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皮子后,本漆黑一片的眼前多了一丝光芒,桩上所雕刻的精美皱纹被阳光照射,闪着白光,着实刺眼。闪光旁是紫纱,飘忽地挂在右侧上方的柱子上,忽地一阵风吹来,那纱便拂过他脸庞,痒痒的,让他总算有种这里是现实世界的感觉。
清净坐起身来,发现身下是柔软的被褥,提醒着他,他并不在家。
脑袋一片混乱数秒后,他才隐隐约约记得之前发生的事,然而在他坐到王座后发生的事他却一无所知。
“阿爹,你终于醒了!”
门猛地被推开,女儿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提着的盆子盛着水,旁边放了条白布。
清净一笑,从女儿手中接过白布浸湿后开始洗脸,接着整理好仪容,穿好衣衫,跟着女儿走出去。
刚站起来时,他有些腿软,身体也很僵硬。
“阿爹你都睡了一周,吓坏囡囡了。不过那个变态医生说你没事……嗯,看来他所言非虚,今天把他从城墙上放下来好了。”
清净在心里给白医生道歉了几百遍。
他昏睡的这几天,魔界也逐渐安定下来,想必是因为夺位的是“柳云叶”,所以他们纵然惊恐,也不敢造次,就连军队也全都归顺,任皇宫驱使。他昏迷的事情被封锁住,一直都是梓在主持大局。知晓他们先前所崇敬的大王竟然是先罪王的走狗后,魔族子民都大吃一惊,有人在暗地里苛责她的背叛,但都没生出大事。
原因是她上头有人,而那人是柳云叶。
总而言之,目前魔界天下太平。
另外,在被囡囡吊起来之前,白医生已经用魔草将魔草化的食人妖草治好,目前它陷入沉睡中,等待完全痊愈。
诺大的房内,宽大的床,床上有株大魔草。
“老婆……”清净蹲在床边,怜惜地抚摸它的“脸”,深情款款,看得囡囡心生妒忌。
离开魔草的房间后,两父女去到饭厅吃了早餐,接着来到议事厅。
此时厅内无人,略显清冷。
“阿爹,你为什么会昏倒?”
“白医生应该和你说过了。”清净走到王座前,一屁股坐到位子上。
“他说你只是战斗时受了些小伤,可囡囡不信。阿爹你可是不死族,怎么可能因为受伤倒下?”
囡囡被清净抱到腿上,睁着大眼转头看清净。
清净浅笑,不语。
看来那家伙很守信用地保密了。将针刺进脑袋的事情绝对不能跟囡囡说,教育从小开始,要是囡囡有样学样扎错的话……
清净不敢想象那个未来。
“阿爹,你的脸色变得好难看。”囡囡皱眉,接着看向议事厅,“阿爹你特地跑来这里,只为了坐这个位子吗?你以前常坐的,可老是嫌这椅子磕得你屁股疼,不太喜欢。”
“不喜欢吗?”
清净望着脚下的一切,一手撑在手柄处,扶住脸,若有所思,忽然叹道:“没有了啊。”
之前看到的那些幻觉,没有了。
他总觉得自己睡着的这期间做了一场很怀念的梦,因为有点在意,所以想说来议事厅能不能再晕一次,梦一回,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美。
两父女坐在王座上沉默,囡囡有一下没一下地看清净,而清净则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梓大人,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黑皮肤的男子推开议事厅的门冲进来,在看到王座上的人后顿时错愕,即刻下跪,“主子!太好了,您终于醒过来了!”
恍惚间听见人声,清净看过去,目光迷离,呢喃道:“阿良……?”
“是,主人!是咱家。”
清净回过神来,笑道:“啊,是良啊。别跪了,快起来。”
清净抱起囡囡,自己则站起身来走到良身前。
“你满身是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刚刚他好像有听到良叫梓的名字,“你找梓的话,刚刚囡囡说她到军营去了。如果你很急……那不如先和我说,我会转告的。”
说到这里,清净才记起自己是王,“还是我帮你?”
良受宠若惊,连声道谢,然后开始将自己来的目的娓娓道来。
“最近有个魔族小孩的小花猫丢了,咱家一直在请求梓大人派军队去找,可她总说不行。那小孩痛失爱宠,伤心得吃不下饭,咱家不忍心,所以想帮帮她。”
……猫丢了派军队去找的逻辑在哪里?
清净的笑变得很尴尬,囡囡则直接出声:“那么小的事情你都跑来麻烦阿爹,你不会自己去找?”
“咱也想,可是咱怕猫啊,而且此猫非彼猫,它逃的地方还是几百年前旷工挖的洞。那里可闹鬼,都没人敢进去。”良委屈地说。
“你是魔兽,他们是魔族,还怕鬼?”
囡囡简直难以置信,清净亦然,但他还是捂住囡囡的嘴,应了。
“找猫而已,派军队太小题大做,我去就好。”
良自然是反对,可惜清净坚决说要自己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到最后不知为何就变成他们两人一兽进那地洞。
去到目标地点后,清净发现那洞果然阴森森的,里头很暗,似是随时会跑出一只鬼。
“阿爹,你才刚醒,真的要下去吗?如果真的要下,那囡囡一个人去!”囡囡关心道。
不就是鬼吗?她、她可是魔王的女儿,绝对不怕的!
清净笑曰:“就是因为刚醒才需要走走活动胫骨。找猫而已,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