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地方!”
齐莱斯放下手中的地图,目光眺望着远方感叹道。
不同于胧月城里的种种乌烟瘴气,格兰小镇这一片澄澈清明的风景深深吸引了他的心神。这里有蓝天、青草、河流、稻田,从耳畔吹过的轻缓的风里还带着一种特别的泥土与草的香气,他以前从没注意过。
再将目光眺望向更远些的地方,他看见了低矮的丘陵和成片的树群,几个小小的草人在微黄的稻浪中起舞,天际掠过一片南飞的雁群。真是不错啊!
“殿下,您好像很开心?”因蒂萝低下头打量着齐莱斯手里的那副地图,但她实在是想不通一张平凡无奇的地图如何能让主人这样开心。
“哈哈 ,我当然开心啦。”伸手摸了摸女孩的棕色长发,齐莱斯忽然灵机一动,转而微笑地指了指不远处一条绵长的大河,
“因蒂萝你看,那边就是艾尔河。从南边的克雷顿领走水路,顺风的话只需一日就能直达阿米帕其尔,而恰好这里又是一片麦田,粮食和饮水看上去都不成问题。现在我只等戈杰斯团长的人马抵达。届时我就可以将他们安排在这附近伺机而动了。”
“咿呀!殿下原来是在想这些吗?”小女孩像是被惊吓到似的起身连连后退了几步,惹得齐莱斯哈哈大笑。
“殿下!”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因蒂萝有些生气地嘟起嘴抱怨道。
这儿周围既没有油头滑脑的大臣也没有无孔不入的侍女跟骑士,空旷的原野内只有他们二人,因此因蒂萝跟齐莱斯的聊天也变得随性了许多。唯一令因蒂萝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自从殿下换上男装后,好像言行举止都完全变成了一个人,真是奇怪呀...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沿着田埂边泥泞的羊肠小道漫步着。他们此行的目标是要寻找一间位于艾尔河边的草房子。就在两人即将穿过重重田地来到一片低矮的芦苇荡前,因蒂萝拉住了齐莱斯说出了她的担忧。
“殿下,你觉得...那瘟疫真有艾莎阿姨形容的那样恐怖吗?总感觉好可怕啊...他们都说那瘟疫会让人的血液变成黑色,而黑色又是不洁与邪恶的象征。黑色的血还不断会吞噬人的灵魂和体魄,所以死去的人尸体都会变得像干瘪的木头一样...呜哇!”因蒂萝一边数着指头一边说着,突然就被转身的齐莱斯抓住了双手。
“呵呵,小因蒂萝居然也会害怕生病吗?”
“我...我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啊殿下!我怎么可能怕这样一个...一个小小的瘟疫呢!”
“放心,小因蒂萝。这瘟疫一定是被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地夸张了。但具体夸张了多少,还得等我们找到他们说的那个死者后才能知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场简单的瘟疫,甚至...它可能都不是瘟疫。”齐莱斯微眯着眼睛说道,
“米迦尔伯爵前几天给我的信里提到最近几次死者被剜去心脏的事,你猜猜他觉得这与什么有关?”
“剜...剜心?!好恶心下流的做法啊,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呀?”
“嗯...据米迪尔推测是黑魔女教会月之森做的。而且被剜心的㛑都是瘟疫的死者,的确很难说这两者间没有联系。但问题在于现在不清楚那个黑魔女教会究竟窝藏在哪儿,如果能抓到几个了解的人,事情应该就好办多了。”齐莱斯叹了口气,随即又露出了微笑,牵着因蒂萝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殿下...要是芬恩的那个男人能帮您分担些压力就好了...”因蒂萝咕哝着嘴小声说道。
“哈哈,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啊...”齐莱斯不置可否的微笑着。
两人虽然名义上因蒂萝是保护齐莱斯的侍女,但因蒂萝却总觉得自己反倒常常被殿下保护着,真是奇怪。就连此时也是殿下走在她前面,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不尽职了点。想到这儿因蒂萝微微皱起了眉,明明她也想为殿下分担点什么啊。
因蒂萝随即小步赶到了齐莱斯身前。尽管她的体型确实要比殿下更纤小些,但她体内的斗气和常年修习的剑术可不是白练的。见此,齐莱斯先是微微惊讶了下,随后便默然接受了因蒂萝的主动保护。
两人从成片的灰色芦苇荡中漫步前进。途中突然有条藏身沼泽中的蝮蛇扑向她们。因蒂萝不愧是剑师等阶的天才剑士,只一瞬便觉察到了危险,随着一阵青色的斗气闪耀,因蒂萝手起剑落,电花火石的时间就精准地将蝮蛇斩成数段。
这段短暂的插曲也让因蒂萝清醒认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作为殿下唯一的贴身护卫,如今更是只有她一人守在殿下身边,她可绝不能再向过去那样总是赖在殿下的身后了。
之后两人又沿着河边往南走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那座河边的草房子,如果不出意外,房子里面应该会有一具因瘟疫而死的尸体。这是格兰小镇的一个农民在劳作休息时发现的,经过镇民间的口耳相传,最终被寄宿在艾莎阿姨家的两人获悉,这才特地不远数里赶来打探一番。
因蒂萝迅速地拨开周围的芦苇向前走去,齐莱斯紧跟其后。但突然,两人停下了脚步。
“那里有人!殿下!”因蒂萝小声的说道。
不远的河边草房旁,一匹棕色的马正垂头咀嚼着地上茂盛的滩草。马的缰绳被栓在草房的木柱上,房子的门户大开,但视野里并没有人影。
“咦?”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齐莱斯微微皱眉,“居然有人比我们更快,难道是月之森的人?还是说...”
“殿下,该怎么办?”
齐莱斯一手按住因蒂萝的肩膀:“不急,我们等等。”
两人俯身藏在灰褐色的芦苇丛中打算先观望一段时间。但很快破败的草房里就走出了一个高大人影。只见那人披着一身亮丽的白袍白甲,远远看去,似乎是位身份不凡的教会骑士。
“殿下...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一股寒意忽的涌上因蒂萝的心头。她不敢相信地盯着数十米外那个骑士的脸庞,再三确定对方正望着自己这边后,她的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手半剑的剑柄。
“他发现我们了?”这下连齐莱斯都有些讶然了。