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羽本不想过多地让这老人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可是这老侍卫的态度却十分坚持。
这城门上所用的后门一般都是用来运送垃圾或者秘密处理见不得光的尸体时所用的门,自然也就十分隐秘。
一般来说,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让人进出。
跟着老侍卫绕着城墙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石门之前,邵羽也略感惊讶,因为就连她,对这隐秘的后门也是完全不知情。
“委屈羽公主要走这肮脏的小道了。”
老侍卫打开石门,这是一条极其阴暗的密道,通道不长,从这边就可以看得到那一头的光亮,但狭小的通道散发着一股难闻至极的臭味。
老侍卫也知道,这羽公主极其不受王族待见,连带着手下的士兵也都对她有着很重的敌意。
就算他去给别人解释,想必别人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到时候只要咬死了自己没认出来就行了。
“无妨,你还是快走吧,别让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
说着,邵羽牵着马朝着老侍卫微微低头致谢,随后就一头钻进了石门之内。
老人在邵羽进入通道之后便将石门合上,等到门那头完全没了声音,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随机低声呢喃道。
“…对不起啊 ,小公主,要是不帮助他们,我这老命…唉…”
通道内的味道异常难闻,但还好,自己身上这气息已经闻了两天,对臭味邵羽现在反而是有些麻木了。
她牵着马,快步朝前走着。
这次多亏了这老侍卫指路,不然她还真的只有暗中潜入了。
想到就连回自己家也这么困难,她就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这种无奈和不公,她已经忍受了十几年,每一年这种情况似乎都在变得越来越严重。
不过还好,只要再过几天,过了自己十八岁生日,自己便可以向父王提出去外面的世界历练。
到时候一定可以…
这样想着,她钻出了狭小的过道,前方传来的刺眼亮光让她一瞬间有些睁不开眼。
但立刻,她就感觉到了一阵杀气,在眼睛恢复视觉的同时,几支散发着寒光的枪头已经虎视眈眈的对准了她。
同时还有数名冷笑着的弓箭手,他们的箭已经搭在了弦上,目标正是羽公主的头部。
“奸细!给我站住!”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士兵眼神肃杀,他语气里充满着威严。
邵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自己被那老侍卫给耍了…
至于他到底是谁,又是什么人要他做这样的事,她不想去在意。
因为想要她命的人,在这城中简直太多了。
她微微举起双手,正视着那名侍卫长说道。
“我是四公主邵羽,请让我通过。”
侍卫长似乎一早就知道一般,他脸上露出了嘲笑的申请,戏谑的说道。
“混账东西,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会走这污秽不堪的通道,羽公主?我只认得商公主,霖公主,至于什么羽公主,我们国家,有这人吗?”
他装模作样地看着身旁的士兵问道。
几名士兵发出一阵讪笑,随后异口同声道。
“没有!”
这情况倒是让邵羽有些惊讶,即便平时这些士兵也对她十分不尊敬,但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无视她。
但转念又一想,她明白了。
在这王城中,除了父王,还有另外一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号令士兵,甚至可以让他们完全无视自己和虚无缥缈的公主头衔。
“...邵霖让你们来的?”邵羽冷笑着问道。
侍卫长听到邵羽直呼霖公主的名字,不禁大怒道。
“放肆!就凭你这下贱之人,也敢直呼公主的大名,公主已经下令,今日在这城门后门处所拦截到的,都是奸细,要么,你现在跟我们走,要么,当场格杀!”
