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野先给玲音倒了一杯咖啡，随后也给自己添了一杯。
喝咖啡是玲音提出的。说实话，她确实有些困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两人位于苍士一个人居住的高级公寓。
自从那些被远野称作是医疗组的人进入隔壁的房间给苍士治疗开始后，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
那个叫做远野的女性说过苍士不会有事，而另一个叫做辉守的少年也一脸轻松的说：“那个家伙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死掉，他的命比蟑螂还硬。既然没什么特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这么说着那个人就离开了。
远野露出了颇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她告诉玲音其实那个少年也是十分担心苍士的安全，但是并不了解护理知识的他为了不添麻烦，还是理智地选择了离开。而那套故作轻松的说辞也是他担心别人的独特方式。若不是自己有医护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她也一定会委婉的请求自己离开吧，玲音不禁这么想。
像是看透了玲音的心思，远野说她确实有留下来的资格。不单单是因为卓越的医疗技术，最重要的是等苍士醒来时如果看到她没事，一定会感到安心的。
在苍士晕倒后直到医疗组的人到达之前，正是玲音给苍士和红发少女做了紧急处理，娴熟的手法令远野也自叹不如，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应该是学生的女孩子的书包里竟然放着纱布、绷带、消毒水这类的医护用品。
在玲音的指挥下，远野和辉守成功地用指压法阻止了二人血液的流失，她还指出了伤患者应该保持的姿势。在医疗组的人到达之后，看到这些措施竟然出于一个高中生之手，为首的中年男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还是点点头肯定了玲音的工作成果，眼里也颇有赞赏的神色。
在等待治疗结束的这段时间里，玲音希望远野能告诉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而远野则是问她想喝什么饮料，于是她便回答了咖啡。而在泡咖啡的这段时间里，远野则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听说过银行保管箱业务吗？”喝了一口自己泡的咖啡，远野终于开口了。
“嗯，听说过。好想是可以在银行租一个保险箱，可以存放一些贵重的私人物品。安全性很高。”玲音尝了口香浓的咖啡，不禁为这浓郁的香味折服了。高品质的咖啡豆、恰到好处的冲泡时间、干净的蒸馏水以及对水温的敏感把握。即使是一流的家庭主妇也不一定能泡出如此好喝的咖啡。
看着眼前这个将知性美展现地淋漓尽致的美丽女性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玲音突然有种什么都比不过的沮丧感觉。
“你的那把钥匙就是那种银行保管箱的特殊钥匙。”看着玲音露出满足的笑容，远野也轻轻地笑了。
“苍士给你看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偷走了我们母公司的资料以及重要的唯一样品。而那些东西就保管在那把钥匙所能打开的箱子里，袭击你的人也是为了这些东西。那个背叛了公司把东西偷出来的男人也是看中了银行的安全性可以牵制那些人保护自己的安全才把这些东西存了进去，作为与那些人讲条件的筹码。可是那些人比起这些，他们更担心男人把情报泄露给其他组织，于是乎就把他杀了。因为是在银行这种特殊的场所，他们也不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才会寻找那把钥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应该是口渴了，远野又喝了一口咖啡，举手投足间的高贵气质让玲音有些羡慕。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重要到这种杀人的地步？”玲音感觉自己真的是不走运，竟然偶然间得到了那个烫手山芋。
远野神秘地笑了笑：“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这已经超越了我的权限之外。如果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话，等苍士醒了问他就好了。如果他愿意说的话那就没问题了。别看他那个样子，苍士可是我们第二战斗部队的队长。人不可貌相吧。”远野的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温柔，像是炫耀自己了不起的弟弟一般充满着自豪。
“战斗部队？队长？”尽管在一些影视或文学作品里听说过这些词的存在，但玲音无法理解它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意义。
“你应该知道沃森生物集团吧？”看着不理解的玲音，远野打算告诉她一些实情。
“听说过，在医学界里简直没有人不知道。集药品开发、生物研究、医学研讨的综合性医药公司，就是称之为帝国也毫不逊色。世界各国都设有分部。如果把沃森的员工看做是沃森帝国的子民，那么设在各国的分部就是大使馆一样的存在了。”玲音一听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熟悉的医学领域，顿时有了底气。
“没错。想要进入沃森致力于医学研究的医学者和科研人员简直多到了不可胜数的地步。有许多顶尖学者即使是去沃森清洗卫生间也心甘情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远野的眼睛眨了眨，从看到这个少女表现出的医学知识以及书包里随时携带的医护用品后她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少女的理想。
