图样在档案中没有记录,应该是新的崩坏兽。”未来在通讯器的另一头报告。
“未来,现在还有其他的崩坏兽吗?”
“已经没有崩坏能反应了,热能反应也消失了。现在应该安全了。”
“好。伊丽丝,准备突入。”
两个残影从雪原上快速穿过,几乎不带一丝痕迹地来到刚才的雪壁边。这里已经炸出了一个大洞,洞的边缘尚有烧焦的遗迹。
“看来是化学试剂引起的燃烧性爆炸。”赫卡蒂抚摸着洞口的焦黑。
“队长,实验室里检测不到生命反应。目标不在这里。”
“好吧。”赫卡蒂解除了AR迷彩,“我们直接从这里进去。”
22秒后,两人站在了实验室的地板上。
“这……”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片狼藉:不少仪器仍在冒烟,一部分还在迸射着电火花,各种试剂散落一地,流淌、然后混合;一边的的培养仓悉数破裂,培养液还在汨汨流出,在地上扩张着它的面积。
“破坏得相当严重啊!恐怕川崎也已经……”伊丽丝惊叹,“看起来都是那个崩坏兽干的了。那到底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现在未来正在分析那家伙。总之先检查下还有多少资料完好,电脑系统受损也很糟糕的样子。”
“嗯,正在做……不过……好像只剩下了几条日志数据……”
“只有这点了吗……算了,先放出来看看吧。”赫卡蒂的眼神有些黯然下来,失望却又无奈。“是!”
主屏幕开始播放数据记录:
「1956年1月9日
一个多月以前,北美支部独立了。主教由总部开始了门户清理。我感到这样下去迟早也会轮到我,于是我逃了出来。我决定躲在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一个人研究。」
……
「1958年8月18日
我在昆仑山考察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小块魂钢,那上面刻录的文字,记载了上个世代曾有人试图给崩坏兽植入人工智慧。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崩坏 ,真的可以和人类共存的话,一定可以减少很多伤亡的。而且比起天命的人体实验,给崩坏兽植入智慧也一定人道得多。
我决定就在昆仑山建设实验室,以此开始研究。」
……
「1964年1月20日
我在一个洞穴中发现了一只被冰冻的崩坏兽,看起来很像螳螂。一年多前神州的军队曾到过昆仑山剿灭被称为“螳螂人”的怪物。我猜测这家伙是那个时候受的重伤,然后被风雪所掩埋了。
我花了很大力气把它弄回实验室,决定用它开始实验。」
……
「1975年5月21日
一个月前,实验有了很大结果,实验体对简单智能程式的载入终于稳定下来,电脑判断至少有人类6岁的智力。
然而这一个月以来,我始终无法对它植入人类的逻辑思维。现在的它,只能说拥有一定的智力,但无法理解人类的想法和行为。这对于交流而言,还远远不够。我想,一定还缺少了什么。」
……
“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其他的数据不是损坏就是无法读取了。”伊丽丝说道。
“好吧,”赫卡蒂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做好备份,销毁这里的数据以后,我们就撤退。”
“OK。”
几分钟后,两人重新出现在雪原上,向着飞机走去。
“呐,大姐,”伊丽丝突然打破了沉默,“刚才那些日志,你怎么看?”
“这是我们应该考虑的吗?”赫卡蒂不禁苦笑。“我们的工作只是清理(Eliminate)。”
“嗯……大概吧,不过,聊聊总不是什么坏事吧?”
“……也是……那好吧。我觉得,川崎博士的那些想法虽然荒谬,不过还挺新奇的。他一个人躲在雪山的实验室里研究了那么多年,应该也很辛苦。不过……应该还是没什么用的吧,如果崩坏兽真的可以理解人类的思维方式,恐怕早就不需要战斗了。”
“和崩坏……共存吗?”伊丽丝抬起头仰望着天空,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天空清朗得深邃。“如果什么时候和崩坏的战争能够结束就好了!”
“大概要很久呢,可能我们也无法看到那一天呢……”赫卡蒂笑笑。
“——吱——”一声尖锐的鸣叫打破了雪山中的静谧。有两只突进级崩坏兽正快速向这边飞来。
“是被刚才的爆炸吸引来的么?伊丽丝,准备——”
“砰!砰!”
枪响,崩坏兽应声倒地。
“小雫!干得不错啊!”
“没什么……”通讯器中传来毫无波动的声音,“比起这个,队长还是去看看那两只崩坏兽吧,这边检测到了与崩坏能不同的反应。”
“不同的反应?”
“大姐,你看这个。”伊丽丝正翻动着两只崩坏兽的遗骸。在它们的翅膀下,粘着着一枚微小的圆片。
“看起来像是信号发射器?”赫卡蒂从崩坏兽身上取下一枚圆片,在指尖摩挲,细细端详着。“队长,那种反应消失了。”小雫传来通讯。
“这么说,离开了崩坏兽,就会停止机能吗……?”赫卡蒂将两枚圆片收好,“小雫,伊丽丝,我们马上返回总部;未来,分析一下那个信号。”
“是!”
6小时后,天命总部会议室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并没有回收到任何有价值的资料。”
赫卡蒂正在向主教作报告。
“居然发生了爆炸。这么说,什么资料也没剩下?”
“是的。”
“真是可惜啊……”那个金发的男子隔着会议桌坐在赫卡蒂前方,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回去吧。”
“是!”
赫卡蒂起身,快速地离开了会议室。
房间里只剩下奥托一个人。
“巨型的……异种崩坏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