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梦玲把手中的《挪威的森林》放下。
她不太相信那个人是王承庭,这是她无法想象的遇见。
机缘巧合的相遇,让她感到不真实。
她马上把座位的纱帘拉完用来遮住自己,不让那个男生看到自己。
“如果真是他,好尴尬……”她脑海里只浮现这个想法。
偷偷把纱帘拉出了一丁点缝隙,看到了那个微胖的男孩。
“老季,我还真中了啊?”那个男孩侧脸看着有点像他,但还不是百分百确定。
季叔叔白了他一眼,“我骗你的,行了吧?稿费你也别拿了。”
“不不不,季叔叔我错了。”
“喏,拿去。”以往和蔼可亲的季叔叔对着这个男孩轻轻打了一拳。
“关系很好的样子……”玄梦玲发出这样感叹。
“老季,还是和以前一样。”
男孩背靠着书店柜台,看着四周。他以为空无一人。
脸也被玄梦玲一览无余。
“真的是他!”
季叔叔听到“以前一样”,像个老父亲一样的惆怅。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喝草莓牛奶?”
玄梦玲听到这里,正呷在嘴里的花茶差点喷出来。
王承庭听到这句话,反而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的一生只爱草莓牛奶!没有草莓牛奶我就没法活!”
“噗,哈哈哈……”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笑声还小。
玄梦玲幸好把花茶喝下去了,不然会喷出来的。
王承庭听到了一个女孩的笑声,脸色直接变得苍白。
“老季,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人在这?”王承庭小声又气愤地说。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会说出这等不知廉耻的话?”
王承庭直接石化了,现在只想喝完一杯草莓牛奶然后马上回家。
“原来他是一个好笑的人。”玄梦玲心想。
可是她觉得这也不管她什么事了。
灯会的事,还有他和李思仪的事都告诉她,王承庭讨厌他。
“幸好我没有选《围城》……”
她拿起《挪威的森林》,继续读下去。
“这书好se情……”玄梦玲越读脸越红。
风铃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很急促。
“爸!我回来了!”
哦,是季叔叔的儿子。听季叔叔说,成绩不是很好,在市中区另一所高中读书。好像很喜欢谈吉他。
“诶诶!庭哥!”背着吉他的男孩看到王承庭后激动叫出名字。
“能不能不要叫我庭哥,你是想让人以为我是黑社会被扫黑除恶吗!”王承庭吐槽到。
“好的,庭哥!庭哥,我已经看了你给我的96年KISS(金属乐队)的盘了!那首Beth太棒了!”
王承庭听到这话,原来不满的脸瞬间笑开花。
“是吧!KISS乐队这场不插电可以说是最棒的不插电之一了!”
“诶!正好我带了吉他,庭哥你秀一下歌喉吧。”男孩一脸坏笑。
“不不不,我喝这瓶牛……茶就要走了。”
男孩直接抓着王承庭的手,眼泪汪汪。
“我一直就是弹,还没人和我一起Live呢。我知道你初中的时候还当过乐队主唱呢!”
王承庭一脸尴尬,“啊…… 那个是大家闹着玩的。”
事实上,那个乐队连鼓手都没有。唯一一次演出是在年级联欢晚会,求一个鼓手三天三夜人家才同意表演这一场。
“来嘛,反正现在也没人!”
“谁跟你说没人的?有人在看书!”季叔叔白了他儿子一眼。
“啊……”男孩泄气了。
“看吧,不是我不同意,只是需要安静的环境读书。”王承庭的惯用伎俩,事情无望之后装作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这是他在初三学到的。
“没关系,你们弹吧。”纱帘里传出文静的女声。
玄梦玲倒是想听听歌,希望不是那种太吵的歌。可他们好像在说摇滚?
“庭哥!咱们开始吧!”
王承庭汗颜,不过已经无法拒绝了。
“早知道不说这种话了……”
“你们别太吵了,人家还在看书呢。”
王承庭想了想,不能太吵闹了,毕竟还有人在看书呢。
对了!文艺青年不是喜欢披头士这些吗?那就弹那首被村上春树写成书的《Norwegian Wood》吧!
“那就《Norwegian Wood》吧,轻快温馨一点。”
“挪威的森林?披头士(乐队名)吗?”
玄梦玲听到王承庭说的话,再看到眼前阅读的书封面上“挪威的森林”,她不禁笑了笑。
“没想到这么巧……”
只是看起来好像有缘,却无分。
“l once had a girl,or should l say…”王承庭接上前奏轻缓地唱出来。
她一边听着,一边阅读。
“ 即使在经历过十八度春秋的今天,我仍可真切地记起那片草地的风景。连日温馨的霏霏细雨,将夏日的尘埃冲洗无余。片片山坡叠青泻翠,抽穗的芒草,在十月金风的吹拂下蜿蜒起伏,逶迤的薄云紧贴着仿佛冻僵的湛蓝的天壁。凝眸望去,长空寥廓,直觉双目隐隐做痛。清风拂过草地,微微拂动她满头秀发,旋即向杂木林吹去……”
她从不觉得王承庭的那句话是正确的。
“我从不觉得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句话,玄梦玲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说出 。
王承庭听到了这句话,他不太知道纱帘里的女孩是谁,更不确定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但是啊……
“我和这个人不认识,说一句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每个人的相遇都是缘分,没有世界不世界的,想做什么就做吧。”
王承庭对着纱帘里不知道的女生说道。
“哇,我这样像不像摇滚明星?”王承庭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玄梦玲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悲伤的脸庞渐渐欢喜,眼睛又俏皮起来,注视着正在唱歌的王承庭。
“谢谢你哟。”
就这样,玄梦玲觉得自己没必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