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苏远呼出一口气，将侧剑收回鞘中。
除了她以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着，整个空地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抬着头，面对巨龙的方向，凝视着那庞然巨物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笼罩在每个人周身的铁灰色光芒悄然散去。
“没...没了......”李寒颤抖着，搭在弦上的重箭无力地垂落。
“老苏啊，你...没事吧？”黄亦宽用大盾支撑起身体，看向兀自站立的苏远。
“没事。只是......刚刚那下的破坏性似乎有点超乎想象了。”苏远轻轻整理了一下被气流吹乱的披风，轻叹道。
“你管那叫有点......”陈林生扶着装在鞘里的“赤翎”站了起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把它干掉了。”黄亦宽长舒了一口气。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想要知道，为什么已经死去这么久的它，仍旧义无反顾地对我们发起进攻。”苏远说着，向着巨龙曾经存在的地方走去。
如果她的判断没错的话，那副骸骨的主人应该是一条风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生性善良的它们一般不会轻易攻击人类，在刚刚的战斗之前，她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巨龙拼死攻击的动机，现在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证据。
黄亦宽和陈林生跟了上去，李寒跟了上去，罗江也跟了上去。同学们跟在苏远身后，在这条巨龙丧生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们看到，曾经被巨龙庞大身躯覆盖的土地上，躺着一枚白色的蛋。
是龙蛋。
“果然是这样......”苏远自言自语着，走上前，把那枚足有她脑袋那么大的龙蛋抱了起来。
“喂！你他妈干什么？那是老子发现的！”见苏远抱起龙蛋，从战斗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罗江突然爆出一句粗口。
“十分抱歉。这颗龙蛋，我已经决定要收下了。”苏远摇了摇头，虚空锁的黑色球体在她手中出现，转瞬间将那颗龙蛋吞没。
“我*你妈！”
“抱歉，罗江。我的行为可能让你感到困扰，可是，我真的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着灵魂存在的。这条巨龙已经死去了不知几千年，她的灵魂却执着地附着在早已朽坏的躯壳上，只为保护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你说，这是多么强大的执念？”苏远转过身，背对众人，凝视着巨龙曾经存在的地方。
“这位母亲并没有做错什么，包括拼死攻击我们在内。她只是在守护自己的孩子，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无可非议。可是我们呢？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把她的身躯轰成灰烬，把她的孩子无情地夺走，在这里，我们才是入侵者，我们才是罪人。因此，我们应该为此感到惭愧，并且肩负起这位母亲未竟的使命，而不是厚颜无耻地索取她仅存的遗产。”苏远接着说道，她的语气轻轻的，好像生怕惊扰了逝去的灵魂。
“你他妈好意思讲！是谁**把那条龙轰得连渣都不剩的？！我*你妈还有脸来说老子？！”罗江圆睁着眼睛，气势逼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粗鲁。
“罗江，闭嘴！”陈林生忍不住了，低声喝道。
“没错，我明白自己犯下的罪孽，所以，我将承担保护和抚养这孩子的责任，以此弥补我对这位母亲造成的伤害。因此，我没办法把它交给你。真的很抱歉，罗江。”苏远的语气仍是像往常那样柔和，可陈林生能看到，她紧握成拳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我*你......”罗江还想再骂些什么，可是陈林生手中赤色的刀刃堵住了他的嘴。
“适可而止吧，罗江。我不明白，苏远刚刚接连两次救下了你的命，你究竟有什么理由用如此粗鄙的言语来攻击她。但就事论事，巨龙是苏远击杀的，她有权决定那枚龙蛋的归属。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论你是针对龙蛋，还是针对苏远。”
感受到如同被巨龙凝视一样沉重的压力，罗江只好颤抖着点了点头。
“谢谢配合。”陈林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移开架在罗江脖子上的“赤翎”，收回鞘中。
“谢谢你，林生......”苏远回过身，小声向陈林生道谢。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在转身时藏到身后的手心，已经被嵌入血肉的指甲撕开了几道深深的伤口，殷红的血液正不断从那些暗红的伤口间渗出，顺着指缝滴落。
“没事，应该的。老苏你的为人谁不清楚？要是哪一天谁都可以随便欺负人了，这班级就该散伙了。”陈林生说着，瞪了一眼罗江，“那么，让我也承担一些责任，找找这巨兽还有没有剩下什么残余的骨片，多少让它入土为安吧。”
........................
