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她“眸”中的是一片无垠**。海面从平静逐渐翻涌,每一丝水花的溅起都伴随着一排排瑰丽斑斓的波纹,而当所有的波纹汇聚到一处,魔力的漩涡便应运而生。爱尔琳娜就静坐在这个无形漩涡的中间,刻在黄金圆盘上的铭文似是有了生命一般闪着银色的光泽悬在她与龙尸的周围,加菲尔德正是借助这些神奇的铭文引导整片洞穴中的魔力,将银龙溢散的力量尽数汇聚到爱尔琳娜的身边。只有如此庞大的魔力作为燃料支撑,加菲尔德才有把握能彻底唤醒沉睡在爱尔琳娜血脉深处的神眷之力。
也正是为此,加菲尔德前后花费了足足一年时间催使龙尸体内的残存魔力加剧溢散,并小心的以魔力结界封存这些成果。持之以恒之下,这座洞穴里的魔力浓度才终于达到了足够支撑仪式顺利进行的程度。
眼见魔力旋涡已经凝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点燃”爱尔琳娜体内的血。
加菲尔德轻合起双手,瞬时间爱尔琳娜便感觉到一种由内向外的炙热。她的四肢百骸中像是凭空生出了一团火,血液开始变得滚烫,不断灼烧着她的血管、神经,再到皮肤,到她的灵魂。她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刺痛,原本白嫩的皮肤变得通红。极其狂暴的魔力在与她的血液交融着,像有一头矫健的巨龙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若爱尔琳娜此刻能忍住身体与灵魂的双重痛楚用精神之眼继续洞察周遭,则会发现先前围绕在她身旁的澎湃魔力正以一种如浪潮涌的可怕姿态源源不断向她淹来。而更为可怖的是,那浩渺如海的巨龙魔力在触碰到爱尔琳娜皮肤表面的刹那就立即溶解了。爱尔琳娜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将四面八方数不清的庞大魔力尽数吞噬殆尽。
只有在一旁默默引导这一切的加菲尔德明白此刻爱尔琳娜体内正在发生的状况。
实际上,唤醒神使之力的方式有很多种,既可以使用与神相关的圣物触发,也可以藉由纯粹的祈祷达到“降神”的效果,而加菲尔德此番却采取了最为困难麻烦的一种——用以外界力量刺激和引导。
之所以如此选择,一定程度上也是权衡了手上现有条件的结果(没有圣物)。但更多的,加菲尔德想藉由银龙魔力的淬炼让爱尔琳娜获得一些别的提升。银龙的魔力不同于人类,它诞生自巨龙的肉体,内蕴天生龙威,无论魔力体量还是质量较之人类都不可相提并论。以银龙魔力不断冲刷刺激爱尔琳娜的身体不仅能最大限度激发爱尔琳娜体内血脉中的神力,更能在无形中提升爱尔琳娜的体格,这对于向来体弱的女孩而言帮助或许不会比神使力量的觉醒要小。
只是与结果的光鲜相比,洗礼的过程必然伴随着剧烈的痛。而且不同于普通的伤痛,这种痛始于血液,发于肉体,终于灵魂。某种程度上,它是比死亡更加折磨人意志的锻炼。借助事先铭刻在黄金圆盘上的圣约咒文,加菲尔德得以感知爱尔琳娜的精神状态,继而凭此调整魔力灌输和引导的节奏,将血脉刺激的效果最大化。
这会儿的爱尔琳娜几度觉得自己已经死去化为了火焰中的一缕灰烬。但令她惊奇的是自己的意识总能在浑噩中保持一缕清明,似乎是有双无形的手在保护着她。然后忽然地,她感到灵魂一颤,好像冥冥中整个精神世界也抖了抖,每个元素与每道魔力都上下颠倒了一回,她觉得浑身都豁然清爽了。
先前的一切灼痛都如幻觉烟消云散。爱尔琳娜睁开了双眼,她能感觉到如今身体的变化,她好似经历了一场完全的新生,从细胞到四肢,每一方寸的血肉都比先前发生了质变。并且除此之外,她隐约觉得自己的意识海中多了一个什么印记。
“老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从漫长死亡与昏迷的边缘归来,爱尔琳娜先是楞了一下,而后才忽然醒悟自己应该是成功了,顿时高兴的从地上毫无形象地跳起来抱住了加菲尔德。
“哈哈,孩子。恭喜你,从现在起你就是神使了!”老人见女孩如此高兴,先前的担心跟忧虑也一扫而空,当下也罕见的跟着爱尔琳娜一并大笑了起来。两种笑声在空荡的洞穴中回响,加菲尔德眼前仿佛浮现起一幕幕往事,从几十年前到这三年,老人笑着笑着,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倒是爱尔琳娜似乎还完全沉浸在对身上变化的新奇中。她或是随性地将腰间的杜兰多尔舞动几下,或是随手丢出十余道初级魔法,顽皮的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加菲尔德静静的望着昏红火光下的女孩身影。是啊,她的确还是个孩子。
