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

作者:迦勒底的master 更新时间:2019/2/11 17:56:47 字数:4789

我是一名医生。虽然只有口头上面的说明,但我确确实实是一名医生。

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我的行医资格证拿出来给各位看看,或者把我从大学的毕业证书,总之,我有着可以证明自己是「医生」这个身份的一切材料。

不过,我却不能拿出我是当地人,也就是「威尔镇」居住证明之类的东西。因为我不是当地人,我是从别的国家过来生活的。为了不让见到这篇自传,而产生其他上升到国家的厌恶层面,所以我是哪个国家的人就这样省去了吧。

这时看到这里,很多人可能就要抱怨了「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究竟是想表达些什么啊?」之类的厌烦声,我应该可以想象的到。

我只是一位医生,并不是什么优秀的文字作家,或者文学研究员,自然在文字方面,抑或者是说在表达方面有着欠缺,因此只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不过,我好在对于写作还是有着一定的兴趣,明白一篇文章重要的是主题。

我接下来写的是「自传」,没有听错就是「自传」,基于现实的确确实实的故事。当然不会是我在读书时候,孩提时代那些琐事,因为那样没有我跟各位谈及的必要。

说是「自传」但并非是从很久以前就讲起来的,时间大概就是半年以前吧,嗯,或者是多个两天,或者三天?

说实话,并没有记得那么清楚,你要知道人的记忆其实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就会被各种暗示所更改,比如一件明明你小时候并没有做过的事情,但是在周围人帮你描述下,你可能自己脑补出比他们说的更加详细的过程。

这下你会知道脑袋有多么不中用了吧,而且会很容易被骗。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一名医生,确切来说在大学里面学习的就是关于心理方面的研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于我的记忆进行篡改的话,如果不是什么超自然力量,我是不会相信的,但时间一长那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在这个事情发生完之后,立刻想到写下备忘录将这段记忆稳固下来,因此各位才会看到这篇「自传」。

关于写下这片「自传」的原因是一位少女,没错是一位少女。是和我这种已经有三十三岁的人,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十四岁的少女。

少女为什么会来到我这里,当时的我可能没有想过,或者说相信了那个混蛋的一面之词(当然混蛋一词并不是在说那位少女)不过现在想起来,肯定是一个阴谋,这种感觉在我进行这篇自传回忆的时候,变得越发强烈。

少女死了。

没错,我写下这些文字的同时她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呢?是因为钝器击中头部,严重脑震荡导致昏迷,陷入休克,然后死亡。罪魁祸首,就是我。

其实说实话,罪魁祸首这个词写在这里,我其实是很纠结的。尽管少女死亡这一现场发生的确实是我没错,但是究其缘由却是有更深层次的理由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可能有减轻量刑的对待。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冷静的写下这篇「自传」的理由。

各位可能会觉得我疯了,是不是脑袋有病之类的。但是很显然并没有,我没有疯,因为疯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冷静的写下「自传」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你说我脑子有病,我可能就没有办法反驳了,我的确有一点轻微的精神问题,记住是轻微的,因为我是一名心理方面的医生,对于自己的病当然有着准确的判断。起因大概是因为生活在大城市的工作与情感的压力,所以我才会来到这个小镇上生活,哦,对了,我每天都有在吃药,当然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回到正题上面吧——关于那个少女。

这个少女名字叫做「希尔薇」。可能这篇文章会作为供词被送到法院里面去,或者登上报刊之类的媒体,所以少女的名字我并不会做出隐瞒,这也算是我对于她的忏悔。

她是在半年之前来到我这里的。

并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有人带着她一起过来的,这个人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混蛋,当然名字是不可能叫什么「那个混蛋」,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因为这个惨案发生和他脱不了关系。

具体叫什么我并不是太清楚,他本人也并没有把名字告诉我,因为他本身干的就是一些不光彩的职业——人贩子,就是那些把人当做货品一样来回交换的职业。希尔薇就是他带过来的。

当时是在上午,他和希尔薇出现在我的诊所里面。

这里说明一下,可能各位会有疑问为什么我在这个陌生的小镇里面会有自己的诊所。

不过其实我更想听到的是你为什么会来的这个小镇?