埋葬了仅存几段骸骨的巨龙之后，一行人终于决定在巨龙的坟墓旁提前扎营。前往会合点的日程被推迟到了第二天，毕竟，对于精疲力尽的人们来说，继续前进肯定是不切实际的选择。
苏远独自靠在营地边缘的一棵树下，把她的《飞鸟集》摊在膝上，用手指心不在焉地玩着末梢染上了些许黑色的白色长发。黄昏的光斜斜地落在她身上，给她洁白的身影镀上金黄。
就在周霖出事的后一天晚上，苏远偶然间注意到，自己的头发里似乎含有什么会随着时间变色的物质，当头发的长度超过腰部之后，就会逐渐变成黑色。她曾试着剪下一小截黑白交界处的白色头发，结果在两天后，那截头发的颜色肉眼可见地变深了不少。
“远，手不要紧吗？”叶依原拿着从营地另一端带来的药物和绷带，挨着苏远坐了下来。
“不碍事，刚刚用法术处理过了。”苏远腾出右手，上面的血痕早已消失不见。
“处理过了啊......”叶依原看着苏远白皙的右手，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失落。
“怎么，不放心吗？”
苏远见叶依原失落的表情，收起手中的书，解下左手上的手表，把它和书一起收进虚空锁。然后，她把那条白净的手臂伸到叶依原面前。
“要不，再用绷带包一下？”
“哪有这么浪费绷带的？”叶依原嗔怪着，却还是接过苏远的左手，轻轻为她缠上了绷带。
“下次别这样了，远，罗江那样对你，为什么还要忍着呢？你把手掐成这样，肯定很疼吧？”
“嗯。”苏远点了点头，“主要是指甲的问题，最近指甲留的有点长，要是像我以前那样，大概就不会伤到自己......”
“不是！”叶依原突然打断了苏远的话，手上的力度也猛然重了一下，绷带紧紧地勒住苏远的手腕，疼得她吸了一口冷气。
“啊！对不起！”叶依原连忙松开了绷带。
“不要紧。”苏远摇摇头，“继续说吧。”
“我要说的不是指甲的问题。我知道苏远的脾气很好，但如果总是这样的话，就会让人觉得你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所以，以后别这样了，好吗？“叶依原抬起苏远的手腕，把绷带绕着她的小臂编成交叉的环状，最后在末端绑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明白了，谢谢你，小叶。”苏远活动了一下用绷带包好的左手，叶依原的绷带绑得十分漂亮，基本不影响她的手部活动。
“还有，谢谢你帮我带绷带来。”
“不用谢我，还有......绷带其实是班长让我带来的。说是怕你没办法用神脉，先将就一下。”叶依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办法用神脉？”苏远感到有些疑惑。她试着施放虚空锁，那枚黑色的圆球立即听话地浮现在了她的身边。
“啊......是班长说的，他之前试着使用过神脉，然后发现他的精神力最多只能支撑在那样的状态下挥出五刀，宽哥那边倒是没有使用时间的限制，但每次使用神脉都能把他的精神力几乎耗尽。”
“这样啊......我这边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精神力消耗，而且我现在的精神力也还挺够用的，基本上想施放什么法术都没问题。”苏远说着，解除了虚空锁，一面光芒构筑的大盾又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远的神脉不会消耗精神力？那真是太好了！”叶依原露出惊喜的表情，放松地靠在苏远的右臂上。
“为什么？”苏远侧过脸，看着叶依原近在咫尺的侧颜。奇怪的是，对于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接触，她竟然没有感到一点不自在，反而是在和黄亦宽靠得特别近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说......她的思维方式已经被这副身体同化了？
唔......算了，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好了。
“因为我的神脉每次发动都要消耗现有精神力储量的几乎一半，在无法使用神脉的时间里，总算不用担心医疗的问题了。”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有教过你一些医疗法术吗？你我都是法术型人才，精神力储备总不至于连几个高阶医疗法术都撑不住吧？”苏远伸出包着绷带的左手，轻轻戳了一下叶依原的额头。
“那些法术太繁杂了嘛，你之前教我的医疗法术基本都没办法很快发动，最快的情况下，我也需要差不多半小时才能发动一个医疗法术，那样肯定来不及的嘛！”叶依原鼓起两腮，转过头瞪着苏远。
“好吧，那我教你制作一些法术卷轴，只要把相应法术的术式用特定的介质绘制下来，就可以通过用很简短的咏唱为术式充能，从而发动法术，怎么样？”
“嗯！”叶依原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找找有没有比较好用的医疗法术吧。嗯......让我看看......”苏远从虚空锁中取出那本厚重的魔法典籍，翻到医疗法术的相关章节，找出了一条法术。
“生命诗篇”，属于治愈与生命之神薇欧拉的法术，基本上可以有效应对一切损伤或者病变，在施术者有足够医学素养时，还可以对被施术者的几乎一切生理活动进行人工干预，通常使用术式作为灵印触发，如果要使用咏唱触发的话，至少需要一个牧师团来进行咏唱。
