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文明都会在最后时刻爆发出高于文明与自身欲望的毅力,我无悔生于这混乱的末世,我为我们的文明而骄傲——高兰斯顿.巴兰亚。
这段文字是第6845个被虫潮灭亡文明的幸存者,在已经灭亡文明星球的空间站上奋战到了最后一刻所写下的遗言被随后赶到的忘海者军群即时留录。
泩从缓缓下降的客机上向下望,在南极被冰雪覆盖的荒芜大地上,一座巨大的城市屹立在冰原上。
一座座高楼伫立在坚固的水泥地上,高大无比的钢铁围墙牢牢封死这座城市的边边角角,高墙上自动420mm炮塔与守卫紧紧盯着苍茫的大地与海洋,这就是最后的南极要塞。
客机缓缓降落,克里亚与泩还有一众护卫们走出机舱,格里南契与泞早在机场外等待了,泞看见泩高兴地跑过去,但是绊了一跤幸亏被泩即时扶住了,否则按她那个速度指不定摔成什么样。
格里南契换下了黑色的大衣,全身穿上了庄严的军装,他现在是南极要塞防卫总指挥官,负责整个要塞的防卫问题。
泩与他握了一下手,他难得地笑了一下,说:“要看看吗,这座城市?”
泩看向泞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车队缓缓前进,街道上每隔100米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队负责监视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防止虫的渗透进入,但是他们貌似并没有妨碍到居民的生活。
这里与外面垂垂欲死的世界不一样,每个人都充满了朝气与笑容,因为没有虫的侵蚀,每个人都精神奕奕地走在大街上,周边商店的东西琳琅满目,学生们正常地上下学,老太老头坐在街边聊天说地,貌似外面的末日与他们无关一样照样开心快乐地生活着。
格里南契说:“在得知虫的危害以后我就散尽家财开始建造这座要塞,尽可能地将全世界没有被虫感染,或者感染轻微的人聚集起来……”
他沉默了一下,说:“如若你说的虫危害真的如此恐怖的话,就算我们的文明被虫灭亡了,我也想用这座集这个世界所有科技与文化的钢铁要塞作为我们文明的遗墓。”
泩看向格里南契的眼睛,他初见那刚毅的眼神已经变得柔软了,但这绝不是软弱,而更像是一种决绝的眼神。
泩低下头想,可惜虫的毁灭不是毁灭生命而是毁灭文明这个概念的灭绝者,被它们毁灭的文明会被彻底抹去其存在痕迹,成为宇宙中一位过客,被时间埋葬在没有坟头和墓碑的墓里。
泩拍了拍泞的头,泞疑惑地看了一下泩,泩说:“没事,我只是想说或许很快就可以看到湮与渁了。”
泞说:“真的吗?”泩点了点头。
格南里契没有听见似的问:“虫潮什么时候会来到这里?”
泩回答:“虫群是没有统一的意识的,那前提是在战斗虫群没有统领虫潮之前,一但战斗虫群的数量超过了成虫的数量,战斗虫群就会接管虫潮,并开始主动吞噬成虫与未被虫腐蚀的人。”
泩看向窗外安全繁荣的城市说:“战斗虫群会真正地侵略文明,毁灭这个文明最后的希望与生命以后才会开始退化会成虫开始交配进程,按照现在虫潮互相吞噬的程度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了。”
“这个城市已经在它们的狩猎范围以内了,这里是它们认同的文明之光落下的最后站点。”泩看着格里南契的眼睛,深深海渊的蓝眸倾诉着这座城市的命运。
格里南契耸了耸肩,说:“这些该死的东西,算了,先别想这些吧,我们先去可以休息的地方吧。”
车队缓缓驶向城市中央,一座白色的巨塔矗立在城市中央,塔尖融入了南极湛蓝的天空之中,那里是这座巨城的中枢神经,黎明白塔。
泩与泞坐在会议席末端,会议席两边坐满了各国政要与首脑,他们在座位上互相窃窃私语着,他们的国家都已经被虫潮侵蚀吞没,幸存者都逃到了这个巨城之中。
格里南契作为这种城市的主人坐在首席,他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上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会场变得沉寂无比,格里南契站起来说:“欢迎各位光临南极要塞,这里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净土,我叫格里南契.克里希德,是这里的主人。”
他比了一个手势,身边的人点了一下手中的平板,一副世界地图被呈现在投影墙上,整个世界被红色淹没,唯有南极要塞是地图上唯一的一个蓝点。
格里南契严肃地说:“先生们,这个世界正在那群虫潮的侵蚀之下走向灭亡,至于是否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相信你们都看见了自己国家的惨状了。”
格里南契说完看了一圈四周,他们都没有议论什么,他们明白这些虫是多么凶暴的东西。
格里南契继续说:“虫的入侵时间不详,但是在今年的3月份,大量的虫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并袭击各个城市,连同只有200多人的小村落都不放过,被虫侵蚀的人类甚至都不会反抗就被虫潮同化了……”
泞悄悄地靠在泩耳朵边说:“这些虫为什么会选择在3月时发动袭击呢?”
