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赶紧的!”福鲁特对着一个手下猛踹了一脚。
几个壮汉正忙着往地下室搬运各式各样的货物,以及一些装着奴隶的铁笼。
福鲁特并不太愿意这么快就动身,但眼前的情况以及不允许他有任何的犹豫了,无论教廷来到这里是否是出于其他的目的,但他可没有绝对的把握,保证那些该死的圣骑士不来“打搅”他,虽然他的保密以及小心翼翼让他避免挂在教廷的通缉名单上……
多年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福鲁特心中虽有怨恨与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一人,一个只学过一些法术钻研过一些符文的低级魔法师,加上他手下这帮吃饭勤快干活懒趴的东西,可绝对没有那份实力去和教廷的圣骑士团对抗,更何况,这一笔交易过后,他准备金盆洗手了……是时候了,抛弃奴隶生意,从事正当的贸易生意,做一个正经商人了,或许,还能钻研个几下魔法?
他凝视着身旁铁笼里缩成一团的小精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王都……不知道那些有钱的家伙会出多少价钱来买下她呢……一场拍卖会,可真是令人期待呢。
绮丽丝抱紧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铁笼的角落里。
一滴汗水在额头上凝聚成形,缓缓划过精灵少女苍白的面颊,滴落在身下的铁板上。
莫名的恐惧与焦躁感侵袭着她。
汗水不断地渗出皮肤,身体内的热量也在随之被带离。
胸口的符文仍然在传来隐隐的痛感,但最让她难以忘却的,还是违抗命令,那种感觉,仿佛是熔岩在纤细的血管中流淌,在血管中沸腾,燃烧,爆裂,这种痛觉,与作为林天时心脏衰竭带来的疼痛相比,仿佛心衰之痛只是小小的蚊子叮咬一般了。
四肢酸痛无力,那个符文带来的不仅仅只是一种“疼痛”的感觉,在生理上也造成了极其糟糕的状况。
在被卖给这个胖子奴隶商人第一次调教后,那个家伙又来过一次……毫无疑问,她的反抗只是又招来一次极其痛苦的体验,至少后遗症到现在还在揪着她不放。
这种奴隶符文刻印……
记忆中很快浮现了些许相关的资料,在以前符文书籍上有过记载……
这是一个……一种……约束被契约方成为契约方奴隶的符文……往往会和其他符文绑定……用于惩罚被契约方……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就是被授课的精灵长老一木棍敲醒,还有长长的教导与批评……
看来又是在上课时睡着了,忘记了重要的……在现在甚至可能会是救命的知识……
“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该作为绮丽丝悔恨自己曾经的不用功,还是作为林天批评这个小精灵。
但现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了……
绮丽丝把头深深埋进臂弯中。
随着受课记忆一同涌上来的,是曾经在星辰王朝宫廷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上上课,捉弄精灵长老和那些古树,通过那些大树溜出宫廷,去四处做客(精灵内部对待同胞是及其淳朴和好客的),还有和姐姐一起在花园中散步……
姐姐……
记忆中的那个身影轻抚着她的头,微笑着。
泪水不知何时已溢满眼眶……
是回忆过于美好,而对如今痛苦的悲痛,亦或是对姐姐的离去而悲伤?
精灵少女不确定,也不知道,只是心中涌出的悲伤,让她仿佛成了暴雨瓢泼的海洋上,一只孤独的小舟。
是因为之前的一切都太美好了吗?是因为作为一个宫廷内不知世事艰难的小公主太过无忧无虑了吗?
姐姐离去的那一天仿佛是命运划下的一道血痕,美好的过往与痛苦的现在被彻底地撕裂了。
为什么……呢……
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再也无法停下。
“哭?呵——”福鲁特嗤的一下笑了出来,“也是,调教时间太短了,也罢,有什么可伤心的?王都那边可都是大贵族们,卖给他们,只要你聪明点,学乖点,待遇可绝对不比在你那精灵宫廷里差,只要你能够满足那边家伙们的欲望……”
正对着笼中的小精灵,福鲁特嗤笑了一声。
“妈的,看什么看,事情干完了?”
看到手下的一个壮汉也在旁边呆立着,福鲁特的火气瞬间腾了上来,发现他还在直视着笼子的小精灵,咽了口口水。
“妈的?!”福鲁特猛地一脚踹翻了那个家伙,随后又猛地补上一脚。
“老子的摇钱树,你特吗在想什么?”