好，就这条吧。
这么想着，苏远又向后翻了几页，略过法术理论方面的内容，打算找找“生命诗篇”的术式绘制方法。
叶依原把头凑了过去，却发现除了苏远教过的那一丁点词汇之外，自己几乎看不懂那些陌生的文字。
“啊！找到了，如果在羊皮纸上绘制术式的话，我们需要用到白蜡石块、银粉，还有，呃......这什么？辉光结晶石？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苏远指着一行单词，却发现除了银粉以外，没有哪怕一种材料是她认识的。
完了，在对这个世界的博物学一窍不通的情况下，想要绘制一份可用的法术卷轴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个，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吴雨曦？她的神脉是炼金学方面的，也许可以帮一下忙？”叶依原看着营地中央，正与陈林生和黄亦宽围在同一座篝火旁边讨论着什么的矮小女生，小声提议。
“炼金学......这样真的好吗？”苏远的脸上流露出纠结的神色。吴雨曦和她高一的时候就不很对付，文理分科时苏远选择转班，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受不了她的恶意。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两人更是没有过哪怕一句话的交流。现在去找她的话，真的能得到帮助吗？
“没问题的吧......我想？而且我觉得，高一的时候吴雨曦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可能只是因为你那时表现得太冷漠了？”
“我当时真的有那么冷漠？”
“嗯！总之就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当初如果不是宽哥推荐的话，我甚至不敢找你问地理......”叶依原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苏远。
原来是这样吗？苏远浅浅地叹了口气。也许没人会知道，高一时那个冷漠的苏远，不过是一个害怕惹事生非，因而远离了人群的懦弱家伙。
“那，照你的意思......我现在这样，她就能接受我了？”
“嗯，现在的远看上去弱弱的，说话的语气也总是软软的，感觉会很好说话的样子。”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已经成了这样吗？”苏远不由得苦笑，“好吧，那我去试试吧。”
苏远把手中的书重新收回虚空锁内部，起身走向营地中央。叶依原跟在她身后，也向着篝火走去。
“那个......吴雨曦？”苏远在吴雨曦身旁俯下身，轻轻地问道。
“嗯？！”身材与苏远一样娇小的少女猛地转过身，圆框眼镜的金属边框上反射着橘红色的火光。在她那双藏在眼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那个，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苏远不好意思地说着，从虚空锁中抽出了那本厚重的魔法典籍。
“呃......说、说吧。”似乎是没想到苏远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吴雨曦有些不知所措，她惊讶地盯着苏远看了一会，才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
“那个，请问你能帮我们介绍一下这个世界用来制作法术卷轴的素材吗？像是白蜡石块和辉光结晶石这样的。”苏远把书翻到“生命诗篇”的那一页，递给吴雨曦。
“白蜡石块、辉光结晶石......你们打算干什么？把这个术式绘制下来？”吴雨曦看了一眼绘制“生命诗篇”所需要的介质配方，微微皱了皱眉头。吴雨曦的神脉赋予了她精通炼金术的能力，因而，她也能看懂古埃特纳语。
“嗯，是这样。我想帮小叶制作一点高级医疗法术的卷轴。小叶的神脉对精神力的消耗十分严重，我想，在没办法使用神脉的时候，这些卷轴或许能减轻不少医疗负担。”苏远看着吴雨曦，认真地说道。
“是......这样啊......”吴雨曦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腰间刚刚配置好的三瓶恢复药剂，犹豫了好一会，似乎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帮助眼前的人。不过，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要制作卷轴的话，就直接上我的包里找找吧，蒙托霍大主教提供的材料里应该有这些东西。”吴雨曦指着身后不远处的背包，想了一下，又回过身，看着叶依原，“要用的话。尽管取就是了，那些药剂都标注有名字，只要别全部用完了就行。”
“谢谢！那我们就去......”苏远深深鞠了一躬，向吴雨曦道谢，可是，身后一阵阻铁和棘轮相互摩擦扣合的噪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那是簧轮枪扳起燧石夹的声音。
