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天源在屋外的大阳台看书，那里有可收纳的木质顶棚和躺椅。

我去给他拿些零食和饮料，他每天看完书后会饿。

去膳食房的路不算很近，我慢慢在路上溜达。

皇皇城地势很高，我选择了一条能够看景色的路线，不过这条路线会路过议事厅，我要避免冲撞大臣和贵客。

我在议事厅门口，这里一反常态的一个守卫都没有。我探头看向里面，里面倒是戒备森严，数量比以往的守备人数多得多。看到我探头张望，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士兵走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

“啊……我？”我从外套内的小兜里掏出一件丝巾，丝巾上用金丝绣着一枚“天”字纹章。

“啊……是皇的侍女……得罪了，不过如果您没事的话不要离议事厅太近。”

“哦……我只是路过，话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守备人数比以往多很多啊。”

“啊，不是什么秘密告诉您也没关系，今天是国事集会，大臣们聚集在一起讨论叛乱者的事情。”

“喔……”叛乱者哦……偶尔会听到侍女和侍卫暗地里讨论，听说是由一位长相很英俊的年轻人领导的抵抗组织，据听说是打着什么血脉的大义，获得很多支持，不过至今只能和正规军僵持。

听说反叛军起义是三年前，和我去服侍天源的时间差不多。

和我一个侍女有什么关系……我真是闲的。

我对侍卫行礼离开。

我端着一托盘水果回到天源房间。

他的书压在脸上，有轻微的鼾声从书底下传来。

我轻轻地把书拿开，翻了翻书，内容晦涩，文字难懂。

我也不是什么严师，我还是挺同情天源的。没有一个开心的童年，只能跟这些书本为伴。周围能亲近的只有我一个。

我揉揉他的头发，听着他在睡梦中舒服的哼哼。

到黄昏时刻，他悠悠转醒。

夕阳的晚霞照耀在我俩的脸上，我转头看向他，他也在看着我，他的表情略显呆滞。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也许是晚霞的光芒，我看他的脸略微发红。

当天晚上有侍女通知天源要出席晚会，侍女给天源带来一套盛装，给我带来一盒化妆粉和首饰。

天源不太喜欢别的侍女帮他更衣，所以一直是我来接手，我帮他穿好繁琐的盛装，戴上象征皇的头冠和装饰，接着我打扮好专属侍女的装扮，跟随他身后出席宴会。

天源坐在宴会厅最上座，第二阶坐着四位权力最大的大臣，再下一阶层坐着其他的官员，左右一字排开。

侍女给各个大臣上酒和餐食，场地中间也有侍女跳舞。

我静静地站在天源身后，扮好侍女的角色。

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之后侍女依次把喝醉的大臣带走，而没醉的大臣自己晃悠悠的离开现场。

皇城是有大臣的滞留处的，今晚估计他们都要住在这里了。

天源作为皇是有权利第一个离开的，他说了些场面话，然后离开现场，至于我要作为皇的监督，留到最后一刻。

终于人全走了，来了一批侍女收拾一团糟的会场，我这个场面货可以回去了。出会场大门，我抬头看了看夜空，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根据月亮位置，现在应该是后半夜了。

我觉得天源应该已经睡觉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去看一眼。

我在天源门口，轻轻敲屋门，门突然打开，只穿着内衬的天源拉着我进屋。

“呃……我来看一眼你睡没睡。”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他羞涩的歪着头。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快去睡觉。”我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床边。

“啊……我还没洗漱……”

“……那你先去洗，我在这里等你。”

天源走进浴房，我则把头饰全都摘下来，晃着被重物压了半宿的脖子。

不久后天源洗完了，我帮他把头发擦干净，毛巾上施了吸收水分的术式，所以刚洗完的头发和身体只要擦一下就干透。

他躺在床上，我想起身回房，结果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怎么了？”

“那个……你今天很漂亮！”

“喔……我先回房了。”但是他没松手。

“还有事？”

“……”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你陪我一下。”

我叹气，然后坐回床边。

他笑嘻嘻的过来搂着我的腰，我威吓一般的拍拍他的脑袋，但是他根本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睡熟了，但是还是紧紧地搂着我的腰，我想把他的手臂解开，但是手臂缠的更紧。

“母……亲……”他小声说着梦话，仔细看他的眼角亮晶晶的。

我沉默不语。

我没见过先代皇和先代皇后，他的父母据听说全都仙逝。他孤身一人也没有兄弟姐妹，虽然身份高贵无比但是孤单痛苦。

我用放在床边桌子上给天源擦头发的毛巾擦掉脸上的妆容，掀开被子，躺上床，把天源的头抱在怀里，他的梦话还在持续，但是不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