老人的嘴角也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爱尔琳娜,过来过来。你还不知道神力究竟该怎样使用呢,神力可不是你以前用的魔力跟精神力,它呀,是一种特别的力量。”加菲尔德向爱尔琳娜招了招手,爱尔琳娜便听话地小跑着又回到了老人的身边。
依老师的解释与吩咐,神力虽与精神力跟魔力在使用方法上类似,但其作为力量的本质却截然不同。
神使神力的直接来源是七圣天使,而七圣天使又各自象征了一种元素力以及属性力,因此若是论及根本,神力应算是元素力与属性力所糅合形成的一种具备神性的高阶力量。以大陆最广为人知的圣战天使卡洛斯为例,天使卡洛斯即是火元素与“正义”这个属性概念的化身,因此他的神力颜色是神圣的金红;作为对比,智慧天使兰尼娅则是水元素与“知识”这个属性概念的化身,其神力的色泽则倾向于深蓝。
而除去明确代表了六大世界元素与属性力的天使外,第七位天使——神圣信仰天使奥菲莉亚则要神秘的多。人们仅知其伟大,却无人知其为何伟大,再加上天使奥菲莉亚也是所有天使中显露神迹最少的一位,久而久之,也难怪人们对她不甚了解了。但仍有一些信息是加菲尔德能笃定确认的。
——爱尔琳娜听从着加菲尔德的教导,一点点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寻找着那与神相链接的印记。
那是个无相无形的透明小光点,静静的蛰伏在爱尔琳娜精神中的某个角落里,她花了好大一股劲才发现了它的位置,与此同时她的意识中突然凭空生出一个模糊方位感,是...西方?是要我向去西边的意思吗?爱尔琳娜猜测着。
“有什么不对劲吗?”加菲尔德见爱尔琳娜皱眉,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爱尔琳娜点了点头。她确信脑海中那个模糊的方向应该是神的示意了,但他/她究竟是哪一位天使,爱尔琳娜却无法分辨出来。她试图将精神集中到那个奇异的印记上,模拟着过去操纵魔力的手法,一股近乎透明的浅白色能量渐渐被她引导出了体内。
她将这一小团浅白色能量悬在右手掌心。这便是她此时能直接操纵的全部神力了。
“谢尔曼老师,我...我虽然有了神力,也能感觉到神的存在,但我却不知道我的神是谁...这正常吗?”她问。
加菲尔德细细端详着爱尔琳娜掌心的那一小团神力,心中已是大致猜到了结果。
“不要害怕,孩子。实际上,连我也无法从这股神力上感知到丝毫的属性倾向,若是根据这个反常的特征判断...你的神应该是神圣信仰天使奥菲莉亚。”老人缓缓说道,“这对你而言有利有弊。”
以爱尔琳娜的聪慧,自是立马明白了加菲尔德所说的利弊究竟为何。从实用的角度上讲,这股鲜为人知的神力若是用于战斗绝对足以成为爱尔琳娜的压箱底牌,但从学习的角度看,这却也增加了她彻底掌握神力运用的难度。
但人总归是要往好处看,只是能有惊无险的完成“降神仪式”,爱尔琳娜便已相当满足了,而且惊喜还远不止于此。她发现自己的魔力已经突破了高级魔法师的上限。现在的她才不过17岁,单论魔力的质量就已经接近了魔导师的水平。而依加菲尔德的推测,在觉醒了神力之后,她进步的速度还将更快,只不过相对应的,魔导师之间的阶级跨度也更加巨大,而且爱尔琳娜要想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魔导师,首先还得要创造出一门自己独属的高级魔法才行。
除此之外,最令爱尔琳娜震惊的莫过于她发现自己的体内居然诞生出了一缕稀薄的斗气。尽管这股斗气的量也许连最初级的剑士都比不过,但从无到有的突破本身便是了不起的,更何况爱尔琳娜本就没怎么锻炼过自己的体能,若不是这回借着银龙魔力的洗礼改善了自己的体质,兴许她这辈子都别想有一丝的斗气了吧。
“降神仪式”成功完成后,爱尔琳娜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正准备从黄金圆盘上走下,却被加菲尔德拉住。似乎,老人还有什么未尽之事要在这里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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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章或者下下章结束这卷的正文。老实说这章一边复习一边写,思路混乱无比...体感效果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