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硕,那个——”
“大人,我现在很忙,请暂时不要理我。”
“……边硕,我是想说——”
“大人,请在这个文件上签字。”
“嗯……边硕,你听我——”
“对了,总部那边还有联络,我先出去一下。”没给全身绑着绷带,身体不能行动的飞刃开口的机会,边硕立刻走出了屋子。
飞刃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那瓶罗曼尼·康帝是要不回来了。”少年苦笑。
他知道这个手下很担心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是他在无微不至地照料,可是拿“没有平安回来”当挡箭牌不还他红酒就有点过分了。虽然飞刃知道边硕是怕他在这应该好好休养的时候喝酒会伤身,但他只要能看看酒瓶里的红色液体就满足了,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他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很无奈。
门被打开了,一个已经预料到的人走了进来。
“事情已经办妥了,委员会相信了我的报告。”来的人是绝影。
在飞刃完成任务的当天,接受物品的雇佣部队就全灭了,上级怀疑他可能是出于私利而杀了雇佣部队,这个时候就要用到观察者了。绝影作证说飞刃忠诚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雇佣部队是被第三者剿灭的。委员会听取了他的证言。
“嗯,反正是事实,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飞刃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你能从边硕手里把酒要出来的话我就直接送给你,怎么样?。“
“不可能,你明明知道他在这方面很认真的。”绝影果断地摇了摇头。
飞刃露出了很可惜的表情。
“好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有机会的话再见吧。”
“嗯,有机会的话。”
飞刃说完的时候,绝影已经离开了房间。这个观察者一般也只有干部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见到,关于他的其他事情一切都是个谜。但是飞刃已经不打算去追究了,他觉得对救命恩人这点还是要做到的。
这些天为了完成任务他确实很累,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
那个少年怎么样了,会死吗?算了,不管了。
抛开一切杂念,飞刃坠入了幻境。
“消消气,来,喝杯茶。”一个中年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毕恭毕敬地给一个比他小了一轮的男人进了一杯茶。
尚隆没有推辞,直接夺过茶杯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谦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老是喜欢玩这种小手段。让我不出手却私自把梵天派了过去,结果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那个小姑娘在场,梵天、远野和辉守可都会死的啊!”男人坐回了沙发上,一双利眼瞪得谦默浑身不自在。
“我不是已经和你认错了吗?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免不了犯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而且要不是我把梵天派了过去,事情可能会更糟的。你也聪明人,应该能想通这点的。”说话间董事长又给这位下属沏了杯茶,恭恭敬敬地端了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男人突然岔开了话题。
“不知道。”中年人的回答很老实,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点儿也不老实。。
“就是因为你每次惹我发火让我想打你一顿的时候,却生不起气来。”男人再次夺过了杯子一饮而尽。
“我再给您舔杯茶吧。”中年人笑得很随意,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男人刚才的话。
“已经是第二十三杯了,你想灌死我不成。”男人起身走向大门,突然又扭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中年人。
“要是苍士醒不过来我一定饶不了你。”说完男人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他确实感到值得庆幸,事情没有向最糟糕的地方发展。而且他对苍士能醒过来这件事深信不易。
“哎,看来等尚隆回去又免不了受紫鸢数落啊。你就好好替我报仇吧,副头领。”看着湛蓝的天空,谦默董事长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苍士,你看到了什么?”
“是我自己。”
“那真的是你自己吗?你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东西吗?”
“没有,镜子里只有我自己。”
“那么你把它击碎看看。”
苍士朝着镜子挥出了一拳。
“你看到了什么?”
“镜子碎了。”
“还有呢?”
“手流血了。”
“还有呢?”
“……‘我’……消失了。”
“你想到了什么?”
“镜子里不止有‘表我’,还有‘内我’存在。”
“还有呢?
“要想击败自己就必须付出代价。”
“还有呢?”
“……手……很疼”
“呵呵,没错,你的手一定很疼。但是如果作为击败自我而付出的代价来说确实是很小,但你要记住,并不是击败,而是要超越。”
“超越?”
“没错。击败是否定自我以求进步的方式,而超越是肯定自我达到进步的方式。虽然都能达到‘真’的境界,但是二者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我也只是做一个引导,之后就靠你自己去领悟吧。”
“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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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丑陋,那是心灵最脆弱最肮脏的部分,肯定自我也就意味着认同自己的丑陋,正因为不愿意认同和面对所以会选择击败自我,通过付出代价来掩盖自己的罪恶感。
但是想要超越必定肯定自我,担负自己的丑陋,这是一条更为艰辛的道路,很难持续下去的道路,想要做到温柔地包容一切又是谈何容易。可是在走过这条路之后,才能到达“真我”,才能到达笑看云卷云舒从心所欲的境界。
思想上的通明直接点亮了苍士的内心。笼罩苍士的黑暗渐渐褪去,白色的光芒照亮了苍士的心。
“老师,我已经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