“是文化。”玲音的双眼闪烁着光彩。“在沃森里到处都可以看到闻名世界的医学界泰斗。在人人平等的民主观念下即使是普通的平凡员工也可以和那些传闻中的大师们交流医学观点。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是聚集了精英人才的医学公会。人们不必为吃喝发愁，可以一心一意的专注于医学研究。听说那里的人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理念，就是为医学的进步而贡献自己的生命。这样一个理想的研究场所自然是令人向往的。”说着玲音也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看着这个知之甚详的少女那眼中的神色，远野觉得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了这个单纯的小姑娘。
“你说的不错。把理论研究转化成商品而卖出去，获得的利润再拨给学者们做研究经费，这些世俗的杂务都交给拥有卓越商业头脑的人去操办，学者们只是一心一意地沉浸于自己的研究里。但是沃森并不是一个以利润为主要目的公司，与学者们的理念一样，公司存在的目的也是为了医学的进步。所以沃森在医学者们的眼中不是一个赚取利润的商业组织，而是一种与世俗欲望无关，仅为崇高理念而存在的文化象征。这才是沃森吸引无数医学界人才且受人赞誉的根本原因。”
歇了口气，远野在玲音催促的目光下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有数不清的人想要进入沃森，但有许多人并不是抱着为医学献身的态度，而是为了金钱、权利这些世俗的欲望。所以想要进入沃森不仅要有卓越的学术成就，一颗为理想而献身的心才是最重要的。而为了保证沃森的纯洁性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污染，严格的面试自然是少不了，不仅如此，沃森独创的人格审核机制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因此世间才有了‘与其进沃森，不如做完人’的说法，其面试之难也堪称世界之最了。”
远野淡淡的口吻反而有种不可抗拒的说服力，玲音也自然是知道她说的全部是事实。她也曾听说过为了不降低内部的学术水平并保持纯洁性，沃森这样的公司帝国竟有两年内没有招收一个人，其严格反而更是受外人推崇。而想到自己的水平，玲音不禁有些灰心了。
“可是毕竟树大招风，沃森强大的科研能力与显著的吸金成果还是让不少敌对公司眼红，其中也不乏一些跨国际的超级医药公司。与谈到沃森时的崇敬之情不同，这些公司反而给世人留下了追逐金钱的恶劣印象。这也是沃森被嫉恨的原因之一。因此有不少公司都在派遣商业间谍甚至国际犯罪组织来获取沃森贵重的研究资料或是想要抓住沃森的把柄，许多无辜的沃森员工也被牵连，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卖公司，在上帝的见证下，他们带着崇高的理念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是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那个被杀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背叛了沃森，可他毕竟也是沃森的一员，金钱之类的世俗诱惑是不可能让他背叛公司的，而且他平常在公司也十分受人尊敬，大家也都没有怪他，因为他的那些同事们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有点远了，让我们回到正题吧。虽然在公司内部学者们都发出为了理想不惜献身的勇敢宣言，但是董事长不希望这些高贵的、本应为医学献身的人才牺牲在这种道路上。于是，沃森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组织和护卫组织，一是为了防止公司内部的重要情报泄露，二是为了建立不敢让其他公司动手的武力部队。经过多年的运行，最终将两个组织合并。于是乎，我们的组织——『夜行』——建立了。”在做了不少详细的铺垫之后，远野煞有介事的重点强调了“我们”、“ 『夜行』”这两个词。
玲音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远野对于玲音的反应很满意，这也说明了她先前的详细铺垫没有白费。
一个合格的讲述者必须吸引并调动听众的感情，并在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而一向被苍士和辉守调侃说“没有讲故事细胞”的自己也终于在这个小姑娘身上获得了满足。远野不禁对自己高超的演讲能力感到自豪。其实她也很明白，自己的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玲音是个合格的听众。
“那……那……”玲音结结巴巴地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是着急地伸手指着隔壁的房间。
“嗯，他们就是沃森总部分配给我们的专业医学者，平常在我们的部队里仍然进行医学研究，一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就要用到他们了。现在的苍士可是在接受世界上最优秀的医护治疗。”看着玲音惊喜的表情，远野开心的笑了。与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交谈是没道理不开心的。
“怪不得你和那个叫辉守的男生那么放心呢。那个……我在他们到之前做的那些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明明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实在是太莽撞了。”玲音脸红了起来。一想到业界里的专家看到了自己的急救手段，就不禁紧张得像是等待美食家评点的小厨师。
“怎么会。那个为首的大叔叫冥守，虽然有些古板，但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他不会因为其他人年龄小就轻视别人，只要有才能他就会认同的。刚才他到场的时候看到你的处理结果不是对你点头了嘛，那就说明他认同你了。”
“真……真的……太……太不敢相信了。”像是被用世界上最优美的赞美诗歌颂了一遍，玲音害羞地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他的老师是个叫雪斋的老头儿。既然你熟悉医学界，应该听说过。”远野淡淡的口吻中没有丝毫尊敬的感觉，让人反而觉得那只是个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特别的老头儿。
但是当玲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定住了，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嘴边，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一双仿佛要夺眶而出的大眼睛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死死地盯着远野。