“喂......”苏远直起身，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迎上了漆黑的枪口。
“林......林欣悦？！”叶依原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苏、苏远......你这混蛋！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死我们？！”林欣悦紧握着手中的簧轮手枪，颤抖的双手几乎没办法将枪口对准苏远。她的手指没有搭在板机护圈上，而是按在略显沉重的板机上，越压越紧。
“不......什么叫害死你们？”苏远皱着眉头，十二支风元素凝聚的长枪在她身边浮现，针锋相对地瞄准着林欣悦持枪的双手。
“干什么呢！都住手！”陈林生猛地站起身，把手按在“赤翎”的刀柄上，在他身旁，黄亦宽也拄着大盾站了起来。
一时间，包括坐在地上的吴雨曦在内，营地里的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到了篝火前的几人身上。
“不！”林欣悦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小霖的事情也是，今天的事情也是，这*子就是在变着法想要害死我们！”
“不要乱说话，林欣悦，今天的事情是罗江惹出来的。”黄亦宽面色严肃，他将大盾竖在身前，做好防御姿态。林欣悦的精神状态似乎十分不稳定，他必须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枪击。
“什么叫乱说？！之前那些风你没有看到吗！我们都快被弄死了，就这*子屁事没有，你倒是告诉我，不是这*子想要悄悄弄死我们，又是什么？！”林欣悦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她对黄亦宽近乎疯狂地吼叫着，手中的枪却仍旧颤抖着指向苏远。
“你冷静下来！把枪放下！”陈林生拔出了“赤翎”，鲜红的刀身指向林欣悦的方向，“什么叫害死你？如果没有老苏，你们有谁能活着逃过那条龙的攻击？！”
“我不管！这*子，她今天必须死！！”林欣悦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用力按下了扳机。
“砰！！！”
夹持在燧石夹前端的火石撞上飞速旋转的磨轮，摩擦出细碎的火花。在黑火药略显沉闷的爆响中，一枚铅弹离开枪口，向着苏远飞去。
怎么......真的开枪了？
苏远白金色的瞳孔中透出惊恐的神色。林欣悦的疯狂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她根本不可能躲开那致命的一枪。
完了。站在一旁的陈林生徒劳地想道。
沉重的铅弹拖着淡淡的灰色尾迹，带着足以将一头鹿的脖子撕扯得血肉模糊的致命动能，向着苏远的颈部飞去，陈林生几乎能想象她中弹后的惨状。
“嘣！”
一声撕裂的脆响，铁灰色的光幕包裹住苏远的身体，将那枚铅弹撞得粉碎。陈林生似乎能看到铅弹在光幕的表面压扁成一个扭曲的扁球形，然后骤然破碎成许多液体似的细小碎片，溅射向四面八方。
“诶？”苏远看着自己周身的光幕，脸上的表情由惊恐变成了茫然。
“老......老黄？”陈林生诧异地转过身，回应他的，是黄亦宽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的脸。
黄亦宽默不作声地走到震惊不已的林欣悦面前，一把夺下她手中的枪，反手向她的脸上抡去。
“啪！”
“这把枪我没收了，如果没有能力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和手中的武器，那就什么也不要用！”黄亦宽把簧轮手枪揣进衣兜，严肃地看着似乎被打懵了的林欣悦，“自己想想清楚，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林生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能让一般不随便发火的黄亦宽动手打人的，也大概只有这样严重的事了。
“好了，都散了吧。老苏和小叶继续去做你们的东西，林欣悦今天负责整晚的守夜，我希望她能用这段时间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老陈你没意见吧？”黄亦宽说着，解除了“行星之棺”，在他身后，苏远周身的铁灰色光幕骤然消散。
陈林生摇了摇头。
“谢谢老陈，那么......等等？”黄亦宽看向营地的一侧，却发现骚乱正从那个方向爆发。
“那是......什么？”苏远也抬起头，看向骚乱爆发的方向。凭借着优秀的视力，在空地边缘的灌木丛中，她看到了一群身材矮小的人形生物，它们有着草绿色的皮肤，筋骨分明的精瘦四肢和腹腔积水般肿大的肚子，在它们大得出奇的，戴着格式花里胡哨的面具的脑袋两侧，还可以看到标志性的，耷拉着的尖耳朵。这群家伙正拿着各式各样的破旧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营地里的人们。
“是地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