是不是觉得两者没有什么关系,非也,关系很大。是因为这个小镇里面没有小镇自己的诊所,而我对于工作却是出奇的热爱,所以我才会选到这个偏远的小镇里面——一边工作,一边享受的宁静,就是这种想法。

我见过他,因为他曾经来到我这里看过病。尽管不是什么大病,但是是那种一直拖着就会很难受的病。

他对我说「有一个富翁死了,留下了一大批奴隶。这个小鬼是其中的一个。」

说完就把站在他背后的希尔薇领了出来。刚开始看到她的时候,内心是颤抖的。作为医生的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人身上能承受这么多的伤痕,遍体鳞伤再贴切不过来。大人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然而她却往后面撤了一小步,避开了我的触碰。

「我准备离开这里,但是这个家伙太虚弱了,根本不可能经历这么长的路程。我虽然是个人贩子,但是也是有良心的。」他看了看有些胆怯的她,「于是我就想到了您,因为看您是一个生活可能会比较无聊,所以我想把她作为饯别礼物送给您怎么样?」

「送给我?」

「嗯,没错,身为一个奴隶,对于服侍人方面是很在行的。对了,这家伙,名字叫做希尔薇,当然如果不喜欢的话您还可以自己给她换个名字。」

我看着站在一旁怯生生看着我的希尔薇。

如果能有穿越时空能力的话肯定会去阻止我,然后立刻把他们两个赶出去。但是事实是,结果是,可想而知我还是接受了。并不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同情,作为医生对于弱者的同情。

写到这里,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倒在血泊中间的希尔薇,嗯,应该从她的角度应该也正好可以看见我吧。对于她,我感到相当抱歉,正值美好值得歌颂的年纪,就这样烟消云散,但是一想到她对我做出的事情又不得不把她的生命给结束掉。

果然很矛盾。

说到底就是很矛盾的。

万事万物,不,应该说是人出现后的,与人类社会相关的各种东西都存在着矛盾。尤其是在情感方面的问题。

人类的情感总是会被各种东西束缚着——伦理,道德,之类的客观事物引导着。举个例子来说,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种经历,明明有许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是在社会的规则运作之下却又不得不完成,而那些事情确实又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至少是自己不这么做不会生活不下去的那一种。

尤其是在感情上,这种事情尤为突出。

我觉得这种事情就是矛盾的。为了维持社会人类的存在,不断在和内心做搏斗,这就像是一个螺旋,矛盾的螺旋。

老实说,对于人类的情感,思维,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与参与有关这些书籍的编写。但是现在我手头上的工作是继续把这篇「自传」写下去。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写下去了。因为老实说回忆起那部分经历我是很痛苦的,很难受的。人非草木,看着与自己相处半年的人就这样失去了,怎么可能不会有动容呢?我在记录这些的时候,都是颤抖的,内心是抗拒的,回忆起过去的细节,就像是把刚愈合的伤疤重新揭开一样。但是为了我的社会人类的身份,却又不得不对其有着记录。

终究是矛盾的。

希尔薇刚到我家的时候,只是窝在客厅书架旁的那一个角落里面。(也就是她现在躺下的地方,我就坐在书架旁的写字台上。)一句话也不说,双臂环膝,蜷缩在一团,任由漆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像一只猫一样,对于周围的事情都不太愿意关心。我去找她聊天,她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我,对我有着强烈的警惕。

如果一直对我保持着那种警惕的话,现在她也不会躺在那里了,可惜她没有坚持。不过她一旦知道了后续发生的事情,就会和我一旦猜到了开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改变刚开始的那种愚蠢做法,说不定她就会趁外出的时候不再回来,反正我也不会去追她回来的,就跟我当初养过的第一只猫一样。

毫无营养的对话,也让我对于和她交流有点失去了兴趣。也请恕我什么也没有记下来。尽管这是我们的初次相遇,第一天的遇见,但确实没有任何浪漫的事情发生。那些抱有些什么期待的看官们,可能让各位失望。

呃,但这不是「自传」吗?那么就总得有一些东西啊。这么说也对,怎么说我也得写一点关于我们两个刚开始的事情,我想想看……嗯,有了。如果硬要我写一点可能具有浪漫气息的记录的话,那就只能写写我和她一起共用晚餐时候的故事了,这应该第一天里面互动最多的时间了。

那天晚上,我把食物从厨房里面端上餐桌。希尔薇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真的是一动也不动吗?当然不是,这个只是在远处我的直观感受而已,略加了一些夸张的手法,如果真是一动不动的话,不就是只有石像模型之类的死物了吗?