玲音将这一姿势足足保持了两分钟。
突然她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之后又立刻跳起来在桌子旁边走来走去，紧张的神色像是知道了外星人要占领地球一样。
看着少女这样子，远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早知道就不刺激她了，远野有些后悔了。
许久，玲音忽然转过身，一双利眼扫向了远野。
看着那样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神，远野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
“可以帮我要张签名吗？”
一双认真到仿佛是决定自己终身大事的眼睛配合着认真的表情再加上一字一句的认真发音，都在表达着同一个事实，玲音是认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远野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也是，像我这样平凡的普通人怎么能奢望这种事。忘了吧，请你忘了吧。”看着大笑不止的远野，玲音着急地解释了起来。
当代生物医学的奠基人，开创了生物疗法的先驱者，世界医学会联盟主席等等数不清的荣誉称号，说的都是远野口中那个叫做雪斋的老头儿。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发表了许多颇具创新意识的医学论文，丰富的临床经验丝毫不亚于一个工作了二十年的专业医师。医学天才，这是最能概括他的称号。随着雪斋的成长，他提出的想法甚至极大的改观了现代医学的走向，也正因如此，他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四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为医学界的代表乃至象征，希望请他坐镇的医院或公司多如牛毛，给出的报酬也堪比天价，但是他从没有答应过任何一家公司或医院。直到十年前传闻是沃森的董事长亲自去请他，软磨硬泡了十个月，雪斋才答应去沃森本部看一看。但是这么一看不要紧，雪斋却深深的被沃森的文化感动了，于是乎他辞掉了所有的职务，安安静静的在沃森里做自己的研究，并对这样一个作为普通医学研究者的自己感到满足。不为名利的学术泰斗的身体力行更是带动了一批有志之士对沃森的追捧，也正是从那时起，沃森开始脱离了商业的范畴，作为一种文化在全世界开花结果，更是吸引了无数的医学人才。而作为功臣的雪斋还是不问世事地专心于自己的研究。淡泊名利、醉心学术、始终追求真理，将这三点完美体现的雪斋可以说是无数学医之人的理想。虽然自从他隐退之后关于他的报道越来越少，现在的许多普通人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每一位立志于医学的有志之士都是在书本上看着他的事迹，以他为目标而努力的。
终于笑够了的远野擦着眼角的泪花终于开口了：“还以为你有什么愿望呢，改天我回总部的时候帮你要一张就得了。那个老头儿如果知道还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崇拜他，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远野小姐，不，让我叫你远野姐吧，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玲音激动地握紧了远野的双手。
“至于吗？一个签名而已，看把你激动的。不过，可以的话，你就叫我远野姐好了，叫远野小姐实在是太见外了。”看着玲音开心的样子，远野突然觉得当初苍士选择保护她而不是杀掉她实在是太正确了。
“很抱歉在你们开心的时候打搅，不过治疗已经结束了。希望你们给病人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那个叫做冥守的中年男子从苍士的房间走了出来，向远野做着报告。
收起了笑容，远野也严肃了起来，她担心地问道：“那么，他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恢复？”
“伤口没什么大碍，流失的血液通过输血就可以补充，消耗的能量用葡萄糖就可以了，体力也可以很快恢复。问题在于对方的投掷武器虽然因为刺穿了防护用的钢板而造成了较小的伤口，但是那强大的冲击力却对内脏造成了伤害，幸好被击中的部位都有钢板的保护，再加上他本身身体也不错，通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体自然就能痊愈了。时间的话估计就在今天下午。”男子淡淡的口吻中充满着理所应当的自信。
“今天下午？只是这十几个小时就可以恢复了吗？那么重的伤怎么看都要两个星期吧。”玲音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几个人可不是呆呆地在里面站了三个小时，一切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再配合上我们给他们这些战斗人员专门研制的活性药，要是他休息两个星期才好的话那也太丢沃森的名声了。”应该是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冥守并没有对玲音有所隐瞒。
玲音和远野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冥守的脸却更加认真了：“远野副队长，我再跟您重申一遍。众木队长毕竟还是个孩子，作为一个医生，我实在不愿意总是看到他这样。虽然我也明白你们是为了保护公司的利益和我们的安全，可是我不能让我的患者尤其是这么一个孩子总是伤痕累累的出现在我面前。说实话，我知道让他放弃战斗是不现实的，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尽全力保护他，哪怕让他身上的伤少一点也好。可是每一次任务总是他一个人受那么重的伤，其他队员却只是轻伤甚至不受伤，说真的，我对你们很恼火。这个孩子也是个人，他不是机器，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我的话。”男子说完就主动离开了，其他的队员也跟着他走出了房间。安静的客厅里只有玲音与远野回味着刚才冥守的发言。