“是……是。”他摸了摸被踹的屁股,战战兢兢地站立起来,“一切货物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等待您的一声令下。”
“狗东西!”福鲁特啐了一口,“还行,那你就把这个最后的给我搬过去,赏你的美差!”
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两手环绕把铁笼搬了起来,把脸贴在笼子的铁栏杆上,猛地吸了一口气。
“啧,瞧你那个样子……喜欢这种,有钱了去妓院里让你玩个够,还在乎这个?”
“是,是。”壮汉猛点了一下头,然后“砰”地一下撞在铁栏上。
让原本就因为被抬起以及因为壮汉行为而受惊吓的小精灵更加害怕,拼命地远离那张靠在铁栏上粗恶的大脸,靠到了铁栏的另一边。
“你个蠢猪!”福鲁特摇了摇头,然后把手伸进铁栏间的缝隙,驱赶着精灵。
“啊!”绮丽丝大叫了一声,靠到铁栏上的身子又猛地缩了回去,但因为无论哪个方向都似乎被包围了,她只能尽力地缩在笼子的中央。
“嗯——”福鲁特把手伸到鼻子边闻了闻,“真是不错的香味,就算没有香水,精灵的体味也完全超越了人呢。”
绮丽丝咬紧了牙关,手指紧紧地抠到掌心的肉中。
“混蛋……”她低语着。
但或许她自己也并未发现,灵魂的融合也在逐步地完全,不过受到外来的影响,主导性的归属也愈发明朗。
“呵……”福鲁特似乎听到了小精灵的低声谩骂,但只是轻哼了一声。
“自己说说吧,奴隶贩子?我不喜欢拷问人。”加卡脱下了一身盔甲,此时坐在临时腾出来关押坎尔达的房间,质问着眼前被用麻绳和锁链牢牢绑住的壮汉。
“说什么呢?说我自己愚蠢地被你们给逮住吗?小兔崽子们?”坎尔达啐了一口,“教廷的娃娃骑士还真是厉害啊,现在也能没声音地逮住你们老子了。”
“粗鄙。”加卡轻哼了一声。
索洛尔同样脱下了全身的盔甲,那是一个灰发的年轻人,与加卡同龄,神情严肃。
他翻着手中的一本名册,随后出声到:“坎尔达,奴隶贩子,十几年前曾经被教廷骑士捕获过……不过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奴隶贩子,后在半途暴动时逃脱……还有,在那场圣城内乱中,也有他的影子……毕竟当时抓捕他的,就是圣骑士安萨。”
“真是……奇妙的联系呢……”加卡眯着眼睛,思考着。
坎尔达丝毫无法动弹,似乎这一次真的是他的末日了。
内乱?关我什么事情,谁知道我偷偷来看我的女儿,你们圣城就内乱?还正好遇见那个叛逃的安萨……
呵——
该死的家伙,唉——
你说,你现在都死了……
死了……为什么还得让我受苦呢……
……
该死的安萨,为什么你竟然死了呢……
“所以,这个家伙必须押回圣城,让教廷审问他!而他也很可能与这一次讨伐骑士团集体失踪的事件有关!”索洛尔出声道,“还有有关洛兰迷迭香的情况,目前还在追查,不过,现在看来,恐怕也和他有点干系,甚至可能也与讨伐骑士团失踪有关。”
“这算是好运气?刚到这里,就发现了这样一个线索?”加卡露出笑容,拍着索洛尔的肩膀。
“也许吧。”索洛尔嘴角扬了扬,“对了,刚才教廷本部已经传回消息,让你尽快把他送回圣城接受审判,同时我留下驻守此地,并同时展开对迷迭香和讨伐骑士团失踪一事的调查,并等待教廷的支援部队。”
“啊——为什么,才出来多久,为什么,我又要回去了,唉~”加卡大嚷着,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可真是羡慕你啊!”
索洛尔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笑容着隐含着一丝无法发觉的苦涩。
“好了,该死的家伙,我们也懒得继续和你浪费时间,还是让教廷来审判你吧。”加卡盯着坎尔达,说道。
被紧绑着的坎尔达全身唯一能动也只有他的嘴唇了,虽然很不甘心,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了,至少目前如此,但,遇到这种情况,他绝对不能放过一个人,于是……
“等等,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迷迭香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
福鲁特,该死的家伙……
我没好过,你绝对也别想过上什么快乐日子!
等着被教廷通缉吧,老鼠福鲁特,再怎么躲,你现在也得上通缉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