不过当时我却真是这么觉得的,走到近处才发现,她其实是在不断的颤抖。这种感觉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如坐针毡」。

之前我让她上桌的时候,她就是十分抗拒的,

今天晚上考虑到多一个人,我做了三盘菜,两荤一素。第一次出来只拿了两盘菜,在将饭菜放好后,又重新回到厨房里面去,拿剩余的一碟,和个人用的餐具。

「那个……」希尔薇说话了。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主动的和我说话。尽管很小声,但确实是我可以听到的声音。

我看着她。

她只是谨慎的看了我一眼,确认我听到之后,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是不是有客人要来……要不要……我先出去……」

「没有啊,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吃饭。」我端来剩余的餐盘,和个人用的餐具,用着自认为很和善的语气跟她说。

「这么多的食物吗?我都还没有哭就能给我东西吃吗?」希尔薇有一些诧异。

「嗯。」

「这样……真的可以吗?」她再一次向我确认,可能是生怕我反悔或是害怕着吃了之后我会提出其他更加无理的要求。在她的眼神里面充满着各式各样不同的负面情绪。

各位不必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我是一个心理方面的医生,读懂别人的眼神,猜到别人在想些什么,这也算是我的专业技能。

哦?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感到庆幸啊,如果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再少一分警觉,那么我就很有可能就被奸人所害,背负各种骂名了。

当然那时候的我,肯定是没有现在这种「马后炮」的想法的,有的只有和她怎么交流,然后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爱,还有美好的一面。

「没有关系的,我不会像之前的人一样,对你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我是一名医生,知道医生吗?就是那种治病救人的职业。你要相信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她也只是看了看我,然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空盘子一言不发,任由自己散乱的刘海,将自己的脸给遮挡住。

「嗯……」这是她作为听到的回复。

之后就陷入了安静,只有勺子与盘子相互碰撞而发出的机械般的声音在屋子里面游荡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并不是真的没有事情了,而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了,可能说了一点其他的东西也可能没有说。尽管通过文字在重新回忆的情况下,有许多东西都跟着一并拾了起来了,但是在这段对话后,我就只有模糊的印象。

「一段事件中强烈的部分会冲淡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

不过也好在借由这次的回忆,我想起了带她到房间里面的事情。如果各位不嫌厌烦的话,可以继续往下面看看;如果讨厌这种的无聊的对话的话,也请不要介意,可以选择直接翻过。

这个是接在吃完晚饭之后的事情。

我带着她来到了屋内一个空出来的房间,这是原来是准备用来充当病房的。不过由于当地的政府的利民政策,帮我在镇上建了一个诊所,于是这个病房就这样被空了出来。然后就一直这样被我闲置下来。

房间不算大,里面有一张没有被用上的单人床和一个旧的床头柜。睡觉所需要的用品,也都准备好了。

「你以后就睡在这里了。」

「……」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来隔壁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晚安。」我准备退出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那个……」希尔薇叫住了我,「你真的不会对我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吗?」

「什么过分的事情?」

「……如果没有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的。如果有也请你早点说明,我也不会恨你的,只是希望能有准备……」她把头偏向一半对我说明着。

当然,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浑身上下的暗红色的伤疤,因为她身上那些伤疤,无时不刻都在述说着她所遇到的折磨。

啊!啊!啊!啊!啊!,可笑,可笑,太可笑了!这种可笑的场面大家一定是看不到的——我现在正在努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拼命的不让自己回忆起当时自己所说的话语,与当时说这番话所面带的嘴脸。

因为当时说的话,我认为是足以让我下拔舌地狱。

——「相信我,我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情。晚安。」我微笑着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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