说罢他举起了右手,在场数十名士兵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枪兵们步伐稳健一步步朝着羽公主逼近,几名弓箭手的弓弦也发出了绷紧的咧咧之音。
“我知道了。”羽公主看着这帮气势汹汹完全不会和她讲道理的侍卫,也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这些人是自己姐姐邵霖手下的亲卫队,那邵霖比自己大两岁,虽然是异母兄妹,可她却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妹妹看待过。
反而是处处刁难,一抓到丁点的蛛丝马脚,就必定会想方设法陷害邵羽。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但像今天这样直接命令手下亲卫军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来对待自己,这也是头一回。
联想到刚才城门口侍卫的肆无忌惮。
她总觉得,王都内似乎有些异常,就像是某种本来很脆弱的线,突然之间崩断了一般。
“我跟你们走。”她双手抬起,表明了自己没有敌意。
但那名领头的将领依然不肯轻易罢手,他直接走到了羽公主身前,手中长枪枪柄猛地一横,直接打在了邵羽的腹部。
这一下打的很重,邵羽几乎没有站稳,踉跄后退了几步,她没有想到这侍卫会突然出手。
这侍卫一击得手,四周那些侍卫也发出一声冷笑以此来支持他,他便更加嚣张,直接操着手中长枪,又是一棍子扫向了邵羽的脑袋。
但这一次,他的枪柄没有成功击中目标。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羽公主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枪柄,当她再次抬头看向众人时,那露出的眼睛所散发出的森然杀意直接让在场所有的士兵都不禁后退了一步。
她眼睛如鹰隼一般不苟言笑,表情淡漠,看似平淡,实则蕴含着无限的杀机。
这种气息只有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军人或者杀手才能体会得到。
这些士兵既然是霖公主身边的侍卫,那自然是精英,但他们此时感受到的杀意也更加的浓烈。
这名被羽公主握住枪柄的侍卫长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别太过分了。”邵羽开口了,她的语气沉稳地如同一潭幽静的湖水,但平静的湖面之下却暗流涌动。
“我是王的女儿,就算不被宠幸,我身上所留着的,是和你们主人同一脉的血,如果太过分了,你们真的能承担后果吗?”
她一边说着,眼睛扫过了这些侍卫。
虽然羽公主这个身份让他们毫无忌惮,但她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如果是霖公主虐待这羽公主,甚至是杀了她,王估计都不会说什么
但是他们呢?
他们只是一群下人,一群侍卫。
如果他们真的对羽公主下了手,王真的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再怎么说,这可是他的骨肉啊。
“还有。”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神变得凌冽又疯狂。
“如果我在这杀了你,你们的主子真的会替你们报仇吗?还是说,你们觉得…凭我…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你们?只要不留下证据…诶嘿..”
在她发出一阵轻笑之后,这名侍卫长只觉得眼前一阵寒芒闪过。
随后他只觉得手中一轻,低头看时,这长枪居然已经断成了两截,枪头的一截握在自己手中,但枪尾,却已经在那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娇小公主的手中。
而她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黑色的短剑,短剑的剑刃散发着森然的寒光。
不…不可能…她到底是何时拔的剑…
在场的所有人现在脑中都不听盘旋着这个问题,他们没有人是菜鸟,虽然都不会用剑,但眼力绝不可能太差,这少女刚才拔剑斩枪,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在众目睽睽睽之下用这么快的速度拔出短剑斩下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侍卫长手中的长枪。
“如何,是要带我回去,还是…”羽公主嘴角弧度再次上扬,笑容之中透出了疯狂和诡异。
“...和身后那条恶臭的通道混为一体?”
说罢,她扔掉了手中半截长枪,右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剑。
这一下,四周的侍卫更加紧张起来,那些拉弓的侍卫,他们的手都开始觉得有些颤抖,并不是因为长时间拉弓导致的肌肉疲劳。
经过了大量训练的他们,早已经克服了这种程度的肌肉劳损,加上恢复魔法,就算保持拉满弓状态数小时,也不会觉得累。
但现在,他们确实感觉手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
“…我,我知道了…我们,我们失礼了…羽公主…那,那就请您…随我们前去觐见霖公主吧。”
侍卫长最终还是认输了,他扔掉了只剩枪头的长枪,随后微微欠身朝着羽公主行了一礼,身后的士兵看到他们的队长都已经放下了姿态。
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毕竟要是真的和这羽公主打起来,会不会被王上追责倒是其次。
从她刚才所展现出的身手来看,能不能打得过….都是一个玄之又玄的问题。
毕竟这羽公主几乎从来不在公众面前露面。
这实力自然也就是一个天大的谜团。
世人只知道王族内有个不受待见的公主,却不知道这公主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也算着侍卫长识相,也可以说是对霖公主的衷心并没有让他大胆到甘冒上面两个风险对这羽公主出手。
所以,他选择了退缩。
“那就,麻烦带路吧。”邵羽收起了黑色短剑,再次露出了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