众木是谁？每次他总是一个人受很重的伤吗？但是其他队员却并不像他一样，这是为什么？机器，苍士也是被当做“机器”来对待吗？这个词不禁让玲音想到了那个红发少女。看着一脸悲伤和无奈的远野，玲音实在是问不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远野站起了身，平静的脸上已经消去了刚才的情感。
“进去看看他吧。”轻轻的话语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玲音也跟了上去。
苍士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的表情与均匀的呼吸声让人无法想象他曾受了那么重的伤，但是在床边挂着的输血装置却无情的揭示了这一事实。
远野坐在了床边，用手轻轻地拨弄着少年额前的短发，一双充满爱怜之意的眼睛让人觉的仿佛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看着心爱的孩子。
看着远野这个样子，一想到苍士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有的时候，无言的动作反而更能让人心痛。
即使想安慰一下远野，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孩子，什么事都想自己扛。”远野开口了，轻轻的口吻像是摇篮曲，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少年。
“冥守的话我也不止一次的向苍士提过了，其实，比起冥守，我才想要生气呢。我不知道他过去有什么经历，是什么心结让他无法容忍自己身边的人受伤，让他害怕失去我们。但是一个人战斗到筋疲力尽的样子我真的看不下去。我曾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对他发了火，告诉他应该多利用我们这些下属，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远野没有扭头看向玲音，仍然抚摸着苍士的黑发。
玲音的心情很复杂，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高中生年纪的同龄人竟然有着这样的经历。而一个拥有这种经历的人会如何回答周围这些关心自己的人，她更是想象不到。于是，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说如果自己战斗的话最多只是受伤而已，但是让身边的人去的话说不定连命都丢了，这样的话最合理的选项就是他自己去战斗。我也很清楚我们与他之间的差距很大，有时候反而会给他拖后腿，但是不顾及周围关心他的人的感受，把自己当做机器一样使用，这一点我实在无法认同。就像他希望保护其他人一样，我们也希望能保护他。可是，他却总是这样。”远野的声音平静的像是山涧的小溪，虽然有着感情的流动，却没有一丝水花溅起。
不甘心、悲伤、气愤、怜爱，玲音从远野的话中感觉到了那些复杂的情感。
与其说是母亲，不如说是恋人。玲音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那个……他的父母呢，他们对于苍士的做法又怎么看？”虽然在知道少年是一个人居住时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但是玲音还是不忍心说出口。
“他是个孤儿。直到两年前我们『夜行』的头领带着他来这里我才认识他，听说是董事长托付给头领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也从不开口谈论自己的事，唯一对他有些了解的就是第三战斗部队的队长龙澄了。我也曾问过龙澄，他也只是说他们两个仅仅是在一个老师的门下学习战斗技巧而已，他也并不了解苍士的过去。唯一清楚的就是知道苍士是个孤儿。”远野没有感情的话语反而给人一种孤凄悲凉的感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苍士的这些事吗？”远野转身看着少女。
玲音摇了摇头。
“不是为了让你同情他，而是希望多一个人理解他，我觉得你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其实，我们也可以接近你拿到钥匙，然后再把作为知情者的你杀掉。但是苍士没有这么做，他不嫌麻烦地向上级请示，就是为了通过保护你来解决这次的事件。你知道吗，如果让你活着被对方抓到，任务失败不说，他们还可能利用你来做诱饵，把想要保护你的苍士除掉。即使是如此危险的后果，他也没有选择杀掉你这个包袱。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对付那个组织才这么做。但是我知道，他谨慎的个性是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还有其他的原因。虽然这孩子不怎么说谎，但是他却总是用一些次要的原因来掩盖自己真正的想法。”远野看向玲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暧昧。
“可是，我确实到昨天为止都不认识他，甚至连有印象都算不上。”玲音陷入了沉思，“对了，他在先前保护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和他一模一样’、‘ 欠某人的人情一定要还’之类的。”
“欠某人的人情一定要还……”
远野的喃喃声像是要抓住什么关键，但是随之而来叹气也说明她没有任何头绪。
“算了，等他想说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知道，做这些事实在是没有意义啊。”自嘲的笑声带着些许无奈。
“那个……远野姐，你能和我说这么多我真的很高兴。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欠什么人情想要保护我，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不会改变。而且作为同学我也希望了解他、理解他，和你们一样想办法改变他一个人战斗的做法。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我会努力的。”
明亮而坚定的眼神诉说着少女的决心。
“是吗……能够救下你实在太好了。”远野朝着玲音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从十七层的公寓望去，天边的一角已经泛出了一层微光。
新的一天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