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虚实
幻境，一片大湖，水天相连。
湖面之上，少女足尖点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这是太虚心蕴的止水，原本只需修行者手持一副杯盏，其内盛满水，水不溢出就算合格，乃是静修的一环。”
“夏夏耍了点小手段，自然是瞒不过师祖的。”
“点水无痕的身法，确实是无尘的要领，可这是在羽渡尘的幻象之中，你的本像未曾动过，又怎算作数。”
“师祖大人，有没有人说过，您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吃亏。”
“嗯。很多人说过。”
“羽渡尘是很强的神之键，但效果和缺点一样明显，一旦将人拉进深层的幻境，对外界的防备就几乎为零。”
“小玄还在外面，不用担心。”
“苍玄之书原本就进不了幻境，留她作守护也是没办法。但是，您就没想过其他的可能吗？”
湖面之上，一片片薄如轻纱的水花将二人包围。
——守剑青莲。
在一片莲叶上，清晰的映出了二人的影像。
“心蕴明镜很像现在的虚拟现实技术，可以模拟再现很多场景和经历。听说，您在闲暇时也常模拟与律者的对战。”
另一片叶，映出了另一个符华。
“这是…我在伦敦时的身份。”
“据说华生模拟事件的速度比某个名侦探的推理更快，他因此失去了不少乐趣。”
“青龙门的耳目，什么时候渗入欧洲的？”
水中的虚像无疑是符华，是神州人更熟知的赤鸢。
“羽渡尘能将人的思想完美呈现，夏夏试探过您的底线。在我打探情报的时候您都会很有耐心的周旋，也会给一些合适的线索来争取交谈的主动。但如果夏夏透露出一点点拉拢您的意思，您都会毫不客气的警告人家。”
包围四面的莲叶之上，出现了更多的符华的映像。
“想必师祖也注意到了，每当您以剑心模拟不同的可能性，就会多出一片世界的叶子。如同在模仿恒沙计划对于世界泡的观察，不过，这些世界是以‘虚’制造出的无中生有，所以，也因为人的器量有着不可超越的极限。”
世界叶中是符华的坚毅与迷茫。
“虽说一木一浮生，但这种观测方式的最大问题有两个：第一；人会在不同的世界中投入情感，迷失自我。二，人的记忆和处理信息的速度有上限。这些本是电脑擅长的工作，但偏偏羽渡尘对机械无效。”
——“对不起，如果要恨我的话，我毫无怨言。”
符华下定了决心。
——“太虚之剑会抹去你的记忆，醒来以后，夏历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素手拈剑指，慧剑扫过，水天重回寂静。
太虚即无为无我，纵三千世界，片叶不沾。
符华的耳边，传来清脆的掌声。
“小玄，我回来了。”
“榆木脑袋，你们谈了什么？”
“这才刚准备谈，辛苦你为我们看护身体。”
“还没谈好？你们摸鱼去了还是脑子烧坏了？这个效率可不像你。”
“小玄，我可能犯了严重的错误。”
——她像是在忏悔。
“华，你会犯错。所以才需要我们，不是吗？”
“就算几百年后，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小玄还愿意支持我吗？”
“区区数百年时间，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固执的榆木脑袋，所以你一定也还是那个最温柔的符华。就算做错了事，我们也可以一起去改正。”
苍小玄的笑颜，打碎了数百年岁月的隔阂。
定格在最温暖的时光。
“打断你们的叙旧，很抱歉。”
时间像被这句魔咒冻结了。
念出咒语的魔女轻轻的绕过了符华，来到了苍玄之书的身后，毫不费力的抱起了她。
“现在你是我的，可不能花心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