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稀稀拉拉地下着。
雨点被风吹散成细细的针状,像是一层水雾一样飘向地面,在行人的衣料和路过马车的车棚上积蓄起一颗颗水珠。在艾修弥尔冬季的大街上,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论王公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没人会愿意在这湿冷的天气里沾染上一身冰冷的水珠。
但是,在街边的一处巷口,一个身披青蓝色风衣的鹿族女孩却是自顾自地站在细雨中,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那架被她怀抱在胸前的里拉琴表明,她的身份是吟游诗人.
“... 那是一团将尽的余火。
火绒草啊,火绒草...
恶兆的花,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火星在花瓣闪烁起舞,
过了一个千年,又一个千年。”
女孩的声音很低,略微有些沙哑,似乎她已经歌唱了许久,劳损了自己的喉咙。这有些低沉而凄凉的歌声与里拉琴清脆的弦声相互冲突,如长风穿过古老宫殿的回廊时低沉的呜咽,奏着古老时代的余音。
这时,如果有人注意到女孩那张藏匿在兜帽下的脸,一定会发觉,那张苍白的面庞上几乎看不到一丝生的迹象,年轻的吟游诗人似乎和所有在神圣阿尔塔利亚底层的泥淖中挣扎求生的人们一样,早已在漫长的困苦中失去了一切的希望。
只是,女孩的眼睛仍不时看向路边匆匆走过的人群,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也许,她正期待着,有谁能够聆听她的歌唱。
然而,可惜的是,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在雨幕中歌唱的纤瘦身影。
“她将引燃烈火,
燃尽旧日的残响,
燃尽光的弦、
音符的对立、
韵律的调和,
燃尽众神的血...
终末的雨幕已经落下,
恶兆的花正在深渊中盛开,
火绒草啊,火绒草......”
吟游诗人继续唱着,那似乎来自数千年前音之时代的歌谣像是昭示着什么可怕未来的预言,迫切地想要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可是,仍旧没有人愿意将目光停留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吟游诗人身上,哪怕只有一秒。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哪怕他们本就漫无目的。人们只是盲目着,无所作为地走在各自冷漠的道路上,一如往常,就算身旁的呼喊声嘶力竭,也仍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在这灰暗的世界里,沉默的声音似乎远比一切的呼喊更为伟大,以至于无人敢于打破这片死一般的沉寂。
墨色的云层在天边翻涌,来自大洋上空的积雨云在城市头顶聚集,让雨幕变得越发密集。那歌者的歌声很快被淹没在暴雨的白噪声里,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