泩说:“因为这个世界的抑制力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了,混沌之海在此时下令给予这个世界最后一击,所以虫潮就出现了。”
语毕,泩想着若不是他及时提醒,恐怕这个世界已经灭亡了吧。
格里南契说着指向了泩与泞,说:“各位,我曾经说过外星文明的事情,现在就正在你们的眼前,外星文明确实存在着!”
目光如雨一般落在泩与泞身上,泩没有感觉而泞像是炸毛了一样快速躲到泩的背后。
现场沉寂了一秒,然后炸开了锅似的,声音如洪水袭来般砸在泩身上,不可思议的,失去理智的,质疑的声音都掺杂其中。
泩看了看格里南契,格里南契点了一下头,泩对着他们抬起手。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周边的空间瞬间无限变大,无尽的细节瞬间填满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看见了一个银白色的球体,有人伸出手摸了一下,他感到了冰冷与空虚,下一瞬间他们的眼睛跨越了万里时空,看到了那恐怖的深渊,万虫嘶鸣,贪婪之王用扭曲憎恶的面孔讥讽地看着他们。
这一眼就让他们像是坠入了无底黑暗的深渊,冰冷与孤独扭曲着他们的精神,癫狂的靡靡之音令他们恐惧得无法言语,所有生物最原始的恐惧被完全地激发出来。
在他们变成被剥夺精神的植物人之前,泩停止了共享维度视觉,将他们拉回到了这个世界的位置上。
格里南契看了看他们的状态,无一不是惊恐万状,冷汗直流,有的人干脆连跑带滚地躲到角落里,如同伤兽一般无助地抱住全身颤抖着,能够保持神智的人就只有几个,但是他们也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
格里南契趁机大声说:“如若我们没有保护住我们的文明,那么那个海渊之中的恶魔就会吞噬我们的世界,我们将会万劫不复,所以我们要依靠这个要塞与“神”的力量抵御住虫的进攻。”
泩看着他们那无助恐惧的眼神渐渐变为放弃一切来战斗的眼神,看向泩与泞的眼神也从质疑和不屑变成了尊敬与崇拜。
泩看着格里南契严肃的表情,不禁想到了他与自己谋划这个计划时他偶然会嘴角上翘的表情,利用恐惧激发勇气,利用神的形象来塑造作战的希望后者的效果现在还不明显。
但是前者,利用恐惧去塑造勇气,是一件万分冒险的事情,如若恐惧击垮了人,那么勇气就会再无可能诞生,泩看向一些依旧畏畏缩缩的人,他们的内心因为贪婪之王的凝视已经支离破碎。
泩向椅子靠背上一靠,想着现在也不需要我出手,在战斗虫群彻底成为虫潮主要的虫之前泩都不能出手,保护文明这个事情需要慎之又慎,特别对手是贪婪之王的遗物,记录在生命垣灭亡书上的灭绝者,一但稍有差池,可能这个世界就会被虫潮瞬间吞没。
无论如何,象征着保卫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战,南极要塞攻防战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